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问题由来已久,原本一个国土面积比法国大的多(70多万平方公里,法国55万平方公里),拥有1200万人口的欧洲大国,地区性强国,迅速沦落到被邻国任肆意宰割的地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种奇葩的贵族共和与自由国王选举制。
依照“自由否决权”制度,议会决议只要有一人反对便不能通过。这就是使波兰无法实行有效统治,从17世纪中叶起约100年间召开的55次议会上,有48次未作出任何决议。政局混乱使的波兰国力衰弱,成为强邻争夺的对象。
历史上,法兰西与波兰两国间有着难以割舍的特殊感情。不仅仅是因为波兰军团的勇猛、华沙大公国的建立,以及侨居巴黎的伟大音乐家肖邦、两度诺贝尔奖的居里夫人;更重要的是,法国历史学家中,无论左派与右派,大家都一直认为:波兰末期对俄普奥三国的拼死抵抗,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法国大革-命。
所以,基于这种考虑。从去年立法议会开始,安德鲁一直在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在说服内阁大臣,以走私方式向波兰出售数千支旧步枪和50门火炮,还暗中派遣一支人数在百余人的军事代表团,秘密帮助波兰人训练士兵。当然,无论是出售的武器装备,还是派驻的军事人员,都是以黄金或是粮食做交易结算。
今年8月10日到20日,由于路易十六被停职,加之新的内阁政-府迟迟没有建立,于是,安德鲁曾以轮值议长身份担当了10天的法兰西国家元首。
期间,安德鲁在立法议会接见了老朋友,新任的波兰大使格拉波斯基伯爵,他也是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独子。随后,安德鲁还以国家元首的身份接受了波兰大使的国书。只是令穿越者感觉可惜的是,那位叫茱莉亚?加别洛的漂亮波兰女伯爵未能与丈夫通行,据说是生病了,目前留在华沙近郊的庄园里修养。
这一时期,波兰大使念念不忘游说法国对波兰的支援。因为在数周前,俄国大军已成功突破布格拉防线,逼近首都华沙。只可惜,随着普奥联军14万的进攻法国本土,安德鲁和立法议会已无暇顾及遥远的波兰战事。
8月下旬,就在安德鲁以北方统帅身份,赶赴兰斯大本营时,格拉波斯基伯爵也收到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信件。第二天,这位波兰大使便请求撤回已递交的波兰国书,准备返回华沙。那是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已正式宣布战败,下令波军放弃抵抗,就地接受俄国人的审查与整编。
不过,波兰大使在领走前,却将自己的私人秘书,枪骑兵上尉,约瑟夫-维比茨基留在巴黎。在数天之后,那位波兰骑兵军官主动放弃了巴黎的优渥生活,与3位正流亡法国的波兰军人雅辛斯基、苏尔考斯基、科辛斯基一道,4人结伴来到北方统帅部的所在地,兰斯巴库尔军营。
凭借格拉波斯基伯爵的介绍信,维比茨基等人得以顺利见到北方战区的最高统帅。不过,安德鲁断然拒绝了这些波兰现役军官的参战请求,却允许他们以中立国观察员的身份继续待在统帅部,观摩即将到来的辉煌战役。
……
8月25日的军事会议结束之后,卡尔诺与法德尔,图里奥与克勒曼,分别返回各自军团的驻地。在马斯军团击溃奥普联军的中央军团(大普鲁士军团)之前,北方军团和莱茵军团的任务只有一个,就地组织防御,不得主动进攻。
此时的蒙塞将军,已作为司令官前往色当军营里接管马斯军团。按照计划,蒙塞将在9月2日前,率领4万大军南下1百公里,行军至叙普,并与从南锡迂回过来的居斯蒂纳将军指挥的3万部队会师。
至于马斯军团的特派员让索内,在25日的会议结束之后,就被安德鲁踢到60公里外的苏尔松新兵营,负责督查新兵们的训练情况。
随后,汇合后的马斯军团主力将携带1百多门火炮,向东推进30公里,在圣默努尔德一带(阿尔贡纳丘陵)组织防御。
洛林地区与阿登、马恩两省的交界处,均为森林、高原,丘陵,峡谷与河流,仅有北面的蒙梅迪与中南部的圣默努尔德两处低矮山隘便于大军通行。由于穿越者的准确预见力,使得蒙梅迪要塞早在战争爆发前就获得了足够的重视。
蒙梅迪要塞不仅在今年4月开始,进行了大规模的加固翻修。作为要塞指挥官的奥热罗将军,其拥有的防御力量也从最初的1个步兵团,激增至8月初的近万兵力的步兵师,其中还包括60余门火炮。到8月下旬时,普奥联军曾向蒙梅迪要塞先后发动了三次进攻,但结局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而在圣默努尔德地区,阿尔贡纳森林向西有四个出口:左边是谢纳—波浦勒,中间是克罗瓦—奥—布瓦和格兰普雷,右边是伊斯莱特,也是主干道。由于从蒙梅迪要塞通向阿登方向的山区道路已经被法军堵死,所以,圣默努尔德地区的这4条森林通道,将是布伦瑞克公爵指挥的普鲁士军团打通兰斯与香槟,进军巴黎的必经之路。
由于叙普距离南面的香槟沙隆仅23公里,按照统帅部的最新计划,当大马斯军团形成时,安德鲁将亲自率领4万人的战略总预备队,将北方统帅部的大本营从兰斯迁往45公里外的叙普,而不是原定的香槟沙隆。
……
在巴黎,留守的立法议会、内阁政-府与巴黎公社看到了他们不想看到的一幕,奥普联军继续南下,据说会有10万,甚至更多的普鲁士人与德意志人组成的庞大军团正在向凡尔登进发。
但与此同时,以安德鲁为首的北方统帅部或许是被敌人吓怕了,居然一门心思的扑在马恩省与阿登省得到东部地区,组织着消极防御。
所以,巴黎必须有所行动!
