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甄建这句话,心中触动很大,他是皇帝,高高在上,平常是无法接触到老百姓的,虽然他也知道,老百姓就是想过好日子,但亲耳听到甄建说出这话时,感觉真的不一样。
他点了点头,道:“好,你替朕治头疾,朕好好治理国家,让大楚的老百姓,都过上安生日子。”
“皇上圣明。”甄建随口说了句,说完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有拍马屁的潜质了,这种违心的话张口便说出来了,这皇帝能是圣明之君吗,圣明之君手底下会有这么多贪官污吏,连个小小的太医院都亏空了四百万贯,其他的那些官署亏空的数目他简直不敢想象,老百姓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眼巴巴地等着收获了,还要缴纳赋税,大楚的赋税还是很高的,而且名目繁多,不胜枚举,幸亏大楚开设了商税,用商人替农民减轻了负担,不然以大楚这种情况,老百姓根本没法过日子。
如此重的税务下,才有了大楚一年上千万贯的财政收入,然而这其中要有三分之一乃至近半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贪官污吏们就好像吸血虫一样吸食着这个国家的精血,真不知道,如此昏暗的朝廷,还能支撑这个国家走多远。
也许皇帝有心做一个好皇帝,但他真的是志大才疏,就连做皇帝最基本的一点能力都没有,一个皇帝可以什么都不会,但必须会识人用人,刘邦那么一个地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屁本事没有,就是会收买人心,跟人称兄道弟讲义气,懂得发掘和重用有能力的人,让他们乖乖地为自己打江山,他就成了开国皇帝。
而眼前的永熙皇帝,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当上皇帝,最重要的一点,秦桓看他无能,好掌控,易忽悠,这才扶持他坐上了皇位,果然,他上位后,秦桓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朝堂上弹劾秦桓的人不在少数,比如以刚直不阿出名的御史中丞廖延就经常弹劾秦桓,说他贪腐,说他营私结党,说他党同伐异等等,每一个都是事实,然而皇帝从来不会派人去调查,只是敷衍了事,根本不去理会。
甄建也大致了解了眼前这个皇帝的秉性,有一个猪一样的领导,这就是现实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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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来的时候很生气,走的时候却很开心,今天蹴鞠,很尽兴,平常在宫中蹴鞠,大家都让着他,无法尽兴,但跟甄建他们蹴鞠,一群年轻人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他看出来张牟最后放了点水,但这个水放的无伤大雅,放的恰到好处,他是皇帝耶,怎么能输。
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侯崇文的脂粉铺也经营了两个多月了,换了一家大店面,前面两个月,脂粉铺的收入是惊人的,第一个月营业额七万四千八百贯,纯收入七万三千贯,第二个月营业额八万两千贯,纯收入八万贯。
要知道,当时的店面只有十几平方,那么小小的一家店,一个月创造数万贯的利润,这潜力是可想而知,侯崇文已经决定,再做一两个月,就去找他爹谈谈跟甄建合作香水生意的事情,合作之后,香水生意发散性扩张,每月收入将会是以十万为单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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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襄阳传来加急战报,大梁发兵十万,攻打襄樊,领军元帅是梁国第一猛将察哈尔罕,请求大楚发兵支援,毕竟襄樊只有三万兵马,而且要守两座城池。
皇帝收到战报之后,立刻召集群臣商量应对之策,然而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枢密院居然一再拖沓,连拖五天,都未商议出结果,五天之后,襄阳又送来秦渊大将军的加急奏报,樊城失守,只剩襄阳一座孤城,请求朝廷支援,襄阳城内粮草不足,撑不过一个月。
这条消息传来,整个朝堂都炸锅了,樊城陷落,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襄樊二城向来都是隔江相望,互相帮助的,这一次樊城居然失守了,可见情况何其严重,皇帝终于对秦桓发飙了,让他们枢密院速速拿出退敌之策来,襄阳失守,便好似大楚国门被破,整个江南都将暴露在图勒人的铁蹄之下,予取予夺。
朝廷虽然有意封锁消息,但一群没有节操的官员,又怎么可能守得住秘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整个京城都是一片人心惶惶。
甄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变得情绪低落起来,他坐在后院树下自斟自饮,借酒消愁,胡虏蛮夷的刀剑是何等锋利,朝廷如此无能,如何守得住这大好河山,自己才创业成功,正准备大展宏图,难道大楚就要沦落到胡虏铁骑之下了吗。
甄建正在家中哀叹之时,祁王和盖桐来了,二人一进后院看到甄建一个人坐在树下喝酒,祁王讶问:“甄建你不是说过一人不喝酒,喝酒必是闷酒吗?”
