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尚如初还未醒来,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门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尚如初悠悠转醒,便瞧见一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尚如初一见来人是小额,心里一惊,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见小额秀眉一扬,看着尚如初铃声道“小朋友,昨天是我不对,今天我便服侍你的起居当做赔罪,你可接受!?”尚如初大为惊奇,哦了一声。他心中已将昨天事情看开来了,可见小额居然亲自上门来向他道歉,这倒是他未曾想到的。小额本来就是聪明有加,不拘小节的人,而她从小有生活在楚廉子营造的袖珍王国之中,有些习惯自与这儿有略微不同之处。这才能不顾男女之别,进入尚如初房中。她给尚如初擦拭脸颊,又用梳子轻轻的将尚如初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尚如初一开始十分不适应,几次开口说他自己来便可,可小额犟道“是我来给你道歉,自是我亲自来给你洗脸束发,你如不许,便是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诚心诚意与你道歉,你却不接受,当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口中一边说话,手兀自在尚如初脑后拨弄头发,尚如初只有苦笑。小额忽然见尚如初已然怒气全消,心底也是十分欢喜,忽然想起昨天琪儿于她一起捉弄尚如初,便道“小朋友,琪儿只是个小朋友不懂事,况且作弄与你全是我教她的,你可不许生她的气,于她为难!”尚如初道“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么一个愚钝小人,难道我这堂堂七尺男儿,就恁的小肚鸡肠,连琪儿妹妹要找她麻烦不成!?”小额听尚如初这么一说,心中一想尚如初平时所作所为却不至于这般胸怀狭隘,心知不该不经大脑胡言乱语,可她与尚如初开玩笑开惯了,双眼一弯,粉唇轻启道“这可说不定哦!或许还真被我说中了呢!呵呵!”尚如初知道小额与他玩笑,便道“好吧,你若是这么说,那我今天便做一次坏人!”说着扬起手要打小额,小额便逃了出去,道“哈哈,我早就看出你是坏蛋,哈哈!”尚如初追在身后,道“别走,小丫头!”。
在安阳城中住过了数日,王好良便又决心继续南攻。大军起行,王好良坐在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之中,尚如初,林虎威,周进等共六位高手轮流守护在马车周围。王静本来有将南四兄弟相相护,可她看到尚如初心中便会觉着十分欣喜,便仍旧骑着一匹马儿跟随在尚如初身旁。追在尚如初身侧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尚如初本来心中对王静有偏见,认为她心狠手辣,恶毒绝伦。不与她有过多言语。可王静总是问他一些十分幼稚细碎问题,像“尚如初,你知道兔儿的眼珠为何是红色的吗!?”“尚如初,你能不能教我练剑,我的武功实在是弱的很!?”尚如初一开始觉着好像,王静说这些问题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神情十分认真,确是发自肺腑。这时任凭是谁也无法将她和邪恶,毒辣,凶狠联系在一起。尚如初知道的便告诉王静,不知道的也坦承承认见识短浅。
王静使劲了浑身解数想要博取尚如初的心思,只要尚如初与他说一句话,她便会高兴好一会,当尚如初偶尔对他一笑的时候,王静心中便会一荡。王静从小心性孤傲,家境殷实,所见之人全都对她宠爱有加,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有人费尽心思为她摘来。常有羡慕她家权势的小男孩对她献谄,想方设法的要讨她欢心,可王静往往铁石心肠,对这些人一概不理。她虽对官宦子弟不屑一顾,可对于江湖侠客却青睐有加,每当听到各种各样江湖中稀奇古怪的事情时,她便一夜不能成眠,脑中幻想着有一天她也能成为江湖中的一人,成为别人口中神圣侠客。所以,当她在华州客栈中第一次遇到尚如初他们的时候,心里兴奋异常,一改平日里孤高冷艳的性子,对尚如初他们笑脸相迎。王静对尚如初好,军营之中人尽皆知,有时众人看着尚如初和王静共同乘马并行,倒也十分般配,暗地里赞叹老天造人厚此薄彼,为何尚王二人便有如此美好的躯壳,而他们却生的这般丑陋呢!?
行军途中百无聊赖,众人皆是十分无趣。王静一直跟在尚如初身后,她细心观察尚如初神情,看尚如初面上甚是祥和,仿佛仿佛看着青山绿树,听着鸟鸣虫响已十分满足。他哪知尚如初五年之前跟从徐零零在荒野之中习武,那时只有偌大的地界只有他师徒二人,徐零零则有大半时间闭门不出,只留尚如初一人在漫山遍野间独自修炼,尚如初那时便对山石讲话,把虫鸟兽禽作为朋友,这才不感到苦闷。王静驱马往前,道“尚兄,你当值的时候到了没!?”尚如初看一看日头,道“快了,还有一刻钟!”王静嗯了一声,眼神一转,转头喊到“朱美人,轮你当值了,快来!”朱美人体态臃肿,不便乘马,王好良顾及她是女子,并未排她当值。可王静心道“难道我父亲是白养你的,你这么肥,吃的有多,爹爹待你这般好,却还真未曾见过你有什么绝技!哪能让你什么都不干,便赖在我家里白吃白喝!”便叫开口朱美人的名字。朱美人应了一声,声音实是妩媚动人,接着涌动着庞大的身躯慢慢的走下了车来,又慢慢的骑到一匹马上,打马拉到王静面前。王静命令道“你就接尚少侠的班,当值两个时辰,知道没有!?”语气便如主子使唤女婢,尚如初看着王静对于朱美人十分无礼,心中有气,忍了几忍,最终没有发作出来。心道“王静啊王静,对西里图,赛罕等人,你的态度是这样吗,你只是看朱美人温顺柔和,便欺负与她!”只见朱美人臃肿的体态微微一礼,道“小姐放心,我这就来值班!”驱马走过尚如初身旁之时,把脸冲着尚如初一笑,轻轻道“尚少侠,这儿就交给我吧!”尚如初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朱姐姐了!”
