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时刻！”
    百万奇异星神，原本就要被虚空大军剿灭，然而现在逆乱因果，顿时攻守易形了！
    在因果律无法预测，粒子状态不规则乱变的情况下，星神与虚空神一样脆弱。
    一个个就好像瞎了眼，被裹挟在未知海洋中随波逐流的溺水者，撞上什么样的可怕状态，都是无法预知的。
    生命只是其中微妙而奇迹的一种状态，但更多的结果，是死亡。
    然而黄极打破了这个平衡，星神一方，有黄极充当舵手，以引力为舟，承载着众人在这片暴乱时态海中，规避掉种种可怕的状态，沿着一条安全航线前进！
    反观虚空，就像是无头苍蝇，就像是大自然中普普通通的粒子团，不能自主命运。
    自然而然地就会化为一团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的物质。
    起初，虚空大军还能凭借庞大的体量稳定住，因为这种切换不是整体变化，而是身上每一个粒子都处于不同时态。
    可能一坨粒子是百年前，一坨物质是千年前，还有一坨是昨天。
    所以往往是身体百分之多少死亡，而有一部分还能活着。等活着的部分也死掉，可能死掉的部分又刚好转回生命态。
    浩荡的身躯，拥有更多的容错率，让他们比星神更能承受这种时态紊乱。
    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所有武器、器官都无法正常工作了，或者说这些运动，都转化成了时态上的变化。
    强行反击，只会使得他们在时间状态上，更加无序地移动。
    一会儿是亿万恒星，一会是暗元素大陆，一会又变回虚空生命，千变万化。
    但令人惊悚的是，即便变回虚空生命，也是死的……只是个尸体。
    因为π级灵魂消失，就是永远的消失……
    眼下的奇异时空，只是三维片面上的，而非奇异时空的完全体。
    就如同以前大家活在三维正常时空中，看到和体验到的也不是正常时空的完全体一样。
    因此，还是有东西可以脱离它的，比如引力，比如灵魂。
    引力是因为它的维度高，灵魂则是因为它具有独特性。
    所有粒子的所谓死亡，都是转化为了其他形态，至少还有个东西在。
    那个东西进行了时态变化，还能变回死亡前的状态。
    但是，π级灵魂不行。当其在三维回到它‘尚未存在’的状态，等价于它被从三维时空中抹去了。
    如果是普通灵魂，还会回到灵魂海，三维会留下它放射的神识力，之后这神识力遇到时态变化，还可能变回灵魂。
    可是π级灵魂消失，那就是彻底消失，彻底不复存在。
    既然彻底消失，就等于脱离了奇异效应，连逆转时空都救不了。
    这就是π级灵魂的独特之处，其在整个十维大宇宙都具有唯一性。
    拥有独立存在的特权，就要承担独立存在的后果。
    可以说在正常时空修到最高的π级，在奇异时空反而会最惨。
    “破灭吧！”
    天衰利用时空真视，大片大片地影响虚空生命。
    不过黄极虽然能保护他们π级灵魂不会消失，但并不能时时刻刻让他们维持在起源星神的层次。
    比如三千年前，他们刚刚升到这里，根本没有时空真视。
    又比如身体不同部位在不同时态，各种机械、设备、量子极限元件的组合混乱不堪，仿佛一个人是一坨肉、一坨土、一坨水、一坨空气的混合体。
    这种情况下，即便还处于π级灵魂尚在的时态，也没有时空真视，因为他们无法成就宇宙数据百分之八十的π级之躯。
    仅仅解决了几个虚空生命，天衰就发现自己脆弱的什么都干不了了，仿佛是π级灵魂寄居在一坨死物中只能思考的僵尸。
    “天衰个笨蛋，用引力啊……”
    “任何物质在任何时态下都具有引力！”
    耶梦真视到很多伙伴成了瘫痪的灵魂僵尸，心中暗笑。
    他无疑要聪明很多，早在自己还有π级之躯时，就启动了超引力发生器。
    其绽放出巨量的引力波，扫荡虚空大军，使其以光速瓦解！
    什么虚空大陆，虚空旋涡，统统崩溃。随着引力场膨胀，耶梦等人就像是拥有了奇异领域般，笼罩之处，一切都在光怪陆离的变化。
    当然，作为引力源的发生器，仅仅存在了刹那，就因为时态切换，而消失无踪。
