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省，沙瓯镇。
    天蒙蒙亮，程虚刚下线，就感应到了来自全球各地的引力波及电磁波信号。
    这是超凡者们独有的通讯手段，他的追随者们正在等候指示。
    “从今天起，本世界修真者没必要再掩饰身份，中午十二点，坐标道场，全体人员集合。”
    程虚动用法宝，发出广播。
    这一刻，全球各个角落，平日不起眼的超凡者们不再隐藏，从地面升上天空，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灵。
    在凡人敬畏的目光中，一道道音爆炸响，那些掌控高维力量的存在迅速化作黑点，消失在东方的天际。
    “程，你开完会回来了？”
    幽魂发现引力波动，凑上来绕着程虚转圈圈。
    “回来了，你没有偷偷使用能力吧？”
    程虚回过神，自觉承担起了监护人的角色，将神识加持在手上，吸引幽魂落在掌心。
    捏上去，软软的，完全不像一个虚质量黑洞。
    不过，与它相处，会造成世界线同步，神识收缩，虚质量增大。
    这也意味着，待在幽魂身边，转化地仙之体效率极高。
    “我回去告诉罗煊我要走了。”
    手掌传来幽魂说话的振动，很诚实。
    “你要去哪？”
    “跟着你呀，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挑战宿命。”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了？”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跑去未来看了好几眼。”
    幽魂有点心虚，怕挨骂。
    “还看了好几眼？”
    程虚哑然失笑，捏了捏这个诚实却不安分的家伙作为惩罚，然后对罗煊两人说起正事。
    “刚才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我对人类高层很失望。面对危机，那些所谓的精英全部加起来，还比不过一个张子遇的贡献大，唯一拉回一点印象分的硅烯镜面，也主要拿来算计我们超凡者，并且无人提出反对。这一届的领导层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值得再继续合作。”
    “那你打算怎么做？”
    罗煊和张子遇到现在还心惊肉跳，没有从刚才激烈的斗争中冷静下来。
    一夜之间，人类社会分裂，超凡者群体独走。
    失去这一支镇压国际局势的关键力量，所谓的联合政府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更重要的是，超凡者可不怕什么太阳耀变，也无惧与时音文明正面开战，程虚接下来的决策，将对本时空的历史走向造成无比深远的影响。
    “很简单，既然人类高层没有能力处理危机，那以后就不用处理了，静虚道场将取代空间防御部，全力发展自己的科技力量。我们不会干预社会运行，也不会再顾忌社会对我们的看法，凡是针对我们的势力，都会被我们视作敌人。”
    程虚说话间，身体渐渐悬浮，凌空漫步走向窗户，离开之前停顿了一下，最后道：“感谢各位在此次事件中付出的努力，时音文明带来的麻烦我会解决。如果你们未来还想接触类似的工作，随时欢迎加入静虚道场，我在景州等你们。”
    程虚说完，神识在前方分离出一条真空通道，整个人如一发出膛的炮弹，刹那消失在天际。
    “这就是超凡的实力吗？速度也太夸张了。”
    张子遇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过去，关于超凡者的一些资料虽然不是秘密，但他们平时太低调，极少显露能力，纸面上的数据再惊人，也很难让人真正相信。
    “难怪他能与联合政府平起平坐，刚才那些领导人被骂成孙子，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罗煊眼中满是惊叹。
    这种速度，哪怕是氢弹在身边爆炸，冲击波也追不上他。
    “程虚刚才说，我们可以加入静虚道场，岂不是……也有机会成为超凡者？”
    张子遇回顾程虚临别前的表态，心中升起无限的向往。
    “去，当然要去，我的幽魂被他拐跑了，总得拿回点补偿。”
    罗煊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目光环顾四周，对金羽等人道：“大家一起去，谁不去谁傻！”
    ……
    沪上，联合政府北斗大楼。
    这栋连体楼，被特意设计成北斗七星形状，超凡事务部等七大部门遥遥指向一旁的政治中心，寓意着指引人类文明前进方向。
    此刻，大楼里一片繁忙，一道道指令发往世界各地。
    长途物流系统被军管，城市货运无人机被征用，人防设施开始检查和清理，物资加急生产和运储工作全面铺开……
    整个社会机器彻底激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秘书长，最新的评估报告。”
    空间防御部四十七楼，一名女军官将虚拟报告发送给站在窗前的尤利文，“生命科学院拿出了一种自我复制飞行器，它们就像蝗虫一样，能够进行疯狂的繁殖扩张，如果不考虑生态破坏，投入足够的计算力进行控制，硅烯反射膜二十八天就能覆盖全球陆地。”
    “海洋方向怎么解决？”
    尤利文查看了一下报告，追问自己的助手。
    女军官回答：“生命科学院有一种具备吸附力的漂浮生物基因，目前正在进行克隆育种工作，届时可以直接将硅烯粘在上面，缺点是海水的流动性会导致相当程度的面积卷曲浪费，投放漂浮生物和硅烯也会造成海洋生态大规模污染。”
    “这种情况下，生态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就采纳这两种方案。”
    尤利文没有丝毫犹豫，在虚拟屏幕上签字，做出批示，然后发送给各级部门。
    “呜~~~”
    就在这时，大楼里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让所有人慌忙停下手中的工作。
    人工智能语音提示：“警报！西南方向发现高超音速飞行物，防空系统被手动关闭，请全体人员进入地下防空避难所躲避打击。”
    “重复，西南方向发现高超音速飞行物，防空系统被手动关闭……”
    “秘书长，我们快去电梯！”
    女军官焦急地跑去拉尤利文。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不掉的。”
    尤利文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幽蓝色的眸子盯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高层手动关闭防空系统的行为，已经足以说明态度。
    女军官打开虚拟地图，发现上面有一个红点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二十倍音速？”
    女军官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跑向电梯。
    短短两分钟，红点背后的存在就横跨八百多公里，从浙省杀至沪上，出现在北斗大楼前。
    程虚凌空而立，身周空气狂暴地翻腾卷曲着，一双冷漠的眼眸盯住窗前的尤利文，没有任何交流与询问，伸手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把长剑。
    法宝定向收束时空曲率，在虚无中构筑出一柄虚质量巨剑，长达一千八百米，直刺苍穹。
    程虚持剑下劈，曲率发生震荡，气体分子剧烈碰撞，爆发出一道闷雷般的爆炸声。
    这一剑，从楼顶劈入，势如破竹地斩断八十层楼板。
    斥力涡流环绕剑身，所过之处一切化学键和原子都被撕裂，只允许孤零零的原子核与自由电子存在。
    窗前的尤利文刚被涡流触碰，身体就放射出电离的光芒，刹那化作离子粉尘，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
    临死之前，他终于切身体会到，超凡存在是怎样一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