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检察官想要叛逃?
然而,安德鲁不喜欢这样矫揉造作的宫廷舞蹈,他会用粗俗的词汇来形容这些喜爱装逼的家伙。相对而言,穿越者更喜欢无拘无束,四肢放松的快乐华尔兹,但在以保守著称的兰斯贵族,对于这种从神圣罗马帝国流传而来,四肢纠缠且身体紧靠的色情舞蹈,而感到深恶痛绝,宣称它只适合于天性放荡的巴黎与马赛。
在舞池两旁,嘉宾们三五成群的或是在相互举杯致敬,相互交谈;或是推推搡搡,想找个绝佳观舞位置;或是急冲冲的去找相见的人。两侧过道里有点拥挤不堪,以至于女人们的裙子和帽子中间夹杂着男人们的黑色礼服或燕尾服。
安德鲁一行人刚走下台阶,庄园的主人赛齐亚伯爵已闻讯迎上前。他是一个年过50,目光炯炯,仪表不凡的城市贵族。依然在兰斯大学攻读法学硕士的次子科诺也陪同在头发花白的父亲身边。差不多在同时,一名侍者端着一盘斟满香槟酒杯的高脚杯赶紧凑上前,殷勤的为众人服务。
“欢迎您的到来,副检察长先生!”致辞的庄园主人随即送上一杯香槟酒。
安德鲁微笑着接过赛齐亚伯爵递来的酒杯,在一阵看似友好的虚假问候声中,主宾双方一饮而尽。两人寒暄的话题避开了教会,资产和巴黎,似乎只在关心天气,香槟和收成。
伯爵向邀请副检察长在会客室里做详谈,但他察觉到自己次子的表现显然很失礼。那是科诺始终以仇恨的目光打量着安德鲁身边两位随从,一个试图抢夺他那美貌未婚妻的乌弗拉尔;另外一个是曾经一拳头打掉他两颗门牙的黑人军士,哦不,现在居然晋升为少尉军官。
赛齐亚伯爵一看势头不对劲,赶紧在给安德鲁副检察长致歉后,他将次子带到一个小会客间,开始斥责起来:“你疯了吗?居然在公众场合如此失态!”
父亲猛一挥手,打断了儿子想要的发言,他语音低沉的警告说。“我清楚你与那两人的仇怨,但他们的长官是安德鲁—弗兰克,我们这座城市事实上的主宰者。如果你不想我们的家族遭遇德—塔列朗大主教的不幸,务必忘却之前的一切。”
望着儿子悻悻离去的背影,伯爵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很快,通向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一名身穿黑袍和紫红色披肩的主教悄悄走了进来。
“他来了?”主教低声问了一句。
赛齐亚伯爵点点头,把面向舞池的房门关上,将来自舞厅的噪音与房间隔绝。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主教在继续逼问。
“肯定不会是在今天!”伯爵没好气的回答道。“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够多,不够好,大可以亲自上场,去干掉那个亵渎上帝的家伙!”
见到主人的发怒,主教也不再多说,他默默的转过身,退回到刚才走进来的书房,仿佛不曾来过这里。
赛齐亚伯爵在听到关门的声响后,人一下子颓废了许多,他静静躺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犹如溺水之人在沉入水底之前拼命的想多呼吸一口空气。
在舞池大厅,安德鲁背靠天鹅绒的金丝挂毯与巴西勒市长闲聊着,后者女儿露易丝正含情脉脉的盯望着安德鲁身后的帅哥乌弗拉尔。安德鲁稍稍留意了一下那位市长千金,娇小的身材,皮肤白皙,一袭绯红绸套裙,浅褐色的头发装束起一类希腊式头饰。一副典型的邻家女孩的娇柔打扮。
与兰斯市长的交谈中,安德鲁意外得知检察官于贝尔居然不辞而别的跑到了巴黎。
“是今天中午刚刚收到的消息,他在巴黎的一位叔叔昨晚去世了,而在法国本土仅有于贝尔一位亲人,需要他过去打理丧事。”巴西勒市长赶紧解释说,他不希望眼前的独—裁—者对于贝尔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安德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于贝尔探丧一事的真假自有专人负责去甄别,但出于强烈的直觉,他认为此事必然不是巴西勒言语中显现的那么简单。
平心而论,安德鲁对投诚的兰斯三巨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除去掌握自卫军的布里斯中校必须隔离的一段时间外,对于市长巴西勒和检察官于贝尔的职权,安德鲁压根就没有大动干戈,也没在明面上干涉市政厅和地检室的工作。他甚至在马恩省公社委员会的例行会议上,不顾图里奥总检察长的反对,坚持要求为上述三人免除一切罪责。
