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同学？在我家？”
    钟父眉头一紧，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没有人比父母更了解孩子，他清楚知道自家女儿在转校之后并没有关系好到可以带回家的同学，尤其是这同学还是一个男的。
    高中生的父母总是对家里孩子的男女关系很在意，钟父也不例外，不过他心中还有另一层顾虑。
    事实上，钟楚楚对他的重要性远超一般的父女关系。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对与会的职员们说道：“家里有事，我回去一趟。”
    职员们虽然意外，但老板提到“家里有事”，他们也就释然了。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老板家里在去年出了变故，从那以后就变得非常顾家，尤其是对这幸存下来的大女儿，时时刻刻都挂在心口，有好几次甚至连商业会谈都将其带在身边，就好像不看着她就会消失一般，可说是极其夸张了。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老板的经营能力，事实上这一年来公司业绩上升飞快，他们对公司老板是心服口服。
    总之会议当场结束，钟父拿着手机便快步走出了公司。
    而他与苏闲的交谈，也是在持续进行着。
    ……
    稍微顿了顿，苏闲问道：“您对您的女儿了解多少？”
    钟父想也没想就回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是吗？”苏闲对此保留意见，“那您应该知道，您的女儿很特殊。”
    钟父：“行了。我已经出了公司，现在没人能听到我们的交谈，告诉我楚楚怎么样了？”
    苏闲看了一眼钟楚楚，略感意外:“看来您知道的挺多的。在我的印象中，可是很少有人会将这种事情告知一般人，或者说，您也不是一般人？”
    钟父：“不，我是不知道你对一般人是怎么界定的，但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闲：“这样吗？那您离自己家远不远，多久时间能到？不过以您家现在的状态，我不能确定您是否能进来。”
    钟父顿时疑惑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自己的家，我还能进不去？”
    苏闲想了想，斟酌道：“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总之您的女儿现在……可以说是昏迷不醒吧。当然不是医学上的昏迷。具体情况，需要您自己来判断。”
    这钟楚楚的父亲虽然嘴上说着最了解自家女儿，但看样子了解的也有限，他肯定不知道自家女儿变成了这个鬼样——是真的鬼样。
    这种情况下，苏闲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你女儿变成鬼了吧？
    总之最好还是等他自己来看。
    而钟父也是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当下说道：“我的公司离家很近，十分钟吧，能到门口。”
    “那还真的是近。”
    苏闲脑子转了转，试着问道：“对了，我想稍微问一下，您家里是否在一两年前出过事故？”
    钟父沉默了一段时间，话筒中传出很明显的吸气声。
    但他最终还是说道：“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去年暑假，我们全家，我、我夫人、楚楚……还有小怜，一起去上海自驾游。在结束回来的路上，我们出了车祸。”
    “出了车祸？”
    车祸是出现最频繁的事故之一，但苏闲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当即追问道：“你们是四人一辆车？”
    钟父的语气明显变得沉重：“是的，当时是我开的车。天很黑，还下着雨，我开车进了山路，或许是疲劳驾驶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车在山路边缘打滑，我们滑进了山谷。等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小怜已经没了呼吸，而我们剩下的三人却都非常幸运的活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幸运。小怜，小怜才十四岁……”
    悲剧的发生总是令人淬不及防，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但那种悲痛却总是会伴随人的一生，令人无法忘却。
    这个家庭确实发生了事故，并在事故中失去了最小的女儿。
    苏闲确认了这一点后，便不再去提。
    但他心里已经留了疑点。
    四人坐车滑下山坡，最后仅有一人出事——像这种大概率出事的事故，一般不都是仅有一人现存的吗？
    这其中，肯定隐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钟楚楚，或许就是因此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看现在的情况，如果钟父没有隐瞒，那么他肯定对此一无所知。
    或许他察觉到了疑点，但也还没有去探究。
    ……
    钟父放下手机专心开车。
    苏闲则在沙发上坐下。
    沙发上染满了血，但既然知道这些血迹会在之后消失，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钟楚楚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苏闲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一边整理思路，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
    事情已经很明了，如果想要继续深究，一是要询问钟楚楚，二是去那处出了事故的山谷看看。
    ……
    不到十分钟，手机响起，钟父打来了电话。
    “我到楼下了，楚楚没事吧？”
    “好端端地飘在那。”
    “飘？”
    “坐。”
    “……”
    之后没过多久，苏闲便隐隐听到了钟父的喘息声，随后响起了敲门声，而后是开锁声。
    “咔擦。”
    门开了。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头的汗。
    苏闲转头看向他，非常惊讶：“你是怎么进来的？”
    钟父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你就是苏闲同学吧？我就这样走进来的。楚楚人呢？”
    苏闲没有理他，而是猛地站起来，冲向门口。
    之前他自己进来的时候，在玄关部分就糟了鬼，最后还是依靠二维转换才闯过这关，为何钟父就能直接走进来？
    更何况，这房子不是在五楼和六楼之间……蛤？
    站在门口探头出去，苏闲猛然发现门外是正常的楼道，墙壁上还贴着5的字样，可见这里确实是五楼。
    那原来的五楼呢？
    咖啡馆的老板比利呢？
    苏闲再一看百科全书，竟发现那灰白粒子竟是转而从天花板上被吸了下来。
    “真tm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