    但没事，引力发生器消失，异常引力波也会继续存在，因为在奇异时空里，两者之间不存在直接联系的因果关系，毕竟不同时态下的事物可以共存，就像是正常时空内，不同空间位置的粒子可以并存一样。
    再加上引力不受奇异效果影响，可以说，奇异时空下的引力，比正常时空要无解的多。
    它一旦存在，就可以在时空中一直传播，无论它的源头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类似耶梦一样，想到这一点的星神还有很多。
    这时候，就比较出星神与星神之间的差距，来自各个维度的伟大者，几乎是瞬间就琢磨出了关于奇异时空观下的很多性质与知识，并加以利用。
    尽管利用的方法非常粗糙，毕竟他们就像是瞎子一样。
    但他们已经在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科学天赋了。
    一个又一个星神，仗着黄极的庇护，肆意绽放各种各样的引力波。
    只要是随机到能释放强引力波的状态，就拼命地放，创造各种各样的引力异常波动。
    当然，引力场强度不变，因为众人的质量不变。
    可是这些剧烈的波动，就像是大海中的怒涛，在这片奇异之海中，影响力堪称席卷一切。
    如果是正常时空，引力波根本不能拿来当武器，威力太低了，哪怕是频率最高的引力波，波长也高达千米。
    这个频率对于引力而言，就像是创世死光对于电磁波而言。
    然而它轰击一个人，威力就如同用无线电波轰击一个人一样无伤大雅。
    但是……在奇异时空，引力是唯一移动在时空中的力，堪称命运之手的具象化！
    被它震荡，就好像一只手在充满弹弹球的时间小屋里搅动！
    众生就如同热油锅里倒入水珠般沸腾！无数粒子在一个个时态中暴走式不规则运动！
    “嗡嗡嗡嗡！”
    听不见的引力琴音，把一切有序的生命化为了混乱的怪诞风暴。
    它们的矢量全部朝向奇点，而状态却千奇百怪。
    一股股引力异常，以及超乎想象的资讯风暴，急速蔓延。
    虚空一方也在竭力反击，但他们无论对星神们产生什么影响，其结果都是π级灵魂尚存的状态。
    每当人们就要跌入某个死亡状态时，黄极温柔的力量，都会将其拽了回来，或者偏转向某个虽然不好，但还活着的状态。
    黄极释放的引力，就好像一个个波浪小手，托举着众人。
    星神们踩在引力的浪花上，仿佛永远不会沉入海底溺亡。
    这场战斗，已经陷入到常规智慧语言所无法描述的境地。
    无论是星神还是虚空，都朝着奇点坠落，它们的矢量整齐划一。
    但一个个都萦绕着千丝万缕般的引力波浪，一圈一圈又一圈，仿佛不断扩大的飘带霞帔。
    这场战斗，是超越因果的。
    或者说，超越了物理语言中的因果律，粒子之间没有运动，就发生着违背‘先后顺序’的状态变化。
    但是，哲学语言中的因果，可以描述。
    无非就是‘因为粒子受到奇异时空影响，所以千变万化’罢了。
    “这场战斗，难道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吗？”
    “我们终究是正常侧的智慧，且完全没有时态方向感，总不能一直向奇点这么滑着吧？”
    “大帝可以救护我们的生命，但也受到这奇异效应的种种掣肘，这其实是同归于尽啊……”
    星神们尽管不死，但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事，渐渐的感受到乏味与一种绝望。
    一种‘我们终究会死在空间的终点’的绝望感，就如同‘我们终究会死在时间的终点’一样。
    也许时间只有一个方向的根本原因，就是它也在坠向一个‘时间奇点’。
    当他们处于正常时空时，时间永远走向未来，状态矢量整齐划一地排列，让事物一个个地经过……只有走得快与走得慢的区别。
    但方向，永远只是一个方向，那就叫未来，它的表现形式，叫做熵。
    哪怕状态上‘仿佛回到过去’，客观上，也是未来。
    如果这一切，是一个‘时间奇点’导致的，意味着他们任何所谓的永生，都有一个终点。
    那是连时间都消失的终点，连永恒都死亡的终焉。
