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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章:煞费苦心
    造反不是小事,必须是提前预谋好的,做好充分准备的,因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切的变数都会让计划者陷入被动,而徽州对云亲王来说,就是一大变数,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徽州,居然囤积了如此多了兵力,最重要的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徽州到底囤积了多少兵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他不知彼了,所以他很慌。
    由于战损太过严重,下午时分,云亲王下令鸣金收兵,半个时辰后,各部的战损汇总报之云亲王,今日一战,新兵折损四万,精兵折损五千,加上昨天的战损,他新征招的那些新兵几乎损耗殆尽,就连他训练已久的精兵也损失了八千多人。
    一向自认算无遗策的云亲王孤独地坐在牙帐中,忽然有一种无力感,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无力感时,他还很年轻,十八岁?二十岁?太久了,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当时他在京城意气风发,被公认为最佳储君人选,但他忽然被人诬陷,说他加害荣亲王,最重要的是他的父皇居然相信了,然后一道圣旨将他赶出京城,让他去封地江州。
    离开的时候,年轻的他站在城门外,望着偌大的京城,心中充满了愤怒与阴郁,同时,也有一种无力感,与现在的无力感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云亲王缓缓站起,微微仰头,长声叹道,“为什么苍天总是如此捉弄本王!总是给本王偌大的希望,然后又让本王失望,这徽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王蓄谋这么多年,难道就要止步于此吗……”
    牙帐里传来云亲王不甘心的低吼声,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承受的压力,当一个人为了数十年的心愿拼命努力,眼看就要达成的时候,却忽然被一道障碍阻止,那种感觉,几乎没有人能受得了,心力稍差者,可能会因此而陷入癫狂。
    还好云亲王的定力很强,纵然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但他并不在将士们的面前表露出来,隔日一早,继续攻城,必须拿下徽州。
    由于征招的新兵都已损耗完了,今日攻城的,都是云亲王训练已久的精兵,行家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精兵果然不是那群新兵可以比的,战力几乎是新兵的数倍,才开战一个时辰,便已经有人杀上了城墙。
    云亲王听到前方军报,顿时振奋不已,亲自来到阵前督战,他要亲眼见证拿下徽州的场面,虽然折损了自己大批人马,但是没关系,只要拿下徽州,他就能直取京城,兵力不足,可以四处招兵,大楚最不缺的就是壮丁。
    然而云亲王到阵前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大军拿下城墙,每次他的义军上了城墙,哪怕有数百之多,都会被守军给杀退回来,非常的顽强,敌军城墙上的人手似乎又增加了五千人。
    云亲王顿时蹙眉,觉得事情有蹊跷,从前天的大战算起,徽州投入战斗的兵力已将近三万,在徽州屯三万兵马?难道朝廷早有准备?为何李焕没有告知?
    转眼便到了下午,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云亲王派出了三辆冲城车去撞击徽州的西城门。
    终于,西城门不堪重负,门闩被撞断,云亲王顿时亢奋大叫:“所有人,冲进城去!”
    “杀!”大军嘶吼着冲进了城中。
    可惜,西城门进去后只是一座瓮城,瓮城分内瓮和外瓮,外瓮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因为外翁就是在城门外面加一道弧形城墙和城门,形成瓮城。
    而内瓮不同,内瓮是在原有的城墙内部加一道弧形城墙和城门,从城外看去,这城依旧是方方正正的,只有进入里面,才能看到瓮城。
    云亲王听到前方有人高喊瓮城,顿时大吃一惊,徽州何时也有瓮城了?
    瓮城只有大型城池或者军事重地才会有,他去过徽州,在他印象中,徽州是没有瓮城的。
    云亲王一向谨慎,这次谋反,经历了种种怪事,他立刻觉得不对劲了,立刻下令:“所有人都出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城门口忽然丢下无数火油坛,一只火把丢下,整个城门和甬道都被大火吞没,除非是金石打造的躯体,不然是绝对无法穿过这十数丈宽的火海的,看到这一幕,云亲王顿时心头一颤,此刻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冲入瓮城的叛军有两万多人,忽然被大火封住了后路,他们也慌了,还好他们有冲城车,使劲撞击内城门。
    然而守军怎么可能让他们安逸地撞击城门,无数火油坛丢入瓮城之中,火把丢下去,瓮城之中也是一片火海,不仅如此,瓮城四周的城墙上出现了数千弓弩手,一时间箭如蝗雨,瓮城之中,惨叫之声不绝,宛若修罗屠场,人间地狱,两万多兵士在快速减少。
    听着瓮城中传来的惨呼声,云亲王脸色一片惨白,大战持续到现在,他的人马已经所剩不多,又折损了两万多人,现在他只有三万兵马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确定,徽州是有高人坐镇,做了一个套,等他来钻,他中计了。
    云亲王已经收整兵马,准备回营再做打算了,然而此刻,徽州城头忽然想起了隆隆鼓声,一个白衫年轻人出现在了城头,云亲王顿时双眼一眯,他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近乎咬牙低吼,叫出了这年轻人的名字:“甄建!”
    “云亲王,久违了。”甄建站在城头,意气风发,手持一柄鹤羽扇,慢悠悠地扇着,颇有诸葛之风。
    云亲王目瞪甄建,咬牙切齿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没错。”甄建挑眉淡笑,道,“这一切都是我算计好的,从一开始,我就猜出了李焕是你的人,所以我故意让他执掌枢密院,但是……他的枢密印是假的,真正的大印,还在我手里,他不曾调过兵,所以也没用过枢密印。”
    “为了引老夫上钩,你装病,故意让秦雪阳巡守边防,调重兵来戍守徽州,你甚至还在徽州偷偷建造了瓮城!”
    “没错。”甄建轻摇羽扇,神采飞扬道,“引你这个老狐狸上钩可不容易,为了这个局,我煞费苦心,李焕在暗地里上蹿下跳,不就为了弄那群腐儒来对付我嘛,我便如他所愿,让他做枢密使,让他以为自己大权在握,还有这个瓮城,可是大手笔了,我以修缮城墙为由,封锁西门三个月,偷偷建造了这么一座瓮城,即便是建成了,也保持封锁状态,就连徽州的百姓都不知道,西城门已经多了一个瓮城,为了不让朝中的人发觉,我没敢动用国库的钱,我可是自己掏的腰包,五十多万贯呢,云亲王,为了对付你,我花这么多钱为你打造了一个瓮请你来钻,你即便是输,也输的很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