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树忍俊不禁,翘着唇角,道:“我会乖乖站着让你量的,你放心,保证一动不动。”
南巧:“……”
她有些发懵,苏满树这是……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可是她为什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苏满树他们午休时间要比早上的时间长一些,帮南巧刷了碗之后,他也并没有离开。南巧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故意不离开不去下田,还是有事要跟她说。
见她满脸疑惑,苏满树解释:“田地里的活最近比较少,中午日头足,我们不需要去这么早。”
“哦。”南巧应了一声,原来如此啊。
苏满树可能是真的不需要回去那么早,竟然带着南巧回家午睡了。南巧看见他合衣躺在墙角的木板床上,十分随意,连被子都没有盖,抿了抿唇,也脱了鞋子,爬到了床上,拉了帘子,睡了午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苏满树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苏满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吵醒她。
下午,她闲着无聊,坐在屋子里,端着针线笸箩,继续做上午没有做完的那件衣裳,等着苏满树晚上回来。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南巧已经“嫁”到西北军营快一个月了。这期间,她已经给自己做了三身新衣服,还顺带着做了一双厚底靴子,平日里穿着方便。至于苏满树提到的那身衣服,她却迟迟没有动手。一是因为苏满树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二是她真的不想去给苏满树量尺寸。
西北军营的生活,很是无趣,但是对南巧来说不算辛苦。她平日里除了跟着吴嫂子给什队里的人做做饭,并没有其他要做的。
她曾想过,为了报答苏满树,主动帮他洗衣裳,苏满树却直接拒绝了。他的衣服他都是自己洗,有时候还会帮她洗外衣。若不是女子的贴身衣物他不好意思帮忙洗,南巧猜,苏满树一定会把洗她贴身衣物的活也一起揽下来的。
苏满树虽然话不多,但是他把南巧照顾的很好。早上会帮她准备洗漱的热水,晚上会主动帮她提两桶洗澡水,从来没有任何抱怨。平日里,在什队其他人面前也极其维护南巧,一点都不会让南巧陷入为难之地。南巧是真的非常的感谢苏满树,感谢他这么照顾她。
不过,对于南巧来说,除了日常生活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致命问题,就是体力问题。当初她和葛花一起逃跑时,就曾因为这个问题吃了大亏,如今帮忙做饭给吴嫂子打下手,她愈发的觉得自己的体力问题是个大问题。
比如说,烧火抱柴时,院子里垒好的劈柴,都是苏满树他们什队的这些人提前准备好的,只要在烧火时,抱到灶房就可以用了。
吴嫂子抱一捆不成问题,可以说得上是健步如飞,但是南巧就不行了。她抱上四五根不算粗木头,就会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有一次,吴嫂子忍不住开口,道:“弟妹啊,你是从未干过重活吧?”
南巧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吴嫂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弟妹啊,俗话说,入乡随俗,你还是练一练自己的体力吧。倒不是为了让你做活,而是我们这里毕竟是西北边疆,现在看着十分平静,说不准哪天就打起仗来了,到时候体力不行,就连逃命都是个问题啊!”
南巧愣了愣,她虽然埋怨过自己的体力问题,但是从未想过西北边疆会起战乱的问题。
她在这里生活了近一个月了,这里生活很平静。苏满树他们那些男人除了早训就是去田里干活,平日里虽然辛苦,但是并不算是艰辛,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
这种安逸的生活,让南巧根本就忘记了,这里是边疆,常年战乱不断的边疆。她曾在京城时,即使生活在深闺之中,也会常常听到人们议论,西北边疆又打仗了。
苏满树回来时,就发觉南巧很消沉,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直闷闷不乐。他趁着没有人时问她,南巧想了想,把自己体力较弱的事情告诉了苏满树。
这段时间相处,南巧潜意识里已经很依赖苏满树了。她相信他是无所不能的,她遇到的问题,他也一定有办法帮她解决。
果然,苏满树提出:“我带你跑步,怎么样?”
“跑步?”
苏满树点头,“对,每天晚上,临睡之前,我带你在周围跑上几圈。日子久了,你的体力就能锻炼上来了。不要心急,相信我。”
“嗯。”南巧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对于苏满树,她自然是相信的。
说做就做,当天晚上,临睡之前,苏满树就带着南巧在棉花田埂上慢跑。
第13章 齐王
说是慢跑,其实更像是慢走,因为南巧体力有限,苏满树十分迁就她。她跑的很慢,他也不着急,反而陪着她慢慢走。
夜深外面凉,苏满树担心南巧,时不时的问她:“冷不冷?”