    时空是一体的，正常侧感受到的是时间坠落未来，如今奇异侧感受到的是空间坠向未来。
    它们也许是同一件事的两个视角！
    其实整个时空，都在坠向一个终极奇异点，任何一侧的所谓‘正常’，都只是这个过程中片面的错觉。
    这种时空都朝着一个方向跌落的观感，他们其实都体验过，那就是……虫洞！
    时间只有未来，空间只有出口，虫洞里不存在其他方向。
    所以那才是时空真正的模样吗？至少比平常的时空，更接近真实……
    “大帝，这样的胜利，有任何意义吗？”古兰巴托找了个机会，用引力波传达这句话。
    黄极的话语袭来：“你们认为我们已经战胜虚空了？”
    “不是吗？”星神们惊讶。
    现在的虚空大军，已经全军覆没。
    当然，并不是说虚空灭绝了，起源维度很大，在遥远的地方，还有没受奇异效应影响的地方。
    严格来说，奇异效应只影响了可观测宇宙很小很小很小的一片范围。
    不过只要大家是奇异星神，虚空就完全无法伤害他们。
    黄极悠然道：“奇点蔓延出事件视界，乃是我与三大超神级，联手缔造。”
    “但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事件是永恒的，露出的奇点，只是个激发性的状态，很快就会转速变慢而收缩回去……”
    众人一愣心说是啊，任何高涨的能量，都会向低能态跌落。任何激烈的高频率事物，都会向低频率滑落……
    奇点暴露，这是何等高能态的事件，是四个超神级合力所为。
    而另外三个都是虚空超神，他们显然不可能再给黄极这个机会，同样的事，黄极能成功一次就顶天了，不可能再成功一次。
    所以这所谓宇宙最禁忌的事件，迟早会被监察者原则修补，奇异效应很快又会被收束于事件视界之内。
    届时正常的物理学将重新占据主导！
    而虚空强者们的智慧与战力，很容易又换个虚空小兵来继承，一切等于又回到了开头……
    霎时间，众人更绝望了。
    “打了半天，合着虚空无伤大雅，我们不过是局部战场胜利，战略上我们还是一败涂地？”林立吐槽道。
    黄极平静道：“这就是虚空，战略上，虚空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我们的战略又不是消灭他们，仅此一役，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了。”
    说罢，众人看到惊悚的一幕，黄极正逆着奇点方向，漫步而来。
    这是多可怕的一幕？所有人都坠向奇点，黄极凭什么能逆向飞来？漫步于‘空间长河’之中？
    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在正常时空观下，有人逆着时间长河而来。
    “咦？我能看到了？”耶梦一怔。
    真有人逆着时间长河，也不可能有人看到它。同理，真有人逆着空间长河，他们也看不到才对，毕竟所有光的矢量方向都是奇点，怎么可能反射回来？
    而且她的光学感官不是报废了吗？怎么又能用了？
    耶梦急忙自察，这才意识到，她的时态稳定了，大部分粒子处于六百到两千年前不等的状态，少数粒子还是低维态，被一道轰然降临的维度之光抹去。
    但至少没有再乱变了，她可以在空间上随意移动了！
    “恢复了啊？”
    “奇点收缩回去了！”
    众人了然，难怪黄极逆着空间走来，原来奇点已经回归了。
    那岂不是说，他们很快又会被虚空大军围剿了？
    不，并没有，远处只漂浮着无数物质，那是虚空大军逆乱因果后所化为的死物，而新的大军始终没有出现。
    黄极微笑道：“安心提炼时空粒子吧，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奇异效应的源头尽管已经消失，但是它逆乱因果的影响，还会继续。”
    林立点头，这个他都明白，就好像陨石撞击大海，打破了往日的平静，即便陨石消失了，这份影响还会以不断消减的姿态扩散，直到彻底被因果律重新稳定。
    他只是问道：“那为何我们已经恢复了？”
    “因为这份影响的消失顺序，是按照空间排列来的，距离奇点最近的我最先脱离奇异效应，随后是你们，然后是更外围的虚空世界。”