“祖国处于危急关头”的大幅旗帜,依然在市政厅大楼与巴黎圣母院的上空飘扬。很快,旌旗又拓展到塞纳河上的每一座桥梁的雕像前。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由立法议会与巴黎公社策动的征兵标语,占领了市区大街小巷的墙壁。
激昂的《马赛曲》一边又一遍的被众人传唱,令围观者无不动容。如今巴黎的70万市民几乎人人会唱,在歌剧院,在林荫大道,在街头巷尾,在市区的每一个角落,都出都有“公民们,拿起武器,向前、向前!”的号召声。
备受压力的战争部长塞尔旺将军终于同意了巴黎公社的建议,准备在市区组织起来的一支3万人的长矛大军,向马恩省方向做紧急增援,但被安德鲁得知后喊了叫停。
这位北方最高统帅在《费加罗报》上公开宣称:前线部队绝不接受未经过3个月以上正规军事训练的人。若有违者,他已经授权宪兵队直接予以驱除出境(马恩省与阿登省);但凡反抗者,会被视为叛军处理。
既然那个自大而傲慢的议会独-裁者不喜欢长矛大军,巴黎公社就将这些长裤汉组织起来,在北郊与东北方向构筑要塞与防御工事。可正如安德鲁所预料的那样,这些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家伙,每天拿了40苏的报酬却是出工不出力,10多天里居然连一座环绕要塞周边的壕沟就没能挖好。
而这一切,又被前来视察的塞尔旺将军看到眼里,气得的这位内阁大臣当即写信给巴黎公社,措词强硬的要求他们约束长裤汉支队的无赖行为。否则,战争大臣将联合内政大臣罗兰,大幅度减少拨给巴黎公社的“救国费用”开销。
黄昏时分,身为巴黎公社委员之一的肖梅特来到位于杜伊勒里宫西侧的内阁行政楼,并在司法大臣办公室见到了丹东,以及后者的掌玺秘书法布尔。
此时的丹东穿着一套猩红色的长襟礼服,舒舒服服的安坐于大书桌后面的长椅上,大口的大口的喝着香槟酒。10分钟之前,这位勇敢的司法大臣刚刚赢得了对内阁成员的一场辩论胜利。丹东挥舞双臂时的高声喊叫,以及捶打桌面的暴戾之气,都令五位同僚们心惊胆寒。
“放心吧,内阁不会削减长矛支队的爱国经费。”丹东笑着说,他还示意这位平民医生随意在吧台里拿酒,自斟自饮。
肖梅特解释说:“我只是想询问部长公民,能够让马拉与埃贝尔两位爱国者,从苦役场里提前假释?”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公社委员会的一致希望。”如今,巴黎公社的决议是不敢给予立法议会和内阁政-府的。
丹东听后哈哈大笑,他示意一旁的法布尔从自己的办公抽屉里,取出一份由司法大臣亲自签署的一道公文,他直接递给肖梅特,说道:
“这份特赦令,我已在两小时前签署完毕。你明天一早,就可以去凡尔赛采石场,接马拉与埃贝尔回巴黎。”
“兰斯方面知道吗?”肖梅特很是谨慎的问了一句,在自家老大连续数次吃亏于安德鲁之手,年轻医生的倨傲性格也收敛了很多,不再狂妄。
丹东笑了笑没吭声,但得到司法大臣授意的掌玺秘书关上了房门,继而反问:“采石场监狱的人都是沙威的手下,你说安德鲁是否会知道?当然,作为利益的交换,巴黎公社必须完成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肖梅特立刻追问起来。
法布尔秉承自家老板丹东的意愿,继续解释说:
“第一,将路易-卡佩一家,从当普尔城堡的主楼转移到相邻的一座塔楼。记住,这一迁徙过程必须大张旗鼓的进行,要让巴黎的贵族们都知道。至于理由,就说有人在策划劫狱阴谋,必须保证监狱囚犯的绝对安全。没错,是监狱!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官方文件都已经把囚禁国王的当普尔城堡,称之为当普尔监狱。也是从明天开始,这座国王监狱会转交给国民自卫军与巴黎公社联合看管。
