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张铭天天都在往巡抚衙门跑,原因张铭又有了新的计划。虽然在这不久之前,张铭失去了两个棋子,不过很快张铭手中又多了一粒新的棋子。为了继续帮助徐锡麟获的恩铭的信任,张铭多次密保徐锡麟是革命党人,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让恩铭更加信任徐锡麟。
恩铭道,“这就是你收集到的革命党的情报,为什么不直接转报给徐会办”。
张铭道,“这个人现在由我直接负责的,我认为如果有重要的消息,并且得到确认后,应直接向大帅禀明,我很清楚徐会办给我说了很多好话,但是我依然不相信他,他依然有革命党的嫌疑。”
恩铭并不喜欢这个张铭,完全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而且张铭还质疑自己的话,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张铭对付革命党还是很有一套,落在他手中的革命党,不是被玩死,就是投正,他是各部门中抓捕革命党效率最高的,前身好像和革命党有仇一样,这样的手下让人放心,也让人讨厌。
“你可以肯定这一点吗?”
“不能肯定,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向大帅您直接报告。在民间现在传出一些很不利的谣言,诸如某些官员贪墨赈灾用的钱粮,以及地方捐税过重等等,他们正在煽动民意,将矛盾指向您,个别地区的情况也不是下面报告的那样平安无事,等到出现大规模的暴乱,就为时以晚了。”
“你在革命党里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目前他还不是核心成员,不过我正在安排他。我将设计一次劫狱,将我们的人随同革命党一起放出,以获得他们信任。”
“将那些革命放了,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只要我们的人在革命党内部取得信任,我们便可以安插更多的人进入革命党内,甚至最后可以将他们全部为我所用。”
恩铭微微地笑了笑,“真的能做到吗?”
“各省的革命党彼此都有联系,我们只有要一条小鱼混进他们的鱼群,我们就能知道他们动向。”
“难道他们不会投靠革命党。”
“叛徒就是叛徒,他们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
“以后这些事情,你还是直接报告徐会办就行了。”恩铭更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繁琐的过程,而他是一省之长,他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抓革命党上面,他的工作还有很多,革命党不过是小事情。
张铭这次没有在坚持了,实际上如果演戏过头那就会穿帮了。不过他继续与徐锡麟分工协作,刘一明的工作让张铭很满意,那些农村的流民在光复会的领导下,展开的‘农村运动’越来越受到恩铭关注,根据报告,有人已经喊出暴动的口号,恩铭很清楚他必须缓解省内的矛盾,百姓不可怕,但是有一大群被煽动起来的百姓,将是非常可怕的,。可是,地方的县官对‘农村运动’中的百姓束手无策。
张铭的所作所为对,革命起义前的确起到了一些有益作用,但这远远不够。
恩铭将巡防营调出城,驻扎在“农村运动”比较频繁的地区协调巡警进行镇压,而张铭自己弄巧成拙,结果被恩铭一起调出了城,出去负责镇压农民暴动,错失了参加这场伟大革命的机会。
这次起义行动张铭经过细致的研究,起义成功的关键在于,发动后是否能迅速拿下军械局,其次新军、江防营等部队是否能依约协同起义,最后就是歼灭安庆城内的清军,夺取安庆的控制权。
为了留下巡抚营徐利贞部这五百来号,张铭用一点小小的手段,在起义的前一天,徐利贞部五百来人突然集体出现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现象’和肚子问题,张铭立刻进行立案调查,并将其定性为‘暴乱’,有近五十多人在当天被抓了起来。
在安庆城内这边原定于28日巡警学堂毕业当天发动起义,把恩铭等一班人解决了,但是主角恩铭因要参加幕僚令堂的寿宴,遂将时间提前至26日,这完全打乱了徐锡麟早已与秋瑾约好在5月28日皖、浙两省同时起事的原定计划,徐锡麟却来不及通知秋瑾,也来不及通知安庆外围以及更远的各县的同志。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徐锡麟决定孤注一掷。
25日夜,起义的三大领导人徐锡麟、陈渊、吴宗汉,三人起草了《光复中华告示》,号光复军。
26日上午9时,巡警学堂彩旗飘扬,以巡抚恩铭为首、藩司冯煦等陪同下进行会场依次就坐,在操场之上分列的整齐的巡警学堂。当学生行谒督礼之时,徐锡麟上前行举手礼,并呈学生名册于桌案之上,大声道,“大帅,今日有革命党起事。”
庄严的毕业典礼正进行着,徐锡麟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在恩铭看来这是十分突兀不得体的,事情紧急的话,典礼开始前你怎么不汇报?现在典礼进行中,你不能等结束再汇报吗?恩铭又吃惊,又恼火,正要训问,这时徐锡麟突然闪身。
原来徐锡麟那声报告,就是动手的暗号!