    “此刻还有无数根本没有参与此战的遥远虚空生命，刚刚陷入到混乱中。”
    “等一切彻底平息，我们早已提炼好几年的时空粒子了。”
    星神们惊喜不已，好几年的时间？这足够他们发育了！
    另外这根本不用担心虚空忽然出现维度之主，因为这次事件的影响太大，虚空现在连百分之九十九都维持不了，谈何百分百？
    现在以之前的黑洞为中心，方圆十万光年都是安全区，是虚空无法影响的地方。
    在向外扩的浪花彻底平息之前，虚空都不可能杀进来，这之间有数年的时间差。
    “有这时间，大帝定然能踏入维度之主！”尤利耶儿笑道。
    然而黄极却摇头：“阻碍我成为维度之主的，是虚空隐藏的区域，那里无法用时空真视看到，强行要看，除非我比虚空的时空粒子更多，但这是不可能的。”
    “区区几年的发育时间，根本不足以在能量上反超虚空。”
    众人沉吟，虚空的强大不灭、丰厚底蕴，简直是一个个难以逾越的沟壑！
    储存两亿年的时空粒子底蕴，纵然用掉很多，那也是个他们仰望的数值！
    虚空想掩盖的地方，根本不是旁人用时空真视可以窥探的。
    黄极说道：“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制造星空意志。”
    “这次是讨巧，激发禁忌事件，同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唯有我们硬实力跟上，才能反击进虚空隐藏的腹地，让我得窥那里的真实……”
    林立这才意识到，虚空是多么难缠的存在，黄极把因果律都搞乱了，竟然都不能毕全功于一役，只是让大家多活几年。
    更甚至，恐怕已经彻底激怒虚空。
    一旦等虚空缓过劲来，他们将面对的是绝对无情的破灭，是连星墓都无法幸存的毁灭。
    想到这，林立惊道：“虚空会不会还入侵我们的母维度？”
    “毕竟虚空肯定知道大哥你是升上来的，一个星空侧的多维秩序本来就被虚空视为敌人，如今更是付诸行动，让虚空陷入长达数年的混乱……虚空很可能从根子上灭绝我们的紫微秩序。”
    黄极看向他：“事实上，虚空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他们正在搜索我们到底来自哪个维度，一旦让虚空找到，我们家乡面对的便是源源不断地虚空入侵！”
    “什么！”永古者神色铁青道：“我们必须回去参战啊！不然家都没了……”
    “虚空是杀不完的，不从根子上解决，这场战争能永远打下去……”有人幽幽道，他们在场很多人都经历过光暗战争，那真是消磨一切斗志，仿佛没有尽头的战争。
    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他们，才会如此团结，起源星空一方的文明，基本从来就没有过内战……
    黄极说道：“虚空意志，是起源维度的虚空生命在五维的联结。他们降维到3.14维度，就会失去很多云能力，无法一个战死，另一个马上接替战力。”
    永古者欣喜：“这就有的打！”
    黄极摇头道：“入侵低维，只是让虚空麻烦一点而已，总智慧不会消失。即便低维大军全军覆没，也可以在起源维度重新集结，然后再派下去。”
    “其实还是杀不死，只不过增兵速度比在起源要慢不少而已，并且在低维有固定的出兵点……”
    古兰巴托果断道：“大帝必须留在起源，不能让他被虚空给拖在低维，否则岂不正中下怀？”
    众人点头，虚空也有独立时空的技术，仿佛星墓一般的时空战船，可以保障他们不会被维度之主瞬秒，至少能抗一小段时间。
    但这只对临时维度之主有那么点用，黄极作为永恒之主，根本没有时间限制，来多少杀多少。
    可问题在于虚空入侵源源不断，这如果耗起来，起源这边怎么办？
    想要缔造在起源维度完美有效的星空意志，就得用这里的时空粒子。
    想要反击虚空隐藏的腹地，也非黄极不可。
    无论如何，也得保证黄极成就起源永恒之主，搞定这件事，家乡之围自然破解。
    “你们都回去吧，只需要坚持一年就行。”黄极自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