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
    “啊?”
    “我叫你追上去。”
    王培朝着叶小孤腿上轻踹了一脚，瞪了叶小孤一眼。叶小孤原本还真有意动，但是眼下看着王培这么积极的样子，一时却是迈不动步子。
    “……不走是吧？我带你去。”
    王培见着叶小孤没有迈步的意思，一时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直接伸手拉着叶小孤朝着电梯前走。
    叶小孤一时也阻挡不得，只好连连求饶道。
    “要不你等会儿，让我酝酿一下情绪行不行？”
    王培也没有回来，兀自拉着叶小孤朝前走着，这么走着不过片刻，连带着叶小孤都微微有些变色，只不过也拗不过王培，只能乖乖的跟了上去。
    “说真的，你让我自己去吧。你在旁边，除了坏事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了。”
    “你以为我是要你们合好的？我是看你笑话来的，别这么扭扭捏捏的，被人卖了还这么一往情深的样子，你是捞着什么了？”
    电梯里，叶小孤原本还打算将王培支开，没想到王培倒也半点儿面子也不给。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话是如此，但是叶小孤其实一直感觉或许还有什么挽救的机会。王培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虽然同样是做狗，但是也只能做她王培的狗……
    王培早就看出叶小孤居心不良，估计就算是宝儿真坦白是看上了叶小孤身上的天师传承，只怕叶小孤还真能腆着脸留在宝儿身边。
    这次，王培也打算直接逼着宝儿动怒，让叶小孤断了这个念头。
    “叮！！！”
    心念之间，电梯门缓缓打开，王培拉着叶小孤气势汹汹的走出了电梯，左右看了看，很看循着感觉直接走了向左手边。
    宝儿并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或许叶小孤感觉不到，但是王培却感觉这痕迹分外明显。当下却也没有费多少工夫，直接就走到了房门前。
    王培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就要在房门前拍几下，只不过落手之间却是被叶小孤拦了下来，“我来就是了……”
    王培微微皱了皱看了叶小孤一眼，只不过叶小孤低着头，面色似乎也有些难看。王培一时倒也没有计较太多。
    叶小孤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按房间的门铃，随即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叶小孤原本还以为是宝儿，没想到打开门之后却是久未见到的大双儿。
    “……香一个，好不好？”
    叶小孤脸色原本还有低沉，但是这下倒是嘴角微微一扬，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看着大双儿笑着伸出手道。
    大双儿原本还一脸激动的想要扑到叶小孤怀里，但是看清了叶小孤旁边的王培却是小退了几步，快步朝里面跑了进去。
    “看吧，我早说过了，叫你别跟来。”
    叶小孤见着大双儿跑开，一时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王培。
    不过，王培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脸上还多有得意，就这么拉着叶小孤径直走进了房间。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只不过也耐不住王培的拉扯，只能这么跟了进去。
    客厅里，现在本就是白天，大双儿也是穿着一件睡衣，此刻在宝儿贴身耳语之下也走进了卧室。简单的将大双儿哄着进了卧室，宝儿倒是一脸平淡的看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叶小孤和王培两人。
    “…………”
    王培拉着叶小孤走进来，径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叶小孤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却是伸手推了叶小孤一把。
    叶小孤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宝儿。
    几个月不见，宝儿未曾变化太多，尚且不至于胖瘦如何，但是叶小孤却也似乎多有难舍。
    “……怎么来苏市了。”
    叶小孤脑海之中想着无数个开场，只不过看着宝儿一脸平淡的样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普普通通的问了一句。
    话一说话，叶小孤也不敢细看，只能借势低下头，看着茶几上的摆件儿。
    宝儿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要看看叶小孤脸上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过来说。”
    叶小孤听到这话，一时好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径直就要站起身来，只不过还没起身就被王培一下按回了沙发上。
    “你怎么找到他的？”
    宝儿看了看王培，随口说道。
    “这么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埋在地下的棺材，还要怎么找？想见的时候，他自己就上门了。”
    王培低哼一声，尤且伸手环着叶小孤的腰，淡淡的说道。或是换个时间地点，或许还真是一桩美事也不一定，只不过眼下倒是弄得叶小孤有些不自在。
    “很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些什么？”
    王培话语之间满是随意淡漠，宝儿似乎也没有察觉，依旧是开口对着王培说道。
    “忙该忙的事，我这人劳碌命，闲不下来。不比您啊。”
    宝儿这多有问询，王培倒是冷言冷语不断，话语之外，两人却似乎真就是相识已久。
    “是吗?”