第二,等到马拉和埃贝尔回归之后,巴黎公社的监察委员会必须重新开始工作,拿出起义公社时期的工作热忱,摧毁隐藏于巴黎的保王党势力,抓住他们,审判他们,处死他们,以巩固8月10日革-命的伟大成果。
上述两件事情,不用顾忌北方统帅部的意见。唯一记住的一点,就是不要触碰安德鲁和他手下在巴黎的亲眷与朋友。实在无法辨认,你可以向警察副总监沙威请求救助,他会派有经验的巡警来从旁监管。”
司法部掌玺秘书法布尔的后一句,就差直接告诉肖梅特,巴黎公社的清洗行动都是安德鲁点头同意的,或是说其暗中策划的阴谋。
至于安德鲁此举的原因,谁也没有明言。以肖梅特如今的地位与眼界很难分析出结果,于是他决定来到木匠师傅的那栋出租屋里,向罗伯斯庇尔求助。
听完公社委员的叙述,罗伯斯庇尔在沉默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睁开了眼,望着一脸疑惑表情的肖梅特,似笑非笑的说:“不得不承认,安德鲁最擅长的就是玩弄各种政治阴谋。尽管放心吧,安德鲁和他北方统帅部,不会有针对巴黎公社的任何恶意,至少是在这两件事情上。处于某种保密的目的,我现在对你唯一能说的一句话: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
……
在兰斯大本营,安德鲁向宪兵司令夏塞,国内军情处的负责人德马雷二人道出了实情。他说:“先生们,我现在所做的一起,都是期待着一场新三王之战在214年后,于圣默努尔德一带重新上演。”
所谓的三王之战,就是马哈赞河之战,也称“葡摩战争”。为征服摩洛哥,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一世以讨伐异教徒为名,率军2.5万雇佣兵于1578年6月在丹吉尔登陆。摩洛哥被废国王穆泰瓦基勒率部投降葡萄牙军队,而现任国王马利克率步、骑兵5万人迎战。
在战斗过程中,马利克采取诱敌深入、以逸待劳的策略,主动向内地撤退。缺乏战斗经验的葡萄牙君主塞巴斯蒂昂轻敌冒进,向克比尔堡推进,深入干燥的山区。炎热的天气、长期的行军消耗了葡军的战斗力。8月4日,马利克乘葡军疲惫不堪之际,率领5万大军突然发起攻击……
此役,马利克大获全胜,葡军亡8千人、被俘1.5万人,落荒而逃的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淹死在了马哈赞河之中。这一战不仅让摩洛哥从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中挣脱出来,也让葡萄牙这个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远海帝国葬送了自己近百年积累起来的国运,并为两年后的葡萄牙王位继承战争埋下伏笔。
“……如今,战场的格局也如三王之战那般,联军的实力要强于我们,还有成千上万的叛国者在明里暗地协助他们。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必须效仿摩洛哥国王诱敌深入、以逸待劳的策略,引诱普鲁士军团轻敌冒进,在设定的有利于我方的战场上进行最后的决战。此外,洛林森林的雨雾天气,湿滑不堪的道路,艰苦漫长的补给线,以及各种各样的军旅疾病,都将是我们最得力的援军。”
安德鲁顿了顿,继续又说:“当然,联军的统帅并不愚蠢,依照布伦瑞克公爵以往的战绩看,应该说一名非常优秀的战场指挥官,我丝毫不怀疑他可以看穿我的战略目的。然而,非常可惜的是,普鲁士亲王并不是这场战争的最后决策人。之前,那位天真可爱的普鲁士王储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如今,我需要借助巴黎发生的一系列恶性事件,促使这位联军统帅无法承受来自各方势力的强大压力,继而不得不主动走进我所设计好的伏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