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迷蒙之中,对方抬起头,肯定惊为天人。
百里骁虽然冷情冷性,凶残邪恶,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都已经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天了,不说十分亲密也算得上是熟识,再加上水声潺潺和她体香的诱惑,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坦白身份,她就不相信对方不动心。
只是这一切都要在对方肯配合她的情况下,于是她这才小心问他。
“洗不洗澡”是一句小二哥常说的话,但通过她的唇,就变成了鸳红堂前的夜风。明明与其它并无不同,却带着欲说还休的、情潮的气息。
百里骁走在她的前面,那身夜行衣早已被他扔掉,露出里面蓝白的长袍。只是他刚才对戴元甩出的那一招太狠,几乎深可见骨,于是血滴穿透布料落在了他的袖口。
苏玛防止他看不见,于是伸出指尖,试探地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口。
“公子,袖口脏了......”
他的脚步一顿。低下头看着她。
夜色下,那双眸子褪去了刚才的冷冽,变得澄澈明亮。看得人发慌。
在苏玛忐忑之时,那视线一垂,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她的指尖粉白,捏在他的袖口,如同碧潭上落下的一瓣桃花,在夜里微微震荡,微晃人眼。
他抬起手将袖口抽出来。微凉的布料滑过苏玛的指尖,似是无情,但也带着微妙的缱绻。
“好。”
他的声音低沉,但如果不细听,就要随着这夜风飘走了。
好?
这是答应了?
苏玛内心狂喜,她似乎已经预见到对方今晚为她倾倒的情态了。
她控制不住咧开嘴:“您放心,我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回到客栈,有人看苏玛一个人出去,却和百里骁一起回来,不由得打趣:“小桌子,你和白公子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这个时间应该是鸳红堂的花魁刚休息的时候,你猜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众人调侃地笑起来。
以前他们这么笑苏玛毫不在意,但现在不一样,有了百里骁她当然要反驳。
于是她大声道:“才不是哩!我们才没见花魁,我是去送茶点,白公子是去对面喝茶的!”
“小毛头还在撒谎,你闻闻你身上还带着鸳红堂的脂粉味呢。”
听到这话,小凳子擦桌子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瞪大眼:“小桌子,你碰鸳红堂的姑娘了?”
那委屈的语气和耸搭的眉毛,活生生像是控诉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苏玛干脆把抹布往桌上一甩,大声道:“没碰就是没碰,我就直说了吧,鸳红堂的花魁还没有我好看呢!”
众人一起嘘她,连大山都撇起嘴,似乎想嘲笑她,但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苏玛见众人不信,于是转头问上楼的百里骁:“白公子,你说是不是?”
众人皆把目光转向楼上,在所有狐疑、打量、看好戏的视线中,百里骁停下了脚步。
他长身玉立,灯光下,一袭蓝白长袍随风微荡,转头时眉骨与鼻翼处的转折有着惊心动魄的完美,他垂眸看向众人,恍若鸟瞰众生的谪仙。
如果只看他现在,很难与后来那个毁天灭地的嗜血魔头联系起来。
众人皆是怔然。
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
苏玛:“?!”
她不会看错了吧,百里骁真的点头了?
她刚才说那句话纯粹是为了调戏一下他而已,根本没想得到回应,但是他竟然点头了,他是真的认为自己长得比那个花魁好看?
大堂里的人顿时沉默,苏玛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她想要假惺惺地表示是百里骁说笑,却看到对方早就进了屋子。
她毫不在意,趁着兴奋她赶紧问大山:“还有没有热水?”
大山还沉浸在百里骁刚刚的点头没有回神,听到苏玛在问磕磕绊绊地回答:“有、有,我专门给你留着呢.....”
苏玛马上跑向后厨,大山不由得嘀咕:“提热水有什么好开心的,和花魁共浴都没这个劲头吧。”
苏玛心想,那可比和花魁在一起刺激多了,再说花魁可比不上百里骁的一根毫毛。
天道看她如此兴奋,不得不提醒她忘记一件事:“尔之已扰及剧情。本该那二人见戴元之密,然未见。后将奈何?”
戴元的秘密,就是在鸳红堂里被男女主看见了屁股上的红痣。
苏玛向桶里舀水,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让戴元不去找花魁的。”
“即汝。”
苏玛:“......”
天道干脆把戴元躲在茶馆里和徐思思在鸳红堂发生过的事情粗略地给她叙述一遍。
苏玛沉默了一下,她反驳这样的事情根本避免不了。
戴元的伪装技术高超,他本人乃是一个俊秀的书生模样,但扮作的路人各式各样,原著只说他混在客栈里,并未详谈。就算是百里骁等人揪出来,也只是在客栈发生打斗时,误打误撞被女主扒去了裤子,被人看见了屁.股上的痣,这才暴露了身份。
这人行踪如此诡谲,她怎么知道哪个是他。
至于女主,只能说她的设定就是这个性格,她的父亲为官刚正不阿,教育子女也一样地严厉。她从小生活在这种高压下,难免叛逆了些。她就算不在鸳红堂出事也会在别的地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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