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多躲一会儿，叶小孤突然抱着她亲了一下，轻笑道，“这是怕了？”
    楚清秋只是不言语，默不作声的似乎还真怕他起了心思似的。
    先前她还挺得意，这会儿好像是真的不愿似的，歪着脑袋也没看他一眼。
    叶小孤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不过目光之中仍旧是带着些许的情绪，顺手就摸了摸这姑娘的头发，抬起头看了看前面带路的沈文灵。
    那姑娘身着一袭狐裘，穿行在林间，莫名的多出几分高冷的意味。
    山林间的路不算好走，她走了两步，歪歪扭扭的一个踉跄，无形之中却也算是散了气势。
    “文灵，你走慢些，我们聊两句。”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可聊的话还多了，文灵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
    那姑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然是没有应声。他笑了笑，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随口说道。
    “这雪看来还得下,很久，到时候估计这林子都会变成白的了吧？”
    “哼~没话找话。”
    沈文灵轻哼一声作势就要离开，他却笑呵呵的制止一句，稍微收敛了几分正色道。
    “我见着那江岸的渔村破败不堪只怕也不能久居，文灵以后想去哪儿？”
    “我去哪儿与你何干？”
    “也不能这么说，和我的干系还挺大的，这附近的宗门基本上都散了，若是去寻觅一个宗门只怕有些困难。”
    “散了？怕是你叶大少做的好事吧？”
    昔日她跟着叶小孤一起去过长清观，见识过他盗掘灵脉，自然也算是长了见识。
    实际上当初若不是这姑娘护着他，只怕因为长清子母灵脉的事，叶小孤非得被斩杀在那长清观的后山。
    这姑娘现在虽是冷言冷语不尽，当初可还是一副热乎心肠。
    真要说起来，要怪也只能怪当初他太过狠心，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了，以至于这姑娘无依无靠的苦守百年。
    如今他虽是回来了却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模样的姑娘，这又让她如何是想？
    不说现在的冷言冷语，便是哪天她提着把刀过来，叶小孤都不见得意外。
    心念之间，他左右感觉也有些亏欠这姑娘的意思，正好手劲比较大，径直伸手就拽着她往怀里凑。
    这两个姑娘也不是身形娇小那一类，这会儿两个人挤在一块儿自然是难受得不行。
    偏偏叶小孤还挺乐呵，轻笑着感慨道。
    “古今帝王应羡我，怀抱两位大美人，这可真是一等一的快意之事。”
    沈文灵和楚清秋对视一眼，本来这两个姑娘都有些挣扎离开的心思，如今听着他正得意，一时也不好坏了他的兴致，索性齐齐轻哼一声也就忍了下去。
    这事儿要是换做寻常男子，只怕还真是抱不住。
    毕竟这两个姑娘怎么说也是有个二百来斤，一直要抱着走几十里山路，只怕真是不敢轻易去想。
    不过对于叶小孤而言，抱着这两个姑娘其实跟两棵大头菜差不多，一点儿都不沉就是有些占手。
    她们两人在叶小孤怀里本来还大眼瞪小眼的挺闹腾，但是这数十里的山路绵绵无期，两人不自觉也凑到了一块。
    正好雪越下越大，两人虽是修为不俗，不过没有刻意抵挡这寒意，无形之中还是感觉有些冷，索性就凑到了一起，多多少少也算是让叶小孤轻松了不少。
    从早间出发，走到快要下午了才勉强算是走出了这山林，看起来这山路倒是不止几十里的样子。
    远远的能够见着山脚下是连绵的平原，正好在靠近山脚的位置有一个不算大的小镇子。
    说是不大，隐约却也还是有好几条街巷，少说也得有几百户人家。
    叶小孤正好站在山上，远远的能够看见山下那镇子里的灯火微朦还有街巷之中来往的村民。
    “还挺热闹的。”
    随口感叹一句，他低下头正想和两个姑娘商量一句，却见着她们两人抱在一起，这会儿一黑一白还真像是两姐妹似的。
    本就是貂皮配狐裘，再加上这两个姑娘的模样也相当，看起来还真是挺配的。
    他看得也心喜得很，索性低下头各自亲了她俩儿一口，惹得这两个姑娘还挺不乐意。
    一路奔波至此，他也没打算多停留，索性纵身轻跃，直接从这山上飞了下去。
    小镇里虽是人来人往也算得上繁荣，但是何时见过他这样的人物。
    生得一头银发不说，怀中还抱着两个俏美姑娘，自然是更加惹眼几分。
    “看你们两个小瞌睡虫~我先去买点儿东西，暂时把你们放在客栈里好不好？”
    “……”
    走了这么大半天，这两个姑娘倒还真是有些睡意，迷迷糊糊也没有应声。
    叶小孤见此笑了笑，径直走到镇子里面的客栈定下了一间房间，倒也没有要多长时间，权且当做一个钟点，房来使唤。
    这镇子说是不大，其实约摸也还是有些规模，自然也有些来往打尖住店的人。
    他走到柜台前竟然还需要排队。
    索性怀中还有两个大好的姑娘，他闲着也是闲着，低下头就和她俩儿逗笑起来。
    沈文灵本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楚清秋倒是稍微好些，不过这会儿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意未尽也没心思搭理他。
    他轻笑着凑近了两人面前蹭蹭她们的脸颊，没想到还惹得沈文灵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别的不说，倒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丙字二号房，一位！”
