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
    只有一个人保持平静。
    王旭抬头，淡漠的目光直视身侧一手之处，唯一没有开枪的那名枪手，声音如冷水：“你的枪，给我。”
    此时。
    这名枪手，还保持着转头看向同伴，目露询问的状态。
    但头，却只才转了一半，脖子就僵在了那里。
    双眼之中，也不是询问之意，而是一片不敢置信的痴傻，和震撼到极致的惊恐。
    他的整个脑海，都是空白的。
    一时间，对于王旭的话，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嗯？”
    王旭微微一皱眉，鼻音才出。
    这枪手就陡然一个机灵，瞬间反应过来，满眼惊恐，持枪的手一哆嗦，枪竟是直接掉在了地上。
    “别打我！别打我……我马上给，立刻给，一定给！”
    枪手无比的恐慌，一边疯狂求饶，一边飞快的低头弯腰，小心翼翼的抓起枪，枪口一直对准地面，似乎生怕王旭误会。
    然后，他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双手捧着手枪，无比恭敬的递到王旭面前，低声道：“给……您的枪！”
    说话间，枪手满心惊恐，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叫出王旭夜魔名号的枪手，根本不站出来的原因了。
    此时，低着头，眼角余光，也能见到不远处躺着的两句尸体。
    一具腰身几乎对折！一具胸膛凹陷大半！他十分清楚，王旭没有动手杀他，不是因为动不了，而是因为他没有开枪。
    如果他当时不是犹豫，或者慌张开了枪，此时恐怕也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夜魔！魔！何止是夜，白天也依然是！！王旭接过枪，扫视四周一圈，不见他有其他动作，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拎刀大汉，全都吓了一跳，仓皇的向后退去。
    有退一步的，有退三四步，也有退五六步的。
    退的越多，胆子越小。
    追根究底。
    是人，就都怕死！自古以来，能视生死真正如无物的，无一不是大人物。
    要不……就是愣子。
    这种也没有办法，天生脑子就缺好几根筋，人家是真的不怕死，也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
    “……”王旭没有说话，只是平淡的扫视一圈，然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赵河。
    此时，对方脸色惨白，双腿直哆嗦，刚不是不想退，而是被吓的，根本就动不了。
    见王旭看过来，哪怕阳光普照，风也不冷，赵河却还是觉的置身数九寒冬，浑身冰寒。
    “我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王旭声音平淡，一边说，一边抬脚向赵河走来。
    所过之处。
    一群刀手沉默的后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给赵河表忠心。
    那不是表忠心，是送死。
    甚至，王旭才一抬脚，有人就吓了一跳，似乎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拎着的西瓜刀扔在地上。
    然后，在王旭经过的时候，和之前那名枪手一样，低头弯腰，恭敬行礼。
    有了第一个。
    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最终，是所有人！于一片恭敬的低头弯腰人群中，王旭如闲庭信步，穿行而过，来到赵河身前两米处停下。
    “我……”赵河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砰！”
    但一声枪响，直接将他所有的话，变成一声惨叫。
    “啊！！你……你怎么又开枪打我腿？”
    赵河跪倒在地，右腿上衣服被弹痕撕开，露出大腿白花花皮肤上的一道血痕。
    痕迹不深，对于常人来说，最多只是被刀子割了一下而已。
    但此时的赵河，却是跪坐在地上，嘶声痛呼惨叫。
    疼是一方面，更多的。
    是被吓的！而少有人发现，伤口的位置，和赵河第一次被王旭开枪所伤，几乎处在同一个地方，分毫不差。
    “原来你还知道痛，但你又为什么，非要来惹我呢？”
    王旭淡淡道。
    声音虽淡，但其中杀意，却丝毫不淡。
    “小逼崽子，你他妈确实有点本事，老子认栽了！但你想看老子笑话？
    别他妈做梦了！”
    赵河脸色惨白，似乎也看出自己这次恐怕难逃一死，直接惨笑两声，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起来。
    “老子报复你，就是忍不下心中一口恶气！”
    “我赵河身家亿万，在河间老家，说一不二，谁他妈敢给我脸色，我就他妈要他死！”
    “就算来了你们金明地，老子也不能容忍你一个小逼崽子，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
    在王旭平静的目光中，他疯狂大骂，最终又猛地停下，死死盯着王旭，脸上隐隐狰狞：“想看我给你求饶？
    我就去你妈的吧，要杀就杀，老子认命了。”
    “不过，老子死了，你个小逼崽子也别想好过。
    因为想要你死的，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人，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说完这句话，赵河顿了顿，一口气终于结束，在那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说完了？”
    直到这时，王旭才再次淡淡开口：“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了。”
    话音落。
    他抬手就在赵河身上点了几下，出手极快，下手也狠，仅仅只是点了几下，也让赵河一阵痛叫。
    “艹，痛死老子……你他妈对我做了什么？”
    但这些痛，转瞬间，就变成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仿佛是从四肢百骸，骨子里，血肉深处一点一滴的冒出来。
    然后，在最后一刻，汇聚一起，陡然爆发。
    “不干什么，只是我一向说话算话罢了。”
    王旭平静道。
    话音落。
    “你！”
    赵河脸色顿时猛地一变。
    体内的瘙痒感，在这一瞬间，突然间爆发，如泄洪之水，完全控制不住。
    痒！麻！控制不住，忍耐不住，让人想要张嘴大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赵河疯狂的大笑。
    开始坐在那里笑，紧跟着跪在那里笑，之后躺在那里笑，然后趴在那里笑……最终，整个人像是虫子一般，蜷缩在地上，疯狂的大笑，控制不住的大笑。
    笑的口水无意识的流出来，浑身汗水疯狂冒出，乃至是下体前后失禁。
    笑。
    明明该是欢乐的一件事。
    但此刻。
    四周众人，所有人，每一个人。
    却只觉的身心发寒，双眼瞳孔疯狂收缩，里面的情绪是极度的惊惧，和敬畏。
    哪怕是艾兰德雷瑟，此时也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盯着王旭的背影，双手无意识的捏紧。
    那是忌惮！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夜魔’，似乎了解的完全不够……不！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了解！场面，死寂的可怕。
    气氛，紧张的让人心慌。
    王旭站在赵河身前，目光平静的盯着对方大笑，一直等到他笑声越来越小，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小。
    最终，彻底平息。
    他一向说话算话。
    之前的赵河想笑，那么……就笑到死吧。
    见赵河身上没有了半点生气，王旭才再次动了，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
    “碰！”
    四周一群黑衣大汉，原本的刀手，枪手。
    不知道谁第一个跪了下去。
    紧跟着，就是一连片膝盖砸地，众人跪倒的声音。
    瞬息之间。
    群敌屈膝，低头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