    宝儿轻声应了一声，似乎尤且还意犹未尽，还想找着王培说两句的时候，叶小孤却是突然站起身来，倒是让王培和宝儿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环视着两人脸上的面色，看着这一副“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的神色，一时倒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咳。”
    虽是如此，但是两女的注视下，叶小孤还是莫名的有些紧张，一时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迟疑了片刻，一时也只能佯装四处看了看，轻咳一声算是缓解一下尴尬。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宝儿看了叶小孤一眼，开口说道。
    听到宝儿的话，叶小孤似乎莫名的有了一个台阶下似的，当下却是沉声道。
    “她说你是看上我身上的天师传承才收养我的，我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是。”
    没有迟疑，没有掩饰，宝儿就这么一脸坦然的开口说道，似乎也没有思量一会儿的意思。
    “怎么了吗？”
    “……没什么。”
    宝儿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叶小孤一时还真是委屈得不行，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心中却也微微一松，简单的应了一声，却也迈步朝着卧室走去。
    宝儿和王培看了叶小孤一眼，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转过头又继续聊了两句。
    叶小孤轻轻的打开卧室门，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显得有些暗，叶小孤转身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果然，床上睡着大双儿和小双儿，经久未见，叶小孤一时却也忍不住微微有些热泪盈眶，当下就这么半跪在床边，就这么守着。
    而在客厅里，宝儿和王培似乎聊得正开心。
    “你这身旗袍哪儿做的？”
    “苏市的一家小店吧，就是那个苏锦名家，好像就这么一件。”
    …………
    ………………………………………………………………………………………………………………………………
    夜色渐渐浓，凉风渐起，窗外的霓虹再次亮起。
    叶小孤守在床边，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睡了一个下午。此刻，隐约感觉到窗外的凉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竟然脚下一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哟~”
    叶小孤不由得轻呼一声，只不过床上探看的不是大双儿或是小双儿，而是披散着头发的宝儿。
    见着宝儿看着自己，叶小孤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径直站起身来，就打算离开。一时却也顾不得南北东西，早晚晨初。
    “大双儿和小双儿在客厅里看电视。”
    叶小孤正打算打开门出去，没想到宝儿倒是看着叶小孤的背影，淡淡的说着一句。
    叶小孤抿了一下嘴，感觉似乎有些口渴，手上却是放开了门把手。
    “这儿有水。”
    虽然没看见叶小孤的正脸，但是宝儿似乎真就是对于叶小孤所想所念万分清楚。
    叶小孤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尚且温。
    浅浅的喝了一口，勉强算是润了润喉，叶小孤也借着放下玻璃杯的时候，看了看宝儿。
    宝儿就这么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似乎注意到了叶小孤的目光，也看了看。
    四目相对之间，谈不上深情，却也并非是淡漠。
    叶小孤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床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天师传承啊，你不是这么在意吗？”
    宝儿看了看叶小孤的背影，伸手将叶小孤的后背上用指尖划了划，随口应道。
    “这是她给你做的？有她的味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宝儿反倒是划得更起劲儿了一些，一时倒是让叶小孤有些痒。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径直转身抓着宝儿的手，淡淡的说道。
    “别玩儿了，你想要这天师传承，我给你就是了。”
    被叶小孤抓着手，宝儿却也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叶小孤笑了笑，轻笑道。
    “然后呢？你又想走？”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宝儿轻言笑语的样子，却是莫名的心软许多，连情绪似乎也缓和许多。
    “……这是你的天赋吧，王培告诉我了，你身上的味道也是，会安抚人心。”
    叶小孤心中虽是缓和许多，只不过想到王培所说，一时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那又如何？”
    宝儿看了看叶小孤，疑惑道。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宝儿一脸无辜的样子，一时却是更加烦躁不安，开口说道。
    “没什么……天师传承，你要就拿去，这么多年多谢你的照顾了。”
