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想好。”
    “没想好？你去参加考试，不就是想出国吗？”
    姜颖一开口，未枳就知道她有顾虑，未枳也不问她到底有什么顾虑，而是选择先搞清楚最重要的问题，然后姜颖就沉默了。
    而沉默即是态度。
    未枳明白了她真正的想法，这才又问：“姐姐，你没有想好，是不是因为有什么困难？是因为钱吗？”
    姜颖摇头：“我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的，会有资助金，而且我进现在这所高中的时候学校答应每年给我一万的奖学金，加上我这些年攒的压岁钱，出国留学足够了。”
    未枳摸了摸下巴：“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姜颖再次沉默。
    未枳知道自己猜对了。
    “姐姐，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二哥哥啊？”
    姜颖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我舍不得这里的每一个人，过去这些年，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有勇气面对生活给我的一切磨难，尤其舍不得你……妹妹，我不想离开你。”
    未枳听完有点动容，叹了口气继续问：“既然舍不得，那姐姐你当初怎么会有出国留学的想法呢？而且还是偷偷报名参加考试，都没有告诉我们一声。”
    姜颖低下头，抿了抿唇才解释：“我不告诉你们，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舍不得……这么多年，我的生活里除了孤儿院的朋友，就只有妹妹你们……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读的书越来越多，我开始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在我眼睛以外的地方才是这世界大部分的模样，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地理书上说的南极、欧洲、美洲……等看过了，我余生就不会有后悔，而且……我留学的学校在欧洲，那里是世界香水之都，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传统的古法制香，所以我想趁着去那边留学，顺便学习现代最先进的调香技术。”
    她说了这么多，未枳要是还不明白她出国的渴望有多强烈，那就是傻了。
    “姐姐，既然你有这么多去的理由，那你就去吧，因为如果不去，你肯定会后悔的。”
    姜颖知道，抬头看着未枳，说：“可是……我这一去就要三年，如果在国外考上了好的大学，可能就是六七年，甚至更久……”
    未枳笑眯眯地与她对视：“可是不管多久，我都会在原地等姐姐啊！”
    姜颖听到这句话，眼睛鼻子忽然一酸，喉头也跟着哽了颤抖地问：“真的吗？”
    未枳直接抱住她，赖在她怀里哼哼：“当然啊，你可是我三岁就捡回来的姐姐，我捡回来的当然永远是我的！跑多远也是我的！”
    姜颖声音直接哑了。
    未枳靠在她怀里，声音轻柔地安抚她：“姐姐，不只是我，二哥哥还有哥哥他们，也永远是你的亲人，这些并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再说了，你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欧洲也不远，飞机十几个小时就能到，我大舅舅也在欧洲，你如果去了那边那我就经常去看你看舅舅！”
    姜颖轻轻啜泣了一下，声音沙哑地点头：“好……那我就遵从内心的选择，去留学。”
    未枳觉得应该这样。
    上辈子的姜颖什么机会都没有，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这辈子既然有机会了，她也想去看看，那为什么不呢？
    何况姜颖有那么好的调香天赋，不去最好的地方深造学习一下，就太浪费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能碰上的机会！
    咦……等等！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让姜颖家姐姐碰上了？！
    她刚才看姜颖姐姐的气运之光，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啊，仍旧是那个倒霉体！
    一个每天必出意外进山就受伤好事永远轮到头上甚至连中考答题卡都能莫名其妙丢失的人，怎么突然就转运了！
    这事不对劲她得好好问问！
    “姐姐，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去考试的？整个过程顺利吗？我记得交换生一般是大学才有的啊，怎么你们高中就有了？”
    姜颖以为她想听故事，就把得到留学机会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交换生其实高中就有的，但一般只有市重点前三的学校才有，我们高中是因为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学长，他考上国外的大学后，就留在了国外从事教育工作，现在是个很出名的教育家，为了感谢母校和庆祝母校60周年，那个学长就联合国外的一个学校，做了这个交换生项目。
    “本来这种好事是轮不到我的，全校一共就三个名额，我虽然是以区前几名的成绩进的学校，但这种好事除了看实力还要看关系，我知道的时候三个名额基本上都已经确定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班主任喊我去了一趟办公室，问我和妹妹你是什么关系，我当时什么都没说，但几天后我的名字就出现在推介名单里了。”
    未枳：“……”
    她面子真大啊！
    姜颖姐姐和她的关系，随便去福利院找个人问就能问明白，还真是挺好查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问老师，老师让我什么都不要想，说以我的成绩就算不靠关系，也应该有机会去争取一下，让我好好准备考试，只有考进了前三名，才算真正获得了机会，所以我当时就没告诉你，想着先考试等结果出来，考试成绩昨天上午出来了，我想了一晚上，才决定今天来找你。”
    未枳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一双大眼睛盯着姜颖头顶的气运之光，依然是灰白交杂，连一丝彩色都没有。
    讲真她现在有点后悔了，想劝姜颖别去。
    因为按照气运看，留学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以姜颖的倒霉体质，到了国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又孤苦伶仃的，万一遇到事情怎么办？
    “姐姐，你要不……再好好想想？其实我也挺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的……”未枳到底还是把后悔的话说出来了。
    姜颖被她突然反悔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是……有什么问题吗？”
    未枳确实怀疑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还需要拜托爸爸帮忙好好查查才能下结论，就含含糊糊地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去了国外都没人照顾你。”
    姜颖笑了一下：“姐姐都十五岁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未枳：“……”
    姐姐你这个气运还是不要讲这么自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