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
但她说的话太敏感,我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李茹,高中毕业后就和赵勇为同居在一起。婚后,她一直在老家的手套厂里上班。半个月前,她被婆婆赶出家门,带着两个女儿来苏城讨生活,目前租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里。
这些都是陆得安初步调查到的消息。更详细的,要等他亲自去一趟我和李茹的老家,才能调查清楚。
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没想到,消息还没等来,先等来了李茹的电话。
听到她找我要钱,我不假思索地说,“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我要见你一面,有些话,我必须要问清楚。”
她的哭声一顿,答应的很干脆,“好。不过我还在上班。等我下班也要晚上八点,我要回家照看孩子。我最多抽出半小时的时间给你。你现在来我上班的酒店找我。”
虽然我很好奇,她那天在酒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没被开除。但相比问出真相,这些细节我实在没心思计较。
我挂断电话后,便拎起包离开了办公室。
趣萤离那家酒店有点距离,我开车到那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我按照她说的,找到她正在打扫卫生的一间包厢。里面的客人应该刚走不久,一屋子呛人的烟味混合着酒味涌到我鼻前。
而在这难闻的气味中,又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我环顾一周,看见烧剩下半截的熏香。很多酒店ktv都会点这种东西除臭,我没太在意,便把目光投回李茹身上。
此刻,她弯腰擦拭着茶几上玻璃的面,后颈上冒出了不少汗珠。
我站在她身后,咳嗽了几声,开门见山问,“李茹,你现在住的地方我打听过了,房租并不便宜。你背后有人,对不对?是他安排你来苏城,不仅提供住的地方,还给你介绍工作。”
她握毛巾的手一停,半响才转过身看我。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从包里拿出刚从银行取的五万,摆在桌上,“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这些钱就是你的。”
李茹很警惕,“我是不会出卖恩人的。我找你要钱,是因为这是你欠了我男人。是你承诺他,会在他死后给我们娘儿三一人一百万,保证后我们的后半生的生活。”
我之前就觉得赵勇为是被人杀人灭口的。可警察调查了很久,最后都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现在听李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赵勇为确实是自杀的,却是有人拿钱逼诱他自杀。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教唆李茹来闹事的人!
我皱眉,逼近她几步,“你说的这些,如果我没有猜错都是你所谓的那个恩人告诉你的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才是逼死你男人的人,然后嫁祸给我!”
李茹听了,看我的眼神更加厌恶了,“林笑,你别想挑拨。周小姐够可怜的人。你让勇为强了她,害她流产。她不计前嫌地帮助我,在我和孩子被婆婆赶出家门后接济我。她要有这样的手段和心眼,还会被你弄的身败名裂吗?”
虽然我猜测过可能是周霖。但没有亲耳听见答案,还是不敢下结论。毕竟周霖人在日本,怎么可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你说的也没错。可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如果真是我指使赵勇为欺负她。她凭什么以德报怨,对你那么好?”我气得头都晕了,深吸口气,再问,“还有,你电话里说拒绝过我给的钱。我什么时候给你钱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给的?别是个人逼死赵勇为,然后给你送钱,说是我给的,你都信!”
“是你男人来我家,送的钱!你还要否认和没关系吗?”李茹说完,把抹布往地上一扔。
“我哪个男人?”我懵了。
“当然是你前夫啊!”李茹说完,双手环胸,讪笑说,“不过你男人那么多,想不起来也正常。那天宴会抱着你的男人是你新姘头?”
我不理会她眼底的嘲弄,也不辩解和沈邢的关系,只是瞪圆了眼,死死抓着她的手质,大声质问,“你是说,是叶寒遇给你钱,还说是我的意思?他说我逼死了赵勇为,所以让他来送钱的?”
“他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说,这是你买勇为的命钱!别在这给我演戏,我不吃你这套!”李茹一把推开我的手,不耐烦极了。
李茹一直在老家,和我往来不多,当然不会知道叶寒遇除了是我前夫外,和周霖也有关系。她被周霖洗脑,认定的事情,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我调整情绪后,决定以退为进。
“我说过,给钱没问题。但你必须和我交代清楚。如果你一直这样的态度,不能彼此把话说清楚。我也没必要去帮助一个不相信我的人。你那么相信你的恩人说的话,不如找她要钱好了。”我说着,又收起桌上的钱,做出要走的样子。
我一点都不担心她会任由我走,事后去找周霖要钱。如果周霖愿意给她钱,她根本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李茹顿时慌了,连忙拉住我的手,做出讨好的样子,还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你先给我五十万,我才说。”
其实,她的态度转变的太快。我应该有所防备的。可是我太心急知道真相,没有挣开她的手,任由她带着我距离熏香最近的位置上坐下。
之后我找沈邢借了五十万,转到她的账上。
在等钱到账的时间里,我隐约觉得这个包厢特别闷,心很慌,浑身有股说不出的燥热。
我抬眼看了看李茹,她的脸也很红,之前干活出的汗到现在都没有干。
“这里太热。我们出去等吧。”
“不行。不能被经理看见我偷懒。”李茹说着,起身泡了一杯花茶递给我,“这房子没窗户,酒味烟味臭烘烘的,是有些闷。喝点清热的茶就好了。”
我盯着这杯茶,不敢碰,只说不渴。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李茹查账确定收到钱了,才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