    正巧前面排队的人已经领着号牌离开，叶小孤稍微扯了扯嘴角，佯装着平淡的笑道。
    “掌柜的，住店。”
    “好咧~”
    那掌柜的应了一句，远处刚领着号牌的人的脚步却微微一缓。
    只不过叶小孤刚挨了一巴掌，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儿小情绪，一时也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动静。
    反倒是他怀中的楚清秋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样子，这会儿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暗自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人。
    那人的背影看起来是一个男子模样，穿着一件兜帽毡衣看不清模样，隐约身形还算高大。
    楚清秋只是看了一眼，暗自又瞄了一眼叶小孤的脸色，见着他还傻乎乎和掌柜的解释，一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人身上。
    “那就是一个时辰，开个单间？”
    “对，多了也用不着。”
    叶小孤腆着脸丝毫不介意那掌柜的眼底鄙夷的目光，自顾自的还又画蛇添足似的解释了一番。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了，他领着号牌就循着门牌找了过去。
    打开房门之后，他也没有细看，简单的安置好沈文灵和楚清秋，径直就走了出去。
    只不过他前脚刚一走，后脚楚清秋就佯装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径直起身跟了上去。
    沈文灵虽是看出了楚清秋没睡着，不过这会儿她也权且以为是这姑娘的小心机，暗自在心中鄙夷一句，没有太过在意。
    另外一边，叶小孤自顾自的走出客栈四处还寻摸了一下地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
    小雪微朦，客栈门前一个身形一闪而过，一路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有没有火锅底料卖，不过这地方既然是在凌云渡之后想必这些世俗凡人也没法和寻常俗世有所联系，看来只能自己调制了。”
    这里面的村镇大都是些没有修行资质的凡俗百姓聚集而成。
    他们之中有的祖上还算是昔日的名门之后，有的是被修士从俗世掳来享受完之后随意丢在了这世间，其后代逐渐聚集成了这样的村镇。
    当初沈文灵见到的那个渔村小伙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所以也不怪这些俗世凡人对修士的怨念太深，毕竟昔日就有这么一段情仇。
    叶小孤如今的模样自然是显得有些扎眼，一路上镇子里的人多是投以各色目光，偶尔还会暗自指指点点。
    索性他早就将沈文灵安置在了客栈，否则这些人真是这么指指点点的，搞不好还能把那姑娘给惹毛了。
    心念之间，他也没避讳这些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一家小店，随意的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径直开口道。
    “这个青菜怎么买的？”
    “……”
    就在他和小贩言谈之间，身后不远处那个身穿着兜帽毡衣的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朝他走去。
    只不过那人还没走两步，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下一刻却暗自皱了皱眉头，略微带着几分戒备的随着那人离开了。
    这小镇看上去不大，里面的东西倒也还挺齐全的。
    类似于辣椒花椒一类的东西差不多都有替代品，虽是没有什么牛羊肉，不过各种捕猎的山间小兽倒也算得上合用。
    很快叶小孤就买了好几大包食材，乐呵呵的回到了客栈。
    “文灵？清秋？”
    “别喊了，她出去了。”
    “谁出去了？”
    他径直走进房间，只见着沈文灵半依在榻上，此刻似乎刚起来没多久，略微还带着些睡眼朦胧的意思。
    “清秋出去了？出去多久了？”
    “……”
    那姑娘只是不答，叶小孤也心知她在耍性子，嘴角微微一扬，轻笑着先顾着她这头道。
    “有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我的小文灵这睡眼朦胧的样子还真是惹人怜。”
    沈文灵闻言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略带着几分情绪道。
    “看来你的确是变了不少，昔日我可从来没听过你说什么好话。”
    “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没说过什么好话呢，别的不说，前几天我还夸过你活好，是吧？”
    “我是你大爷！滚！”
    她还只当叶小孤能说出什么好话，如今听着他这话说来却是没好气的轻斥了一句，话语之间免不了还连踹带打的威胁一通。
    说是玩闹，叶小孤其实也多多少少有些歉意。
    毕竟当初找到这姑娘的时候，他其实也居心不良，特意想要找她去长清观挡刀的。
    没想到吞噬灵脉之后自己的修为提升迅速，最后面对着长清观后山的那个老者轻易就将他打败，独独留下了这姑娘没地方安置。
    除去了这件事，当初带着她的时候，因为王培化作的玉泪显相的缘故，他也没少折腾她。