甄建端起酒杯浅饮一口,淡淡道:“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喝的就是闷酒。”
盖桐坐下问道:“因何事烦闷?”
甄建“笃”地一声重重搁下酒杯,长声叹道:“国难当头,你说我因何事烦闷。”
祁王也坐下叹息道:“是啊,枢密院的那帮老东西真没用,屁法子都没有,忙活这么多天了,才集合了十万兵马,送去襄阳的话估计都不够梁人杀的。”
甄建闻言蹙眉道:“梁人也只有十万兵马,我们有十万大军,不怕他们呀。”
“你不懂。”盖桐这时忽然道,“图勒人和匈奴人异常凶猛,我们大楚的军队远不是他们对手,守城还行,若是平原交锋,即便是双倍兵力,恐怕也不是对手,八十年前,图勒和匈奴集合十五万大军攻打我大楚,我大楚动用了四十万大军,最后也是一败涂地,这才失去了北方土地,朝廷被迫南迁。”
“呵呵。”甄建冷笑道,“是敌人太强么?我看是我军太弱吧。”
盖桐闻言尴尬笑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楚军确实弱,自两百年前武将陈寿谋反后,大楚就变了,为了防止武将谋反,重文轻武,以文官驾驭武将,一再打压武将,所以我们楚军的战力一降再降,早已不复开国之初的光辉。”
甄建闻言摇头叹息,文官驾驭武将,他仿佛看到了被文官耽误的大宋和大明,这两个汉人王朝从始至终都是重文轻武,最终结局也是如出一辙,均都覆灭于胡虏铁骑之下,亿万百姓好似待宰的羔羊,任蛮夷肆虐,虽然明朝是亡于农民起义,但就算没有李自成,没有农民起义,那羸弱的大明也撑不了多久的。
甄建感到一阵悲哀,为什么要把自己穿越到这么羸弱的一个王朝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火坑。
这时,祁王道:“甄建,你别唉声叹气了,你一向聪明,想想办法吧,怎么才能解了襄阳的围。”
“呵呵,殿下真是太抬举我了。”甄建苦笑道,“我只不过是个小掌柜而已,哪有那能耐。”
“你肯定有办法的。”祁王双目期盼地望着他,一本正经道,“你那么聪明,向来没有事情能难住你的,你眼睛一转就有好主意的。”
得,这货把甄建当神仙了,眼睛一转就有办法了,甄建道:“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转一下眼睛了,但还是没有……”
他转了转眼睛,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明朝的一个大将军,袁崇焕。
袁崇焕在明末时期官拜蓟辽督师,掌握兵马大权,非常的牛逼,满人想要入关,但却屡屡受挫于袁崇焕之手,于是使出了一招离间计,诬陷袁崇焕谋反,让崇祯皇帝猜忌袁崇焕,将其杀了。
一想到袁崇焕,再仔细想,历史上这样的人物其实很多,比如岳飞,秦国的名将白起,那是同时期无敌手的将领,最后也是死于离间计,离间计想要实施,有一大要素,就是目标人物必须非常强大,强大到对皇位有威胁。
白起到死都不明白秦昭王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从未想过造反,秦昭王说过一句话,因为白起有谋反的能力,历代皇帝都在严防死守自家的武将,以防其造反,大楚就是因为这方面做的太过分了,导致国家军队战力低下。
而大梁显然在这方面做的并不是太好,所以,甄建还真的想到了妙计。
见甄建忽然双目出神地不说话了,祁王和盖桐顿时双眼亮了,他们太了解甄建了,每次甄建这样的时候,定是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于是二人不说话,静静地望着甄建。
甄建在脑中想着离间计的实施步骤和一些细节,过了许久,忽然抬头问道:“大梁这次的领军大帅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梁的皇帝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祁王闻言茫然摇头,这时,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大梁皇帝据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前年才刚刚登基,去年清扫完了大梁内部争夺皇权的势力,今年来犯我大楚,妄图以此来建立他的威信,而这次大梁的领军统帅,是一个叫做察哈尔罕的将军,此人号称大梁第一猛将,此人性格暴躁,虽然不擅谋略,却少有败绩。”
甄建他们三人转头望去,只见侯崇文正缓步走进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