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最后在一家招牌最大的裁缝铺前停下。
“宝丽鑫”——光听名字就很洋气。
麓鸣儿跟着岑牧野刚走进满是鲜衣美绢的店里,老板便殷勤地迎了出来。
“呦!我今儿可算是开了大张了!”李老板操着一口略带南方口音的京腔,对着岑牧野揖了一揖。
岑牧野也对他客气一揖笑道:“李老板爱说笑,这日头都要偏西了,您这才开张啊?”
李老板满脸堆笑地将两人往里头领:“那些个蝇头小利的不值一提!今儿个四爷肯赏脸光顾小店,恐怕我三天不开张都没问题了!”
岑牧野对着麓鸣儿虚点了点李老板,“看见没有?多会说漂亮话儿,我今儿要不多砸点银子,怕是没法从这儿出去了!一会儿啊,你就可劲儿地挑!别让李老板挑理儿!”
李老板笑着打起珠帘,把两人领进茶室,一面恭维道:“那不能!那不能!就算四爷您空着口袋来,我也得把您当着财神爷供起来啊!”
岑牧野只管随口应付着李老板的奉承,哪知麓鸣儿的心里已是七上八下。
二人才刚坐下,伙计便把一壶冰镇的酸梅汤送了上来。
李老板亲自给两人斟满送到面前,笑说道:“天儿热,来点儿酸梅汤,二位落落汗。我这就到前边儿把新到的好布全都拿过来,让小姐选挑选挑。”
麓鸣儿见着这老板终于走了,忙往岑牧野身边一凑,小声说道:“四哥,我们还是走吧!我看这老板不像是好人!”
岑牧野这一口酸梅汤刚下肚,正舒服的时候,闻言一愣:“这又是酸梅汤又是给你拿布的,你怎么就瞧出他不是好人了?”
麓鸣儿把他正要入口的酸梅汤v一把夺下,“四哥你傻呀!他那么殷勤,明摆着就是要讹你的钱呀!咱快走吧!我穿那些旧衣也是一样的!”
岑牧野被她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麓鸣儿急得直用手拍他,“别笑了,别笑了,咱们快走吧!”
两人正闹着,就听有人大声说道:“呦~谁呀这是?我怎么听着像是岑四爷?”
茶室门口的珠帘被人撩起一角。
“呦!还真是!李老板今儿可真是好大的脸面!”一身绛紫色旗袍的庾歆然用手里的檀香扇拨开珠帘,摇曳着身姿走了进来。
麓鸣儿忙收了笑,端正坐好。
岑牧野连眼睛都没抬,自顾自地喝着手里的酸梅汤。
庾歆然走到他身边,折起扇子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喂!过分了啊!昨儿才一块儿吃的饭,今儿就装作不认识啦?”
岑牧野白了她一眼,“还好意思说呢,找我吃饭,吃不到一半自己倒跑了!”
“嘿!我说,你还好意思提,走了 ЗЩ·ΡO-1捌點てOM 也不把账顺手结了,还同掌柜的说记我账上,你可真够抠门儿的!”庾歆然说着便瞥了一眼岑牧野边上的麓鸣儿,故意揶揄道:“四爷,一会儿请姑娘裁衣不会还要赊账吧?”
麓鸣儿本就怕花钱,一听她这话,便更加坐立不安了。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岑牧野像赶苍蝇似的冲着庾歆然挥手。
“就不走!就这儿凉快!”庾歆然一赌气,一屁股便坐到了岑牧野的扶手上。
就这时,李老板带着小伙计抱着一大堆的布匹放到了他们面前的桌上,“都别走,都别走,庾大小姐也来一起看看,还省得我再招呼一回了呢!”
庾歆然拿扇子点点李老板,佯嗔道:“瞧瞧,瞧瞧,眼里就只有这位财神爷,哪有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家呢!”
李老板笑着故意掌嘴:“口误口误,要不庾大小姐稍等着,我一会儿再伺候您?”
“算了吧,你个势利眼,我就将就将就借个光儿!”庾歆然说着便先翻看起桌上的布来。
一旁的岑牧野伸手打了一下她的手背,不乐意道:“都说是借光儿你倒抢先选了起来!”
庾歆然指了指依旧端坐着的麓鸣儿,细眉一挑,生气道:“正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谁付钱谁是正主!”岑牧野财大气粗地又冲着李老板叫道:“李老板!这些我全要了!一匹都不留给她!”
“嘿!你这!欺负人是不是!”
岑牧野这一招气得庾歆然吹鼻瞪眼的,他却洋洋得意地对着麓鸣儿说道:“快去,让李老板给你量量尺寸!”
不待岑牧野说完,李老板便招了一名女伙计把麓鸣儿拉了起来。
“四哥,我不做!太多了,穿不了!”麓鸣儿急得直跺脚。
岑牧野冲她眨眨眼,“快去快去,省得让人抢了先。”
她的心里有些别扭,好像自己在这儿,只是他们用来打情骂俏的一件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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