    每每到了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他总是会带着这姑娘消遣一番。
    或许正是因为昔日的经历，以至于如今虽是苦守了百年，这姑娘仍旧是没有闹上一句。
    叶小孤也自知有愧，轻笑着就凑了过去，浅浅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昔日折腾你也不是为夫的本意。”
    “哼~”
    “还是我家的文灵长得好看，否则我也起不了那心思。”
    “滚~”
    “说真的，过去的一切算是我叶某的不是。以后的日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姓叶的，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不说多少，多多少少要点儿行不行？算是我沈文灵求求你了。”
    这话还没说两句，沈文灵突然冷着脸说了这么一句，一时还闹得他怪尴尬。
    当初这姑娘倒是没这么牙尖嘴利会说道。
    简单的顿了一下，他讪笑两声也心知这姑娘心结难解，索性坦诚道。
    “我出了事，不能带你走。”
    “哼~你哪天不出事？不能带我走，你能带着那个姓楚的丫头到处使唤？”
    “她不一样，她算是牵扯其中，暂时离开不得。你我算是个路人缘，这事未了之前，我带着你也只是将你处于危险之地。”
    “好一个路人缘！姓叶的！你总算是说实话了！”
    “这有什么实不实话的？”
    “当初你到底是什么心思自己清楚！你把我沈文灵当做什么，自己摸着良心也明明白白的！”
    话说到这里，这姑娘心里也是一急，明明是个硬气的性子，这一下眼底却一下子窜起了眼泪。
    往昔的渔村苦守，她自己也扪心自问过到底值不值得，如今和他的这三言两语之间却让她很是崩溃。
    叶小孤本来还想开解这姑娘两句，没想到这话说不到两句，这姑娘自己还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他本意只是想要解释一番，但是面对着昔日的旧事他还真是没法解释太多。
    毕竟当初他能找上她，还真就是因为王培化作的玉泪显相，他又缺那么个能泄，火的姑娘。
    只不过这么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他也没好意思细说。
    没想到沈文灵倒是机灵，直接拆穿了他不说，这言语之间还让他有些无力辩解的意思。
    眼看着这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的样子，叶小孤没有可怜半点儿反倒是平白的窜起一丝不耐烦。
    往昔这么多年里，他本是个唯唯诺诺的市侩小卒，但是不知不觉好像随着修为的提升，自己的心境也变得大不一样。
    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估计他还真得跪在沈文灵面前装装可怜，甚至于挠首掏耳的想法子逗乐。
    可是如今……
    “别哭了，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这是非常时期，带着你不太好。”
    “你解释个屁！”
    “跪下。”
    “……”
    沈文灵下意识的骂了一句，没想到他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惹得这姑娘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劝你也不听，既然这么喜欢闹，那不如闹得欢点。”
    “……”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叶小孤却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淡的说道。
    “好话听不进，看来你还是个奴才命，以后也别想着进我叶家门了就一辈子给我消遣得了。”
    沈文灵听到这话，自然是不服气，柳眉一皱，抬起头还倔劲儿。
    偏偏他也是霸道，冷着脸看着她丝毫没有宽慰半句，尤且挑衅道。
    “动手啊，还要我教你不成？前几天还那么熟练，这会儿就忘了？看来你这长清观的弟子也挺没记性的，干脆以后别修道了，专门练练这手艺得了。”
    “姓叶的！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我还能更过分。”
    这话说完，他径直就动起手来，那姑娘心里有气自然是多有不忿。
    两人在榻上闹做一团，翻来覆去的还挺热闹。
    窗外的小雪微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入夜时分。
    而在这小镇外的山岗之上，一声微弱的轻响之间，伴随着“呲”的一声，一蓬血色洒在了薄薄的落雪之上，一转眼就融化了大半积雪。
    身穿兜帽毡衣的男子颓然的双膝跪地，喉咙里的血混进了气管里，发出老式风箱似的呼呼声。
    他的身前数十步开外，伴随着几声“咻咻”锐响，几道寒光闪过，更显这寒风凛冽万分。
    另外一边，客栈中的两人闹得正欢，这兜帽毡衣的男子却哆哆嗦嗦的抬起头，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错愕难掩，下一刻直接伴随着升腾的气劲化作了一团血色精华。
    “哎哟~别踹我腰。”
    “你起不起来？！”
    “不起来~想和文灵生孩子。”
    “滚！”
    客栈里叶小孤和沈文灵闹了大半天，或许是因为闹熟了，两人之间先前冷厉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这会儿两人抱作一团，对视之间还略微带着几分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