“对,吴大嗓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护短毛病得改改。李伙计也就你把他当成个宝。我听我男人说,他在外面偷看人家小娘子,还被打得满地找牙!小梨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除了你谁能相中李伙计啊......”
吴大嫂的脸上一阵扭曲,她本来不信,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李伙计心虚地缩脖子,脑袋都要扎进胸里了。她气得直发颤:“你那天不是说那伤口是摔的吗?”
李伙计一缩脖子,眼神躲闪:“那被揍了一顿之后,逃跑的路上摔的......”
众人顿时嗤笑出声,吴大嫂的脸顿时挂不住了。她这人要强一辈子,先是在相公那里受了挫,后又在众人的面前丢了颜面,顿时恼羞成怒:“老娘不管!反正她半夜三更和男人出去私会,衣衫不整、蓄意勾引是事实!我相公都看见了!”
众人回头望去,李伙计不好意思,脸上纠结到一起露出个讪笑:“其实我昨天晚上也就是撒了个尿,没想到就看到这两人衣衫不整地从后山回来......”
这、这不就是说他真的看见了?
众人不是惊讶于小梨的的“蓄意勾引”,而是她真的衣衫不整和这个男人出去私会?
苏玛扶着百里骁的手臂慢慢站起来,闻言脸上的羞红褪去,变成一股被诬陷后羞愤后的煞白,她看向吴大嫂,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明明嘴里有千万句话要解释,明明有那么多的愤怒要倾泻,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杂音。她气得眼眶泛红、胸膛起伏,连葱白的指尖都要陷入百里骁的手臂里。
吴大嫂见众人惊讶,有些得意,看苏玛脸色煞白更是以为她被自己说中,戳到了她的短处,更加嚣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特意加重了‘说’这个字,就是为了嘲讽苏玛口不能言。
和吴大嫂一起嘲讽过苏玛的两个小娘子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来这里是为了看热闹和期望苏玛出丑,但是两人绝没有拿别人短处伤人的意思,连连“啧”了两声,先回去了。
连李伙计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袖子:“玉环,算了吧。”
“算什么算了!”吴大嫂一挥手:“我现在是替天行道!为了咱们溪水村好,不把他们俩赶出去,以后再有阿猫阿狗私奔来咱们村子怎么办?”
苏玛一皱眉,她口不能言,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自己被诬陷。她转身就想回房间里拿纸笔,却被百里骁猛地拽住。他慢慢转过身,目光一寸一寸地抬起。
众人顿感浑身发寒,几个庄稼汉子都不由得软了腿,各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
吴大嫂有些犯怵,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的肿胀难消,还残有疼痛,想起对方的身手还心有余悸。但她看了一圈村民,心想这么多人的面前对方总不会痛下杀手,于是壮着胆子瞪过去:“你还想动手不成?”
他慢慢走过来,看向李伙计。眉目冷淡却似暗潮汹涌:“目以视之,而非窥之,非用正途,便即为我所剖。”
他竟然要挖李伙计的眼睛!
说着,他就向李伙计伸出手,李伙计大惊,下意识地就往后爬,却被对方轻易地就揪住领子。李伙计被勒得脸色涨红,扯着脖子大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偷看你家娘子了!”
“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神色复杂。看来李伙计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把主意打到新来的姑娘身上了。吴大嫂还倒打一耙,怪不得人家这么生气。
吴大嫂本来是成竹在胸,以为百里骁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动手,但看对方神色漠然,毫无惧怕,顿时明白自己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了,顿时吓白了脸,哆哆嗦嗦地就要拽李伙计:
“公子,公子你不能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能下手!”
百里骁毫无波动的眸子看向她,她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前几天她听人说看到小梨把这人救回来,他当时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如此惨烈,定然是江湖中人,让她们不要太过接近。但是她以为是这些人道听途说,也没在意。
但没想到这人真是一个江湖人!
她听说这些江湖人不像是百姓软弱,也不像是山匪狠厉,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李伙计真的被挖了眼她可怎么向老李家交代啊!
她此时是千悔万悔,不该不听相公和众人的话,白白招惹这么一个煞星。
就在绝望之时,却见百里骁的手一松。李大嫂抬眼一看,原来是有一只柔荑轻轻地盖在百里骁的手臂,带着小小的、请求的力量。
她转头,就看到苏玛对她安抚地一笑,然后微微一个用力,就把百里骁的手指松开。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带着能杀死人的力度,却被那柔软一碰,就算是岩石遇水,寸寸开裂。百里骁松开李伙计,视线一垂,没有说什么。
李伙计“噗通”一声瘫在地上,狂吸几口气,鼻涕眼泪抹了一脸:“谢、谢谢大侠、谢谢小梨姑娘。”
吴大嫂哆哆嗦嗦地扶起李伙计,也跟着点头哈腰了几句,转身却咬牙想着百里骁太过危险,今天差点把当家的杀了,以后指不定会伤了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定要向村长告状,看曹阿婆还有什么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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