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亲妈叫孙秋怡,祖籍苏州,有个哥哥叫孙秋惟,外公外婆都是知识分子,教书育人,一家四口日子虽不富裕,但过得很安稳。
兄妹俩个都很争气,前后考进帝都的名校。
那年暑假,家里发生煤气爆炸。
爆炸中,夫妻二人当场死亡,孙秋惟全身百分之九十烧伤,在死亡线上挣扎,孙秋怡因为给人上门做家教,躲过一劫。
为了救命,只能倾家荡产,孙秋怡那时候刚上大一,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在京城的夜总会坐台。
她只坐台,不出台,赚的钱除了给自己交学费,余下的一分不剩都给孙秋惟治病。
在一次坐台的过程中,孙秋怡认识了富家公子许兴利。
许兴利是个情场浪子,家里有老婆,他见孙秋怡长得漂亮,又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就想把她养在外面。
恰好这时孙秋惟全身感染细菌,第四次进了icu,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孙秋怡被逼到绝路,迫不得己做许兴利的情妇,一年后生下许一宁。
许一宁四岁的时候,孙秋惟完成了植皮手术,康复出院,孙秋怡向许兴利提出解除包养关系,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
许兴利一口同意。
他对这女人早没了兴趣,在外头又包养了几个年轻的大学生,还和她们生了孩子。
恢复自由后的孙秋怡找了个补习班教书,日子虽然还是拮据,但却是一天天的好起来,兄妹俩甚至都有了追求者。
孙秋怡的追求者是顾锐。
当时,顾锐在夜总会看场子,做打手。
孙秋怡人长得漂亮,又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气。
而顾锐初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家里穷,住城中村,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弟,孙秋怡对他而言,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常暗下偷偷照顾。
这一照顾,就是很多年。
孙秋怡做人情妇,早就对爱情不抱任何希望,心冷得石头似的,却还是被顾锐给捂热了。
都是被生活折磨过的人,当温暖来时,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都会死死抓住。
孙秋怡和顾锐结婚了,而孙秋惟也和病房里管床的小护士领了证。
许一宁清楚的记得,她牵着孙秋怡的手,第一次走进城中村时,一条大黄狗突然冲出来,死死的咬住了她的裤管,她吓得当场就哭了。
顾锐把她扛在肩上,一直扛到了家。
听到动静的少年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铲子,眼神黑漆漆的,脸上有股痞气。
“我最烦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整天哭叽叽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
“你小子就是欠揍,做饭去。”
顾锐蹲下来,冲她笑笑:“一一,这是顾湛,以后你叫他小叔叔。”
少年挥着铲子抗议,“不许叫,把我都叫老了,我才十岁。”
“十岁也是叔叔,辈份不能乱。”
“小叔叔!”
许一宁怯生生的开口。
“嘿,你还真叫!”
少年把铲子往她面前一横:“会做饭吗?”
她摇摇头。
“会洗衣服吗?”
她再摇摇头。
“那你会什么?”
“吃肉!”
少年直接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家里又多了一个和小爷抢肉吃的人!”
过往悠悠,乱人心肠。
一只蝙蝠低空掠过漆黑的人间之夜,许一宁猛擦一把眼泪,拿出手机拨电话:“石润新,麻烦你来接我一下……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