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顺着缝隙缓缓飘出,却没有消散,而是迅速的凝滞在地面上,蔓延过我们的脚背,像烟波般流动着。
“这烟没毒吧?”雷势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我怎么觉得瘆得慌?五,你趴过去吸一口闻闻。”
五身材极瘦,像根麻杆似的,面黄肌瘦,而且两颗眼球因为脸皮太瘦了,被挤得突出在眼眶外,从我们身边走过时,一阵呛人的烟味。
我之前见到这家伙曾经躲在角落里抽烟,还纳闷他抽得什么烟,怎么和我们常见的各种烟都不一样。
后来,宋司徒才悄悄告诉我,他瞧出来这家伙是个瘾君,他躲在那里抽的是种刚刚从国外传进来的新鲜玩意,致瘾性非常大,只要抽一口,立马出现各种幻觉,觉得自己就是个天王老,啥东西也不怕了。在他们行话里,这叫“溜冰”,这东西害人不浅,比当年的鸦片都厉害。
所以,雷势估计也知道这个叫五的家伙正在状态里,不知死活,所以才会让他去试试那白烟有没有毒。
只见五趴到那暗道旁边,靠近白烟,提鼻用力的猛吸一口,那白烟竟化作两道细细的长龙,噌得一下就钻进了他的鼻里。
五随之通身颤了一下,用力的晃了几下脑袋后,方才回过头,咧着满口黄牙的大嘴笑道:“爷,这烟没事!倍有味儿!的再替你吸两口!”
雷势没有喊他回来,任由他在那边吸着暗道里的白烟。我们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虽然有些可怜五,但毕竟是人家的手下,我们做为外人也不好多什么。
约莫过了有将近十分钟,五终于吸得差不多了,晃晃悠悠的站直身,余兴未消的喊道:“爷,没毒!咱们进去吸!”
雷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好,回去了再赏你几袋。无妄老弟,我这可是舍着自家兄弟探路的,到时你可不要先把我卖了。”
我笑着了句不会,便上前帮着把那沉重的地砖给彻底掀开。
雷势的几名手下率先钻进了暗道,可以看出雷势非常的谨慎,等他们在暗道里待了又有几分钟后才跟着跳进去,而我和狗几人,则做为殿后的,跟在他后面。这样一来,就把雷势夹在了中间,算是最安全的位置。
暗道里面不知何故,弥漫着这种古怪的白烟,我心的吸了两口,除了觉得jin ru鼻腔有些清凉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经验老道的宋承秋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当下便放心的呼吸起来。
暗道先是笔直的沉入地下约有六米多深,最底部又有一条垂直的暗道,横着通向了我们的右手边。这条垂直的暗道,修得相当宽敞,可以让人自由的出入。
只是,暗道里这些弥漫不散的白烟,越发的重了,好像一团浓郁的雾气,遮挡了我们的视线。
在这些白烟的影响下,我们的手电筒失去了作用,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光团,模模糊糊的照亮前面人的背影。
雷势的几名手下在前面带着路,每走几步,便会吆喝两嗓,似乎是用来在浓烟中互相提示,以免走丢了也没人知道。
暗道没有乱七八糟的岔口,笔直的通向前方,只是仿佛没有终点一样,我们一行人在里面走了将近半个时,虽然行进的速度很慢,可粗略的估算下来,也有将近几百米的距离了。
狗走在我的前面,似乎也走得有些心烦了,不免回头向我抱怨道:“这他娘的不会是想把咱们累死在这里吧?走也走不快,停又停不了,走得我都想打人了。”
我无奈的笑道:“或许这就是人家墓主的机关呢,就是让你心烦意乱,先乱了阵脚。别急,兴许马上就到头了。”
话音未落,忽然只听我左手边的墙壁上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动静,我立刻警觉的停下了脚步,同时急忙把变成光团的手电照了过去。
朦胧的手电灯光,勉强的撕开白烟,灯光之下,一道细长的黑影像鬼魅般的趴在墙壁上游走而去!