运动起来,浑身顿时就暖暖的,并不冷,南巧摇头,让苏满树放心。
月色莹白,照在绿油油的棉花田里,很是好看。南巧一边慢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苏满树停了脚步,对南巧说:“你等我一下。”
然后,就跳进了棉花田里,弯着腰钻了进去,很快就看不见身影了。
南巧站在田埂边等他,不知道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苏满树并没有让南巧等他很久,很快他就跑了回来,手里像是捏着什么东西。
南巧好奇的往他身边凑,看见他手里捏着的东西,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叫了起来。
苏满树的手里,捏了一只带翅膀的黑虫子。那条虫子,有两条长长的触角,身上还有厚厚的壳子。
看见南巧捂着脸躲得远远的,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朝她招手,叫她过来:“放心,这东西叫做天牛,以树木为食,不会咬人的。”
南巧小心翼翼的缓缓靠近,观察苏满树手里的天牛。她靠近才发现,这只天牛并不是纯黑色的,它的触角和背上有一些白点,不均匀的分布着,如果硬是勉强说,它也算是一只“英俊”的天牛。
苏满树捏着那只天牛,突然它就发出了“嘎吱嘎吱”声响,企图挣脱逃命。也不知道苏满树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细线,直接绑在了这只天牛的腿上,任其飞翔。南巧能清晰的听到“嘤嘤”声音,是它发出来的。
苏满树告诉南巧:“军队里的生活很是无聊,有时遇到天牛,抓上几只玩玩,就有趣了。天牛的玩法有很多,如天牛赛跑、天牛赛叫等等。当然,这东西也不是没脾气的,在玩的时候,要当心别被它的上颚咬着手。”
南巧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把身子向后倾了倾,远离了这只天牛。他刚才明明说过,这东西不咬人的,她才会过来看的!
苏满树说的事情,对南巧来说十分陌生。她从未听说过这个虫子,更不知道这种虫子竟然还可以有这些玩法。她抓住其中一点,满脸好奇,问苏满树:“什么是天牛钓鱼?”
“就是在一盛水的盆中,放几片撕碎的小树叶,穿孔系线,另一头系在天牛角上,线长适度,将天牛放在小木条上,飘在水面。这时,天牛四周都是水,会很害怕,不安的乱动,头上的触角也会跟着动,像是钓鱼似的。如果小树叶被钓起来,就钓鱼成功了。如果有两只天牛比赛,以先钓来的获胜。以后有机会让你看看,挺有意思的,年陶最喜欢了。”
南巧眨了眨眼,苏满树这是把她当成年陶那么大的小孩子了!
她说:“你们还真是能自娱自乐啊!”
“反正是用来解闷的,聊胜于无。”苏满树笑道。
他把细线塞到南巧手里,让她牵着天牛玩。南巧不敢,说什么也不肯接过来。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么一条黑乎乎的虫子,究竟能有什么可玩的。
苏满树见她实在害怕,也不勉强她,最后把那只被嫌弃的天牛给放掉了。
南巧觉得,虽然自己嫌弃那只天牛,但是说不定以另一种方式,救了那个东西的命呢。
每天晚上临睡前,南巧都会跟着苏满树跑上几小圈。刚开始的几天,她只觉得腰酸背疼腿酸的。时间久了,这些症状就消失了,她晚上再跟苏满树跑,就不会觉得那么累了,而且速度明显有所提升,还能跑得更远了。
吴嫂子是个细心的女人,她很快就发现了南巧的变化。比如说,她去拿什么重物时,南巧竟然也能跟着拿了,显然进步不少。听说是苏满树晚上会带着南巧跑步,吴嫂子笑得合不拢嘴,跟着南巧说:“你们家满树就是个知道疼人的,这是再帮你锻炼体力呢。不过也好,你体力锻炼上来了,他也是享福的。”
南巧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她的体力有所提升,跟苏满树享不享福有什么关系。
看见南巧满脸疑惑,吴嫂子挤眉弄眼好心的跟她解释:“这还不明白吗?你体力上来了,满树当然享福了,毕竟夫妻间的事,另一个要是累到了,哪里还算得上什么妙事呢?”
南巧一开始没明白,等想明白什么是“夫妻间的事”时,顿时脸烧的火红。她原先知道,西北边疆民风开放,但是却不知道竟然开放到这个地步,吴嫂子平时看起来也算是稳重的人,竟然还会跟她八卦那种事!
吴嫂子大概是记得苏满树的交代,知道南巧脸皮薄,见她红了脸,也就不再打趣她了。
有一天,吃过早饭,苏满树并没有跟着其他人去田里干活,而是套了驴车,好像是要出门似的。
南巧好奇的跟在他身后,苏满树一转身就看见她了,笑着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营里取军需?”
南巧这才知道,原来苏满树作为什长,会定期去营里取军需。
她听到苏满树这么问她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喜。她自从“嫁”到这里来后,除了跟着苏满树去过一次集市之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什队的这片连排房子,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她问:“我也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