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说？
    这只是一个借口。
    从这离开之后，次日晚上五一偷摸着从后窗进入，发现她已经离开，之后再也没路过别墅。
    别墅可以出手，可他终究放心不下小九。
    正如他妈所说，他伤了她。
    只是理智告诉他，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他不想跟那些朋友一样由着性子谈个恋爱，或玩什么金屋藏娇。
    他最羡慕的就是父母之间的感情，他也想拥有一份完美的感情。
    可小九不是他妈，他也不是他爸。
    他无力去宠一个女人，宠到整个世界都得以她为首。他的心容不下如藤一般缠绕着他的女人。
    默默地去了小九那座大学，看着她从郁郁寡欢到融入周围的欢颜，再看着她与同学们开派对庆祝入了米国国籍。
    五一悄然而退，也退出了对她最后一丝牵挂。
    理智如她，既然已经找到她最想要的一条道，那他也心无牵挂，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爱情是什么？
    五一不想去深思这个问题，曾经的心动，没有一定的能力去守护，它实在太廉价。
    “儿子，你感冒啦？”
    听到电话一端熟悉的声音，五一灿烂一笑，“妈，我都听到鞭炮声了，我想你了。”
    “混小子，就不想你老子？”
    五一顿时发出一阵欢笑声。
    家还是他那个家，世间什么都能改变，唯有亲情，唯有爱他疼他的父母一直默默在他身后。
    “爸，吃醋了啊，你老儿子的压岁钱备了没呢？我多说几句想你，红包多给我几个，行不行呀？”
    “你是故意的吧？你老子的钱可都在你妈手上。媳妇，我先向你预支行不行？你儿子欺负我。”
    “你们父子俩抬杠可别牵扯上我。笨！一个红包塞一分不就得了。”
    五一乐得哈哈大笑。他的爸妈哟，让他想得心慌。
    异国他乡的新年早就过去，到了除夕，圣诞老人都早已偷跑回家睡觉觉，街上与往常一样，没有一点年味。
    被缪家表姑亲自押上车后，五一突然有些明白他妈为何那么重视团圆饭，除了一年到尾了该好吃好喝着，何曾不是享受温馨气氛？
    他呀，终究还是不孝。
    “你这孩子，跟姑还客套上啦？最近是不是缺钱花？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那房子别卖了，回头姑给你一个大红包。”
    “姑姑，我真不缺钱。平时都在学校住着，房子空在那还得请人收拾，浪费不说，万一有同学要上门也不好拒绝。”
    “你妈知道？她可拜托我好好照顾你，你可别破坏我们小姐妹感情。”
    “哎哟，我哪敢呀。说了，我妈说随我。”五一岔开了话题，“我哥我姐他们都在家？怎么他们没过来？”
    “他们想来，我没同意。谁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被你忽悠了。”
    “……”
    车子一直前进，五一惊讶地发现一点。这方向可不是对方夫家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没开口找答案。
    那片别墅区在纽约非常有名，富人区么，他有些校友就居住在这一片，也来过这里做客。
    只是车子停在一栋大别墅之时，他才发现门口草坪站了一群人，嗯，三位老头子二位老太太为首的一群人。
    五一眼尖地发现心虚的缪天铭，失笑地摇了摇头。有一种善意的谎言，他如何会怪他小舅呢。
    车子一停下，五一整理了一下着装，立即推开车门，迈向一行人前面问好。
    虽说他姥姥身世不适合公开，可缪家长辈们不说，就跟他同辈分的表哥表姐们可真待他不薄。
    尤其三位老人家，之前可是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上门做客，可谁让他们个个分散全世界各地。
    他有心想上门拜访，也无奈没时间。幸好性子开朗的三舅公之前已经见过，这一下子倒不会显得陌生。
    原本五一还以为就眼前一群人一起过年，可他还真想岔了，扶着抓住他手不放的缪家大舅公。
    一踏进客厅，眼前密密麻麻的人！
    得了，不管男女老少，不是唐装上身，就是一身旗袍，估计这次是整个家族聚在纽约一块过大年。
    与众人打过招呼，五一被缪天铭推到房间换了一身唐装，让他感觉怪怪的——在正式场合，他还真没穿过一次。
    记忆里，在他们三兄弟小时候，他妈倒是让他们穿着绸缎的唐装当睡衣入睡，后来国内形势一变动。
    那些小衣服也被藏起来，据他妈说留着以后给他们的孩子当睡衣。
    等他出国前，形势一放松，公园里倒是多了身穿唐装的老爷子在打太极什么的，当然他妈也不是没替他们准备。
    可习惯了一身军装，他们三兄弟，还有他老子，各个都不乐意穿上在大院里给人当耍猴的看戏。
    这要是他母亲大人在这，一定会眉开眼笑。传统的东西，他妈就没什么不喜欢的。其他的先不说，她的心头好——旗袍，就是在那几年都偷摸着套一套，顺便问问他老子好不好看。
    “小舅，这边有没有专门做旗袍的大师？”
    “有，下午我还听她们女的围在一起，说唐人街有位老先生手艺不错，她们还约了时间一块去。”
    听说是老先生，五一有些失望，他妈眼光可挑剔了，最喜欢的是带刺绣的旗袍，尤其是他曾祖母顾明珠那几件遗物。
    “有没有会一手好绣艺的那种？”
    “那要问大伯母，她有认识的，不过有也很贵。你知道的，绣品已经属于工艺品。现在会刺绣的越来越少，老一辈眼睛都花了，那些小徒弟的手艺，我姐看不上。”
    五一赞同的点了点头，琢磨着回头自己找人打听。
    不等他打听，缪天铭就急不可待地找缪家老夫人。
    得知周娇喜欢这些，老太太可高兴了，当年她移居国外，可是带了不少嫁妆，里面就有不少旗袍。
    她是老了，再穿不合适，而现在的小辈呢，她们喜欢的是洋服，不说这些孩子看不上眼，她还舍不得被糟蹋呢。
    没说的！
    老伴可私底下告诉她了，这是小姑子唯一的闺女，既然那孩子喜欢，全送给孩子当纪念得了。
    老太太精神抖擞的站起身疾步回卧室。
    干嘛呢？
    打电话！让港城家里的管家快点将东西给邮到这儿。
    老了，老了，容易忘事，可别又回头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