“大家心,墙壁上有东西!”我看到那黑影后,立刻大声提醒道。
之前在行进的时候,我就在怀疑这么长的一条墓道,不可能会没有机关的,眼下冷不丁的瞧见这黑影,仍是让我吃惊不。
前面走得众人,听到我的呼喊,全部都下意识的把灯光照向了两侧。
几乎就在十几束灯光照到墙壁上的那一刹那,原本死寂的墓道里,突然发出一阵凌厉而又诡异的“唰唰”声,白烟也跟着如同千军万马般的奔腾起来,好像许多的东西迅速从墙壁上被抽走了,但这诡异的动静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便再次恢复了死寂。
而墙壁上,空无一物。
众人愣在了原地,举着手电看了半天后,纷纷喊道墙上没东西。
我则在狗的掩护下,凑近到刚才黑影消失的墙壁处,用手抹了抹,发现墙上残留着一滩黏糊的液体,腥腥的,看样似乎是那黑影留下的。
“大家留神了,墙上肯定有古怪!咱们走的时候不要太靠墙!”宋承秋果断的提醒道。
人群里传来几声有些胆怯的回应,莫名的恐惧开始在我的心头滋生,但我又十分的清楚,此时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在这种未知的环境里发生骚乱,很有可能就会被某些东西趁虚而入。
当下,我也附和着宋承秋向众人道:“大家不要害怕,继续往前走,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里。墙上的东西肯定是怕咱们才不敢露头的。”
众人仍是稀稀拉拉的嗯了一声,队伍便继续向前缓慢的走去。
可没走几步,忽然只听最前面的一名手下失声惊道:“哎哟!少爷,老杆***不见了!”
雷势的骂声立刻响了起来:“老杆不是走在你前面的吗?你***没看到他?”
那名喊叫的手下,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的恐惧:“我们刚才看墙壁的时候他还在,他刚刚还在我前面露了个背呢。我就回了下头,扭脸便不见他了!”
“草你妈!你没事乱回什么头?赶紧给我找人!”
“六在后面拍我肩,我才回头的啊!”那手下委屈的应了一声。
紧接着叫六的手下就喊道:“老杜,你话可得凭良心啊!我什么时候拍你肩了?倒是我后面的海拍了我的肩。海,你拍我肩干吗?”
“六,你也和老屁眼老杜学会诓人了?我拍你肩了?我刚才被后面的傻徐拍肩,正要回头和他话呢,谁有功夫理你这个蠢蛋?”
“俺老实可俺不傻!海,你又不是娘们儿,我拍你肩干蛋?”
就这样,走在最前面的六名手下,竟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指责起身后的人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回头话。可每一个人却都否定了这样的事实!
一直到了队伍中部的雷势,这种互相指责的局面才结束。
“都***给老闭嘴!我管你们谁拍谁的肩,赶紧把老杆给我找出来!”雷势大声的骂道,“妈的,他不会是怕出事,先溜了吧?”
老杆,我多少有些印象,是个一脸络腮胡,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汉,不苟言笑,板着脸煞气腾腾的。雷势的手下们闲扯蛋时,我无意中听他们到过老杆以前在湘南地区的深山里做过“毛胡”,后来政策严了,山里待不下去了才找出来找活做,靠着手上沾过人血的狠辣劲儿,深得雷势赏识,收到门下做了一名得力干将。
但墓道就这么大点地方,一路笔直,虽然被白烟影响着视线,可是想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藏身,却并非易事。老杆就算是逃跑,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墓道的深处。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搜寻老杆时,我却不禁的好奇,为什么前面那六名手下,会自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而后面的人却会逐一否认?更蹊跷的是,老杆也是在那时失踪的,难道……难道这墓道里面有……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头雾水的向宋承秋请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我之间隔着狗,也是一脸的纳闷,悄声和我们道:“人身上有三盏天灯,分别是头顶和两个肩膀上,这三盏灯在,邪物就靠近不了。有时候那些东西想害人,就会故意远远的拍拍你的肩膀,你要是猛得回头,肩上那盏灯就会被碰灭,脏东西就趁虚而入,所以老一辈人过,走夜路时,拍肩莫回头,转身忌太猛。不过,我这也是听老一辈人的,现在这情况,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鬼拍肩’。总之,咱们都心点!”
我听了这话,后背不由得冒起一阵寒意,不禁嘬着牙花悔道:“早知道就把铃铛哥或是海爷带一个下来了,他们两个最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话犹不及,忽然一个凉嗖嗖的东西,冷不丁的“啪”一声拍在我的肩上,吓得我猛得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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