王静转脸对尚如初道“尚兄,你现在没事儿,便陪我到出走走可好!?”尚如初见她此时对欢颜欢语,又想到她适才和朱美人说话时的蛮横霸道,实有天壤之别,只觉着王静此时纵有花容月貌,在他眼中却是难看至极。尚如初不愿发怒,既不看王静,也不说话。王静不知尚如初心中恼她,续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河水,清凌凌的十分好看,不知现在如何,咱们便去那儿瞧瞧吧!”尚如初冷冷道“多谢郡主,我们正在行军途中,岂能零时走开,况且郡主在野外中若是不小心受了什么伤,那边更不好了!”尚如初不愿与王静同去,便胡的找了些词句来搪塞。王静略略听出尚如初语气之中似有怒气,心中略思,想到自己不该对朱美人喝使。明白了此节,向尚如初道“你生气什么!?是因为我对使唤朱美人你看不过去吗!?”尚如初不置可否,王静心想不管尚如初是不是恼这儿,便双腿把马肚一夹,奔到朱美人身侧,向她诚心实意道了个歉。又回到尚如初身旁,道“尚兄,我跟朱前辈道过歉了,你千万不要惱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尚如初只是明白这个道理。尚如初道“郡主,只希望你从今往后对每个人都以礼相待!”王静嗯了一声,心中道“对每个人都以礼相待我做不到,以后只要是你叫我尊重的人,我便以礼相待”。两人并马齐驱,来到一条小河四周,王静和尚如初跳下马来,牵马在河畔旁行走。王静自语道“小时候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想到河边来,听川川流水,一切烦忧便置之脑后!”尚如初道“那今天你有什么忧愁,你贵为郡主,养尊处优,想什么便有什么,已是这般幸福,你还要些什么!?”王静道“你以为一个人只要有金钱权威便会高兴愉快吗!?”尚如初脑中一想,不解道“那你烦恼什么!?”王静本来只想与尚如初独自二人走走,对她来说便是一种享受。又何必谈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话头一转,铃声道“尚兄,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尚如初见王静重展笑颜,只想让她今天此刻开开心心的,便道“好,你说吧,什么游戏,如何玩法!?”王静道“我用一条布把你眼睛蒙上,你来抓我!”尚如初心想“这倒不难,不管你如何跑动,总要发出声响,我便听声辩位,总能找到你的所在!”于是欣然答应。王静从袖口中去处一条素绢,折成长条,为尚如初绑在眼睛之上,尚如初与王静离近,闻到王静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方向,王静的手爽腻凉润,不觉心中一荡。王静松手离开数丈,眼见距离已是十分长远,心中有把握能叫尚如初抓她不着,开口喊道“尚兄,来抓吧!”说完便笑着往更远的地方跑去。尚如初听着声音在东南方十余丈外,嘴角一扬,转身往东南方掠去。王静听不见有人追来,只以为尚如初追错了方向,停下来查看,哪知道尚如初那一蹬之力未衰,这时兀自在空中飞掠,正往她这儿掠来。等她发觉再准备逃跑,尚如初已然落在她身前之处。尚如初摘下布条,道“郡主,我抓着你了!”王静心中对尚如初充满了敬佩之意,以前她虽然见识过尚如初的绝世武功,可尚如初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却是不得而知。便道“我知晓你是用了听声辩位的法子,我们再玩一次,这次我要将你的耳朵也过堵上!”尚如初这下十分为难,若是眼耳皆失其用,那可如何是好!?只听王静说道“尚兄,我想这次你可是再难找着我了!哈哈”尚如初听王静话中微有轻视他之意,这时心中一热,心道“我拭他一试,不能让她瞧得我忒小了!”说着便有着王静把眼睛蒙上,耳朵中又塞了布碎。王静轻手轻脚的走到十余丈外,生怕尚如初听见细小的声音,这时倒要瞧他要怎么办!尚如初心中默念道二十,这才开始发动追王静。可双眼被蒙,双耳被塞,要找着王静好比大海捞针,尚如初发足往东奔去,行了十里,又往西行了二十里,回到原点又往北行了二十里,又往南行了二十里。又把东南,西南,东北,西北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竟全被找到王静踪影。心中想方正这是个游戏,回到原点便摘下布条。见天色已然不早,可王静却不在附近,尚如初呼了两声“郡主,我输了,你快回来吧!郡主,我输了你快回来吧!”他这一声传的甚广,心想王静定能听到,便站在马前等王静回来。等了半个时辰,兀自不见王静回来。心中一股不详之意越来越重。这时他那里还能安静的站在原地相等,想到王静之前说过她最喜到山洞中玩耍,这时方正没有线索,前方正好有一座石山,想必洞穴众多,尚如初驱马往石山上疾奔而去,生怕王静有个三长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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