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在这里?
百里骁只是怔愣了一瞬,就想起在昏迷之前的场景。那一伙黑衣人似乎提前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不知是针对他还是针对叶鸣。但为首的人竟然能在一招之内击溃他的内功,实在太过诡异。
难道他的玄霜禁诀有弱点?
不,不可能。
百里骁的眉头一敛。父亲说过,这本心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品功法,对人的体质有极高的要求,连他本人都无法亲自修炼。但只要修炼到登峰造极,就会以一敌万,势不可挡。
这样一本完美的功法怎么可能有弱点?
难道是他上次掉进寒潭里导致的内伤没有恢复,让人误打误撞地击散了真气?
百里骁拧了一下眉头,但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他坐起来,一动却觉得胸腔闷痛,似有千万根冰棱穿胸而过。他用力运功压制,却感觉内力毫无反应,反而击得血脉逆行。
他咽下喉中的鲜血,从床头找到叠得整齐的衣物,穿好后咬牙站起来。
他在无上峰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伤,这点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只是难忍一些、寒冷一些罢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上的银铃一响,眼前黄纱一拂,他瞬间被一股柔软撞了个满怀。
顿时,漫天的花雨飘散,携着阳光。散着香气徐徐坠下。
他一垂眸,就看到一个黄衣女子倒在花瓣中,花篮扔在手边,惊讶地望着他。
微风袭来,有花瓣落在她下垂的眼角,顺着微微张开的樱唇滑到轻纱交掩的领口。缱绻地附在了上面。
那姑娘看他又不是全然地惊讶,似乎还夹杂着一点惊喜,眼尾晶亮,如玉湖一般澄澈。
她应该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百里骁下意识地猜出,但并不阻碍他的脚步,他长腿一迈,绕过她就走。
却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感到手腕一紧,有一股柔软小心地附上了他的手,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与执拗的力度。
他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女人勾着他的手腕,眼尾瞠大不赞同地看着他。
百里骁顿了顿,从身上掏出一枚玉佩随手塞给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但在下有要事在身,来日再报。”
许是昏迷了多天,他的声音略微嘶哑,如同山风烈烈,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漠然来。
他把右手覆在她的手上,碰到一片柔软,却毫不留情地拨下。
他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却没想打她直接站了起来,执拗地看着他连连摇头,手上抓得更紧,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要说什么,急得额上冒汗。
百里骁眉头一敛,他想要说话却觉得胸口一痛,只得敛眉:“你想要什么?”
那女子连连摇头,伸出手推在他的胸膛上,竟是要把他推进房里去。
只是百里骁虽身受重伤,但到底是个高大的男人,她根本推不动他,忙了半天反而把自己往人怀里塞。
累得满头大汗不说,对方纹丝未动。
百里骁眉眼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丝毫没有波动,他不知她想要干什么,也不想知道,刚想把她拽开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香味既熟悉又陌生,让他想起那一双圆而又透亮的眼睛。
一股被戏弄的恼怒袭上胸口,他没有一皱,瞬间地掐住她的脖子,连连欺身将她按在窗前:“你意欲何为,又是谁派你来的?”
他声音冰冷,但喉咙沙哑,含着血气更加让人颤栗。
窗前的花草扑簌簌地被压倒一片,零星地落在那女人乌黑的发丝上,她惊恐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胸膛剧烈起伏,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纤细的脖颈就在自己的手心下,掌心似乎能感受那柔嫩之下脆弱的脉动。虽然百里骁现在身受重伤,但是杀死她简直轻而易举。
他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捏断她的脖子。但是又是谁派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接近他?
难道她的柔弱只是一个伪装?
想到这里,他长眸一敛,指尖探向她的脖颈。在边缘处细细摸索着。
女人猛地瞪大眼,皮肤像是被搔动的桃花,寸寸染红,那红从脖颈蔓延到眼角,像是晕了一层装,眼眶有了泪意,委屈又惊讶地看过来,盈盈多情。
百里骁收回手:“没有易容,你到底是谁,是否是云欢宗之人?”
女人的手无力地掰动他的大手,明明指尖纤细却怕伤到他一样,只能用指腹无用地磨搓着。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嘴巴微微瘪着,发出细微的哼声。
百里骁靠近她,指尖收得更紧:“为何不说话?”
他自从醒来就不止今夕是何夕,他只记得龚叔中了一掌。想来这些人把他弄来这里是为了有更大的阴谋,找来这样一个女子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戒。至于龚叔,他年岁大了,对这些毫无用处,可能已经......
想到这里,他手上更加用力:“和我在一起的那个老者呢?是否被尔等杀了?”
女人闷哼一声,却始终不发一言。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如此痛苦却不发一言,心性当如此之强?看来不杀了她幕后之人是不会出来了。
微风袭来,头顶铃声作响。
这和煦的山风不知何时变得让人通体发寒。
就在百里骁眉间一冷之时,只听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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