    宝儿三言两语之间，不见叶小孤心软，脸上的笑意也淡去许多，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你现在就想这么干干净净的走人了？”
    “菜米油盐一应事物，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还是低着头，开口说道。
    宝儿手腕一转，叶小孤本来信手抓着，却也根本没来及反应就被宝儿抽出手来。宝儿伸出指尖拖着叶小孤的下巴，看着叶小孤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
    叶小孤看着宝儿的眼睛，却也忍不住躲闪，脑海之中全是这些年的回忆，连带着似乎又回到那个灯火朦胧的长街，似乎又回到了初见宝儿的时候。
    一时之间，诸般的情绪混杂着，似乎难免越发的不舍，犹豫了很久却也没有再说出那般决然的话。
    心念之间，诸多苦楚似乎也随着这四目对视而得到发泄。
    持刀恶鬼也好，南源老爷子的身陨也好，林林总总似乎真就是在这一瞬息得到了平息。
    叶小孤也不由得低下头，在宝儿怀里似乎找到难寻的解药一般。
    窗外的夜色如旧，却也更浓上几分。
    就在宝儿伸手抚着叶小孤的后背的时候，叶小孤却是缓缓的抬起头，眉目之间似乎难得的认真许多。
    “很多事，我本来不想问，但是你为什么要我去杀了南家老爷子？”
    宝儿手上的动作一缓，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是个意外，我本想让你去和他过几招，练练手。”
    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宝儿却是沉声道。
    “他当时正好丧失一子，而且也许正是被我错杀，你让我去和他练手？”
    宝儿目光微微有些躲闪，却是低声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叶小孤心里本来怒气冲天，但是看着宝儿目光躲闪，怯生生的样子，一时纵是千百般的怨气都骤然一缓，一时单单只是看着宝儿，却是轻叹一声，也不曾言语什么。
    过了片刻，叶小孤似乎自言自语一般，淡淡说道。
    “我早知道你是天上的星辰，我也不能与你亲近半分，你所行所为必然另有打算。但是我还是起了这个念，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宝儿听着叶小孤这么说，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宽言安慰，只是伸手抚了抚叶小孤的后背，像是安抚一只小兽一般。
    叶小孤缓了口气，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宝儿的怀里依旧是如此的让人心安，即便是叶小孤此刻很想大哭一场却也尚且不能够。
    宝儿似乎也一直未曾言语什么，叶小孤心却也随着这沉默万般沉沦。
    虽然早知是这个结局，叶小孤却也没想到心意玲珑的宝儿，竟然连最后的安慰也不曾说上几句。哪怕只是简单一言半语，都不曾有过，似乎是默认了一般。
    叶小孤此刻反而是万分期许，或许宝儿能够说上一言半语亲昵的言语，哪怕只是骗骗自己也好。
    可惜，并没有。
    叶小孤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我身体之中的天师传承，你想要怎么取出来？”
    宝儿原本还只当叶小孤平复了许多，没想到现在的叶小孤似乎远比以前难哄一些。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间，我会找你的。”
    宝儿迟疑了一下，却也开口说道。
    叶小孤听到这话，一时倒是面色微微一沉，径直起身，却是淡淡的看了宝儿一眼。
    “到了时候，再来找我吧。你应该能找到我。”
    简单一句，叶小孤却是径直转身，似乎生怕宝儿会出言挽留一般。只不过宝儿似乎真就只是半倚着床头，淡淡的看着叶小孤离去。
    出了卧室，到了客厅，叶小孤也不愿意沉着脸，脸上扬起些许笑意，又和大小双儿玩了一阵子，不出意外的是，即便叶小孤在客厅这么小半个小时，宝儿依旧是没有出来。
    叶小孤眼看着不曾打开的卧室门，心中却也越发的沉重，连带着和大小双儿玩闹似乎都少了许多兴致。简单几句安抚之后，叶小孤也借口离开了。
    长街夜已深，深秋落叶如织，似乎也多了几分萧索。
    似乎也十分衬着叶小孤当下的心情，心念之间，叶小孤倒是很想喝点儿酒，抽点儿烟什么的，但是一摸口袋却是半毛钱都没有。
    当下，叶小孤还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要不要这么惨啊？！”
    叶小孤小声的自言自语一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长街的路灯之下，虽是已经深夜，但是这座城市似乎也并不算是冷清，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趁着这午夜来临前的时分，享受着这一天最后的欢愉。
    叶小孤恍若是丢了魂儿一样，连肩背都垮下去几分，一路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走着。
    也不知道王培和宝儿聊了些什么，明明是带着叶小孤来兴师问罪的，最后好像也变成了友好协商。
    叶小孤仔细想了想宝儿的模样儿，似乎已经算是服软了，只要叶小孤真就是嬉皮笑脸的当做全然不知，或许现在还能亲昵的搂着宝儿睡上一个好觉也说不定。
    只可惜，叶小孤心里终究是横着这么一根刺，又怎么能这么无视呢？
    “叶小孤？！”
    心念之间，叶小孤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时倒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
    远处，两个妙龄女子，穿着一黑一白两件长裙，披着薄大衣，惊喜的看着叶小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