但这一切的回报是众人要安分守己,别在背后玩弄见不得人的伎俩。现如今看来,布里斯中校和市长巴西勒表现尚可,倒是那位地方检察官于贝尔有些上蹿下跳不安分的嫌疑。情报部宣称,于贝尔检察官在兰斯大学里发表过不适合的演说,言语间影射安德鲁副检察长正将兰斯建立成为专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城”。
没错,于贝尔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安德鲁在兰斯就是建立独—裁—统治。如果检察官当面指责安德鲁,穿越者根本不会否认,而且也不会动怒。但这些煽动性的词句去面对入世不深的学生们宣扬,那就难免惹得安德鲁很不开森了。
于是,副总检察长下令给市政厅的乌弗拉尔,令教会资产管理委员会剥夺这位地方检察官应该分得的兰斯教会资产的一半配额,以示惩戒。此外,兰斯地方法院的巴雷奥法官还以其言语不雅为由,公开训斥了检察官在兰斯大学那一番的胡言乱语,迫使于贝尔向全校师生做了书面上的深刻道歉。
本想此事就到这里结束,不料于贝尔却鬼使神差的跑到巴黎,如果说他是选择逃离兰斯倒就罢了,安德鲁没必要赶尽杀绝。但对方胆敢参与到针对自己的阴谋,别说于贝尔在巴黎,哪怕逃亡到伦敦,到柏林,到维也纳,或是是圣彼得堡,安德鲁也会穷追不舍。
“请派人转告于贝尔检察官,务必在葬礼结束之后的72小时内返回兰斯销假。不然,我会建议下个月初召开的复选人会议重新推荐一名地方检察官。”安德鲁语出警告道。
等到香槟混成团和平进驻兰斯之后,巴黎省公社要求安德鲁尽快恢复兰斯的选举制度。在兰斯及其周边的5万多市民和农户中,能按照宪法规定,在12个月内如实缴纳5个里弗尔直接税的积极公民(需年满25岁),仅有8千人不到。而这8千积极公民就是兰斯地区的法定选举人,再经过1:200的复选(选举比例从1:100到300不等),从中产生4百人的复选人。
当然,上述情况只出现于理想状态。由于各种原因的弃选,使得整个兰斯地区的复选人仅有实际数的四分之一,百余人左右。这个人数比例不算低。在很多法国的地方,复选人仅为实际数的六分之一,甚至是八分之一,而巴黎曾一度沦为十分之一。而这些复选人中间产生本地区的市政厅长官、地方检察官、警察局长以及自卫军指挥官等重要部门的长官及第一副手。
早去年的圣诞节之前,安德鲁已指示宪兵队和情报部门着手按照副检察长的意愿在105名复选人中,成功安插了70多名已经效忠或是暗中投靠安德鲁的代表,继而最终完成了对整个兰斯的全方位掌控,而且还在法理程序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安德鲁的这一番表态显然令兰斯市长心神不宁,等到后者想要再度为老朋友申辩一二时,眼前的副检察长早已转而向舞池另一边走去。
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上前示好,或是恭恭敬敬的退避两旁。女士以欠身做屈膝礼,而男士通常脱帽鞠躬。众人簇拥下的安德鲁犹如一位得胜而归的国王,他在大家羡慕、嫉妒,甚至是仇视的目光中坦然巡视自己的领地。当然,“兰斯国王”也不倨傲的拒人千里,遇见旧时的熟人时不时寒暄一两句,或是以微笑回礼。
人群中,贝尔特—德蒙和他的父亲,皮埃尔—弗隆同样领着岳父,纷纷凑了上前。安德鲁颇有耐心的闲聊几句后,将两拨人打发掉,继续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
“你看看,爱丽丝,那个修道院的孤儿真以为他自己成为兰斯的无冕王者?”一位身材臃肿的贵妇摇着折扇,小心翼翼的捂住嘴,对着身边的女伴嘀咕道。
“难道不是吗?如今的安德鲁—弗兰克,一句话就能决定你是升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没看见所有人都在争相向他献媚吗。”名叫爱丽丝的女伴微微一笑,她的眼睛始终放在安德鲁身上,似乎很是希望对方能朝这边望上一眼。
胖妇讥讽起身边的花痴女伴,说:“别做春梦了,他可看不上你,瞧瞧,你那干瘪的乳—房都开始下垂了。快看,他在朝德莫埃侯爵夫人那边走去!”
年过30的德莫埃侯爵夫人在公众场合永远都是一副迷人的贵妇盛装打扮,浅绿色的华丽套裙的让人看得特别清楚,她的面颊俏丽,低着头,头上蓄着发髻,发髻上的首饰闪闪发亮,裸露着一角肩膀,白皙得像白绸缎。此时的她正坐在一张长椅上,与几位相识的贵妇相互闲聊着,丝毫没有留意周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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