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把叶寒遇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我醒来,刚要和我说什么,就被身后推门进来的叶靖远打断了。
“林笑,你没事吧?”
像是没有看见叶寒遇眼底的失望,我抬眸看向叶靖远,微笑说,“好多了。”
叶靖远安然地笑了下,然后拍了拍叶寒遇的肩膀,“事情我都听说了。幸亏那天有你在,没让人欺负了林笑。有你这个堂弟,为我分忧,我很高兴。”
叶寒遇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掩饰了去,发出一声嗤笑,“不说喜宴上,你把林笑丢下。林笑出事到现在,过去了是十个多小时,你才抽空过来。想来凌家那母女俩给你带来的麻烦还不小啊。你这么忙,我的前妻,我不多照看一点,她被人欺负了,我心疼。”
叶靖远抿着唇不说话,似乎有所苦衷的样子。
本来我和他也就是结盟的利益关系,他也没义务真像丈夫一样维护我,叶寒遇对他的针对性太大,我不想让他难堪,便出声道,“不管怎么说,凌悦悦和凌夫人都是叶嘉言的血脉至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叶靖远照顾她们一点,也无可厚非。”
叶靖远看了我一眼,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主动握住我的手,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幕,落在叶寒遇的眼里,脸色自然变得极差。
就在我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却强行压下情绪,冷声道,“林笑,宋欣儿的亏你还没有吃够吗?我给你的警告,你三番四次当耳边风!行,你那么相信他,就让他给你收拾麻烦去!”
说完,他摔到我身上一个东西,然后真的走了!
然后扫了眼,他刚才扔给我的,是我的体检报告。
虽然我包里的药已经被我吃了,没办法拿到化验结果。但我被送来医院洗胃,医生照样可以化验出我吃的药物成分。
我拿起一看,确定吃下去的药就是阿米替林后,意识到自己的麻烦不会小。
宋欣儿是布局的人,我和周霖抓不到她的证据,就注定自相残杀,让对方背下这个个锅。
“对不起。公司突然有事,我只能先走一步。想给你打电话说一声的,电话没打通。就拜托凌太太帮我转达。等我处理完事情,准备去周家接你回来的。结果,悦悦那边出了事情,我走不开。”
叶靖远主动解释,我才知道喜宴上,凌悦悦被我拆穿了穿山寨货后觉得没脸见人,就匆匆离开了周家。可她离开后并没有老实回家,而是去叶靖远面前告状。
当然,也不是她亲自去的。
她被我一个过肩摔后,打算碰瓷,就直接打车去医院看伤。而凌母出面告状,说我恃宠而骄,把凌悦悦打伤了。叶靖远作为姐夫,小姨子受了伤,又是自己未婚妻打的,不能不管就去了医院。
他没有说下去,我也能脑补凌悦悦肯定各种喊痛,把伤势夸大,逼得叶靖远留下照顾她。
“没关系。我理解的。”我释怀一笑,“反而是我,不小心中了别人的阴谋。搞不好还要背个命案在身上,如果对你,对嘉言有影响的话,我们取消婚……”
我的话没说完,叶靖远的食指就按在我的嘴巴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靠不住吗?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根据那天偷听的电话看,周霖手里有他的把柄,他能不帮周霖,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并不指望他会为了我,对付周霖。
虽然我也知道,只要抓到宋欣儿的证据,我也能洗脱罪名。可是,宋欣儿布的局,全程置身事外。谈何容易?而周霖对我恨之入骨,我如果只顾着宋欣儿,只怕会被周霖背后捅刀。
医生得知我醒过来的消息,给我做了检查,最后确定我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叶靖远又接了个电话,让我安心养身体就和医生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沈夏也问询赶过来看我。
她大着肚子,行动并不方便,气冲冲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比她还紧张,“慢点,慢点!要摔着了,徐浩非剁了我不可!”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徐浩?”沈夏说起这个事,就更来气,“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要毁灭证据办法那么多,何必把药吞肚子里啊。”
“我没那么傻。”我苦笑。当时的我根本没想过毁灭证据,只是脑子一热,有些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也是后怕不已。
“那你真心求死了?”沈夏挑眉,怒火烧得更旺,“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以死明志这一套啊!你是猪吗?”
我猜如果不是我此刻脸色苍白的和鬼一样,她肯定要动手掐我泄恨。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才这么生气,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她说了一遍。
沈夏听完后,把手从我的手心里抽出来,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都是我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找宋欣儿的。”沈夏自责又愧疚。
“这也不怪你啊。你也没想到,她的心机会那么深沉啊。”我安慰她的话也不是假话。毕竟沈夏和宋欣儿不对盘,也是因为四年前宋欣儿给周霖当狗腿,骂我。
追根到底,宋欣儿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都是曾经朝夕相处了四年的舍友。我们对宋欣儿没那么大的戒备。不然,叶寒遇都那么警告过我了,我肯定不会当耳边风的。
“其实啊,经过这件事,我也算看清楚了。叶寒遇再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渣过你,至少现在对你是真不错的。你出事后,他一直都守着你。叶靖远就不说了,连沈刑都靠不住。你说,宋欣儿的事,和沈刑有没有关系啊?”
我沉默良久,悠悠的说,“我不知道。”
按理说,沈刑不会害我。但以宋欣儿的智商和心机,未必想到利用给孩子下毒,来逼得周博然报警处理,从而搜出周霖藏在衣柜里的药品。
想到这,我决定给沈刑打个电话问清楚。
可我才按下回拨键,沈夏突然伸手直接挂断了,我抬头问她,“怎么了?”
“这种事,你还是当面问最好。言语能撒谎,表情不会。”
我想说,如果沈刑要撒谎,表情也会天衣无缝。见不见面,没啥区别。但我拗不过沈夏,想了想明天就出院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后来我又从沈夏的口中得知,周霖作为嫌疑人已经被抓进警局,配合调查。保守估计会扣押三天。
而我之所以没有被抓,不是因为我住院,而是叶寒遇嘴上说我不管我,却还是背后默默地帮了我。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和聂奕一样有原则。至少帮我洗胃的医生就没有。
在叶寒遇的授意下,那个医生做了一份假的体检报告,证明我吞服的药物就是卡马西平片。
警方没有收集到强而有力的证据,不能因为我半个多月前化验过阿米替林就扣押我。反倒是周霖,因为和宋欣儿的矛盾明朗化,利益冲突激烈,又被人在衣柜里搜出阿米替林,直接被抓回警局。
叶寒遇为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肯定预见了周霖的下场,却还是选择保全了我。
这瞬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犹记得周霖放罂粟粉嫁祸我时,叶寒遇让佣人顶罪,来警局接我时,天空正好下着雨。
当时我说他的伞太小,护得住这头,就护不住那头。他没有回答我。
现在,算是迟到的答案吗?
为什么要在我彻底放弃他的时候,他又如此动摇我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