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缓缓回过神来,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体似乎在刚才短暂的断片中被某种力量撕裂一般;如果不是支在桑迟身上,他此刻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即便意识回归了现实,却仍然难以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和触摸到的。
暮秋这样固执的唯物论者,即便亲身经历了超自然现象,也还是会试图用科学理论去解释一切。
杂乱阴暗的办公室里,两人就那么沉默地维持着亲密的姿势。
桑迟习惯于独来独往,头一次跟人这样靠近;但是意外地,他并不排斥暮秋身上的气息。
当铺的契戒就在他的口袋里——这是他费尽心机才偷来的。
暮秋碰到契戒的瞬间,桑迟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奇异的磁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迟知道暮秋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到Ω都会为他摒弃原则……
他很想知道暮秋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很可能,这家伙看到的东西与Ω的秘密有关。
……
暮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没有安全感地拥紧了桑迟。
桑迟不大自然地吸了口气,“我知道我长得不错,我也觉得你长得挺帅的……但是在玲子姐姐的尸体前好像不太合适。”
暮秋吓得跳开了,“我对你这类型的没兴趣,只是借你肩膀靠一下而已,再说你还未成年……”
桑迟一副“解释就是掩饰”的神情,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弄乱的衬衫。
暮秋尴尬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失态了。
哑然来到玲子身旁,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头,去试探她的呼吸。
松了一口气——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人还活着。
暮秋赶紧拨打120,却又被桑迟一把抢过手机,“她自己选择了结束生命,你为什么不尊重她的选择?”
“这是一条人命!”暮秋瞪他,“活着不好吗?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非要寻死?这么年轻就没了,她的家人怎么办?朋友怎么办?”
“哎哟,还是个自以为是的人道主义者。”
暮秋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上,“手机还我。”
桑迟挑衅地看着他,“不给。”
“你不想救人就不用救,但是也不用拦着我吧?还是说,你怕玲子被救回来以后供出对你不利的事?”
“随你怎么想。”桑迟一步步后退,“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算了,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着,暮秋一手托住玲子的背,一手揽过她的膝盖将她抱了起来,准备带她离开这地方。
桑迟靠在门上,伸出腿横挡住他的去路,“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想活了么?”
“跟你脱不了干系吧?”暮秋心生恶寒,眉头也不禁蹙了起来,“别挡道。”
“暮秋哥哥,你比我想象的迟钝好多呢。”桑迟惬意地双手环胸,“我刚刚可提示过你了——毛晓玲在法律上已经死了,那她又为什么会活着出现在这里?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复活?”
抱着的女孩体重很轻,可听完桑迟的话,暮秋忽然觉得她轻得太不真实。
桑迟继续道,“玲子姐姐的父亲手术是成功了……可是吧,那位老人家侥幸捡回一条命之后,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儿竟然被自己的主治医师凌辱残杀……你说他要怎么心安理得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