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恢复得很快,快到庄令语有时候会觉得,那天抓住自己的手流泪的程郁,只出自于自己的错觉。
她开始变得外向,更加爱笑,热衷于各种派对和饭局,一群年轻人一起出去玩拍的合照,她总是笑得最招摇的那个。
除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别人的示好,几乎已经变身成一个玩咖。
但是这样的快乐太过刻意,大有一副勉强及时行乐的意思,看得旁人别别扭扭的难受。
庄令语语重心长地劝她:“你要是心里难受就不用勉强自己……”
程郁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补唇釉,听到她的话转过身来眨了眨眼:“我难受什么?谈几年恋爱到手一套房,怎么算都是我赚。”
她已经能心平气和的跟庄令语谈论起自己的前男友,偶尔还可以拿自己的恋情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时间没有治愈一切,但是时间已经足以让她重新生长,一个人也能活得郁郁葱葱。
2014年秋天,程郁在一架返京的航班上遇到气流,飞机剧烈颠簸,突然短暂失重,行李舱的门被箱包冲开,氧气面罩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她被失控的餐车撞到了腰,眼看就要摔倒在机舱过道上,还在大声地喊“乘客不要惊慌,请系好安全带!”
机舱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呕吐声。
即使受过培训,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恐慌,程郁曾经以为这辈子浑浑噩噩无所谓什么时候终结,可是死亡的念头一闪而过,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旁边的乘客扶住她,她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站起身,来不及思考就坐到了离她最近的乘客腿上,腰还疼得厉害,她语气抱歉地小声地说:“麻烦您抱紧我。”
那个人在她坐上来的那一刻腿就处在僵硬状态,好像是纠结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
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格外慢。那个人太用力,她被抱得很紧,仿佛是溺水者的浮木。后背贴着那人的胸膛,感觉到他因为惊慌而失控的心跳。
下飞机时她站在舱口和乘客告别,劫后余生的乘客没人在意她,都步履匆匆地往下走,唯独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站在她身前有些笨拙地扶了扶眼镜,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于是木讷地问她:“你的腰还好吗?”
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奇怪又暧昧的搭讪。
程郁有些无语地看着他,那人话一出口也觉得不对,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脸一下子就红了。
庄令语站在她旁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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