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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饿
    马浚生很快就到了省仁爱医院,受伤的和重伤的都在急救抢救,只有完好的扈老十等在外头焦虑的时不时抬手薅自个儿的头发,全没发觉几道身影走近自己。
    直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马浚生手指还未离开扈老十肩膀,手腕突然就被人抓住欲扭。马浚生惊讶的道:“我是军情处的人,扈师傅,之前发生的事请您配合详细的说说。”
    他不提还好,一提扈老十心里憋的那股子怒火就控制不住,整得他整个脸都扭曲了,眼神骇人得很,直把旁边的司机和马浚生带来的几个兵都吓得退后了一步。
    他骂道:“狗娘养的日本杂种!”
    扈老十恨透了,他不停的脑海里回放发生的一切,那挥不去的诡奇身法终叫他想起听说过的传说中的扶桑忍术。
    马浚生一惊:“扈师傅您确定是日本人?”
    “肯定是!他们身法特别奇怪,诡异,否则以我兄弟的身手,不会突然就中招呷这么大个亏!”
    扈老十的肯定让马浚生看向急救的手术室。
    ——里头那个日本人可千万不能死了。得派重兵把这里看好了。
    不顾同伴死活的另一个藏蓝色短打的年轻人在扈老十面前消失,可哪个都不晓得,这个人跑出一段后眼瞅着无人注意,故意走进一间衣裳铺子,等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换成了竹青色,还戴上了一顶皮毛帽子,迈着正常的步调儿喊住一辆人力车,让拉车的汉子拉着他往军统所在的地区去。
    而命不该绝趁着毛珌琫一瞬间揭开下水道盖儿,得以从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佐佐木抓住了这线破开惊天地网死局的生机逃出生天。
    他潜进了一户人家偷了衣裳改头换面,狠戾的看着天空半晌,缓缓最终死盯着军统那边的方向握紧了拳头闭上眼。
    也不晓得对手是么子人,他在地下不管怎么跑,都能感觉周围的墓墙、坟土、普通的泥巴等从他的脚板底和全身不停的抽取出一种冰凉的粗如小指的涓流气感。佐佐木想不出这股气感到底是么子,但却清晰的感受到蛊母的惊恐与疯狂挣扎,一种让佐佐木骨子里都害怕的死亡的念头突然当头罩下……
    佐佐木按住自己的胸口。
    在这里,在他的心脏里,元气大伤的蛊母正在哀鸣、愤怒,却不敢有大动作,作为主人,佐佐木和它的心神同步,都怀着满满的恨意,却又不得不克制着,因为他们都感觉到空气里还有没有散尽的那种随时可能缠上来抽取他们力量的鬼东西。
    “一定是阵术师!”
    佐佐木回忆家族传书与各种记录记载,加上自己的江湖阅历,判断着这个严重威胁到自己的对手的身份。
    他垂头想了一会儿,再次闭上眼,催动着奄奄失去精神的蛊母。
    城的那一头,范十九爷住的从前朝一个地主手里买来的古香古色的后院一角,范十九爷正坐在一侧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请来的回春堂第七十三代当家的李老爷子给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似的王长贵把脉。
    李老爷子医术高明,范十九爷生怕错过了他的表情,牢牢的盯着都不敢眨眼睛,好一阵儿看到李老爷睁开眼,范十九爷急忙张口:“老爷子,怎么样?”
    李老爷子皱着眉头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范十九爷没有错过他这表情,一颗心直往下坠。
    “王当家的脉……实不相瞒,十九爷,老夫三岁背医经、五岁辩识草药,十五岁开始行医到如今已有五十多个年头,这脉博便是闭着眼都把出男女,然而王当家的……你确定……他真是王当家的?”
    范十九爷不由得瞪大了眼,拳头都紧紧攥起来了。
    “李老您这是么子意思?”
    “我们出去说,出去说。”
    李老爷子看一眼床上的王长贵,起身往外走,范十九爷跟上,两人在檐下站定了,见无他人了,这才肃脸直视范十九爷:“……老夫一生与医为伍,从未出过差错,可王当家的这脉,老夫我把不准,便是切换了手把,都与常人相异,激如战鼓,静如死物,又滑如非人,身上自散香甜之气,时又用腥臭有死气。十九爷您也是江湖人,自然晓得,有些人得病,并非真正身体得病,而是有邪病,王当家的这样子怕是老夫不能诊治的,恐怕您得往乔十三那儿走一趟,请他来瞧病才对症。”
    “乔十三?那位会鬼门十三针的?”
    范十九爷按下心头不安,在地火洞窟里见过的王长贵的变异过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猛然晃头,似乎想将这段记忆甩走,又或者是想催眠自己、或是说服李老爷子不对,他喃喃的道:“不可能……长贵只是生了病,绝对不是邪病……您再给他好生看看,再好好把脉瞧瞧……”
    李老爷子瞧着范十九爷神情不对,刚要开口说话,屋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撞击床板木头的声响。
    这声音来得突然,让李老爷子吓了一跳,也让范十九爷从癔怔里清醒过来,范十九爷脸色突然一变,拉住李老爷子的手便强硬的请他往院外走。
    嘴里说着什么老爷子辛苦了,他相信老爷子的,马上就送王当家的去找乔十三,全然不给李老爷子说话的机会,更是高声喊管家帮他送客。
    李老爷子想说么子但没有说,就在管家站在月洞门子客气请他离开时转头看了一眼里头的屋子,最后还是带着满心疑惑离开了。
    范十九爷哪有心思注意这些,转身快步小跑回去,就听到屋里又是一阵声响,这次不止木头裂开的声音,还有铁链挣扎时的哗哗声。
    十九爷推门闪身进去后飞快将门关上。
    躺着的王长贵已经醒来了,一对眼睛红得像血似的,嘴角往两侧裂开到几乎耳垂处,一口密集但错乱的尖牙白森森的,嘴角更是有透明的涎液流出来,经过脖子沾湿了他的白色里衣领子。
    可王长贵像全然感觉不到不舒服,一对眼睛死死的盯着范十九爷,就像狼看到肉般喊了一声:“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