在一边早已准备好的陈渊掏出暗藏在身上的炸弹,猛地朝高高在座的恩铭扔了过去!
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出现,这颗炸弹竟然是哑弹!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在徐锡麟原先反复敲定的详细方案里,一颗炸弹炸死恩铭,之后他掏枪,然后一枪干掉布政使,在一枪干掉按察使,埋伏的马宗汉、陈渊二人分杀两旁侍坐的各道、府、州、县官员。
可此时陈渊投掷炸弹未爆,顿时让大家不知所措。满头大汗的徐锡麟终于从意外中首先回过神来,心中暗骂不止。
一击不中,徐锡麟遂立刻俯首弯腰,从靴筒子里bachu两只六响转轮,因为近视,他只好眯着眼睛朝恩铭方向一阵乱放。
惊魂未定的恩铭身中七枪,一中唇,一中左掌手心,一中右腰,余中左右腿,恩铭顿时全身开花。文人巡捕陆永颐一声怪叫,扑上来以身体护住恩铭,陆永颐则身中五枪当场毙命。
徐锡麟射光子弹,只好退至一旁小室内装填子弹,武巡捕车德文趁机背起重伤的恩铭朝礼堂外冲去。整个会场此刻完全陷入了是一片混乱之中。
秦浩背着恩铭欲逃走的,被追杀毓秀的陈渊逮了一个正着。要说毓秀他多个心眼,在陈渊扔炸弹的时候,他本能的来了个侧翻式,藏到了草丛中趁乱而去。虽然出了一个大意外,但这次上帝却帮了陈渊一把,子弹从恩铭的左胸sheru,完成了对恩铭绝杀。
遭此巨变的文武官吏连滚带爬纷纷逃窜,场面十分混乱,而徐锡麟也是手忙脚乱,
陈渊炸弹失手后,徐锡麟、马宗汉都是抢着补射,以至于未能有效的将那些初入革命的学员收拢住。而一直和革命党人相处不善的许安,在学员中大呼“抓拿反贼”,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当下便脱离了革命的队伍。
徐锡麟见许安在那里动摇军心,便停止装子弹,抽刀砍翻许安,马宗汉跟上射射,终将其击毙,接着徐锡麟对学生大喊:“巡抚、许安已为我所杀,我们快去占领军械所,和我一起去!”徐锡麟、陈渊、马宗汉遂率领部分学员向安庆城西军械所进发。
这边几个缓过神来的清廷官员也快速行动起来,蕃司冯煦下令关城门,急调城门营、巡捕营以及巡警参加镇压。徐锡麟安排与城外新军联络员被城防营拦住,激战中败退,光复军自此无法与新军、甚至江防营联络。当然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光复军这边在关键时刻又出了事情。
原计划负责在军械库接应的是刘涛,这个刘涛在看到城防营和巡警频繁调动后,认为可能徐锡麟已经失败,于是带着钥匙跑了。只留下徐锡麟等人望门心叹,这弹药取不出来,这下人心大乱,好在徐锡麟在平时素有威望,暂时稳定了军心,但是悲观失败的情绪已经萌生,又有不少学员趁机开溜而去。
这边光复军忙着撬军械局大门,清军那边却忙着动员城防营和巡警进行镇压革命,巡警还好说一点,他们听上面的,各区来援的巡警有三、四百人,但是他们大多数拿的都是木棒,很少有枪,所以此刻能压住光复军的只有城防营,他们人多枪多,但是却不愿意打,只是远远的看着光复军撬军械所的门,大有光复军一旦成事,他们入伙的架式。冯煦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从藩库取出银两给城防营阵前发薪,连续发了半年的薪俸加全额津贴后这些老爷兵终于开始行动起来了。
如果这些老爷兵早一点动手,估计徐锡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但浪费大半天的时间再动手良机已失。
在城内负责南段巡警局事务的王仪,接到上司的命令要求镇压叛乱,王仪也是个滑头,外面情况不明,他内心犹豫不决,就在这个时候刘一明挺身而出要求带领兄弟平叛,王仪顺水推舟当即委以重任,至于那些巡警去,那些不去,苦恼的王仪最后决定通过抽签决定。刘一明心急如焚,那里还能等到他抽完签,拔枪向城西军械所而去。在王仪看为这刘一明属于那种想升官不要命的主,可是他并不知道刘一明也是革命党。
带着两捆炸药的刘一明突然在徐锡麟面前出现的时候,再次了点燃了革命者心中的希望之火。
‘轰’的一声闷响,军械所的大门被炸了一个大洞,光复军一涌而入补充各种武器弹药,陈渊还命人从库房内搬出山炮一门,光复军这边一时声威大振,大有光复安庆城的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