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阳说起来其实还是第一次看到别的先天层次的人交手。
    先天虽然只是从四品提升到三品，练气之法一层的差别，基础力量其实也不会增强太多，但先天与后天的区别，其实在于境界。
    无论是练气的天人合一还是炼血的照见真我，都是让先天强者拥有与后天完全不同的利用力量之法。
    举手投足，相差不大的力量发挥出的战力其实已经完全不同。
    眼前的情况就可以清楚的看出，拦住老者的年轻人明显已经接触到一些天人合一的意境，招式也带着玄妙，剑出如电，虎虎生风，威力似乎丝毫不下老者。
    但老者却只是随手一剑，两相接触，年轻男人的剑几乎立刻就被击溃，如果不是反应很快，接连后退，不断抵挡卸力，似乎专门练习过，只怕老者随手补上的第二剑就能要他命。
    但还想拦住老者，显然已经不可能。
    不过这一点点时间的拖延，倒是让后面一些人退开了。
    显然之前老者前进的路上，正有一些人在聚集，而且这些人可更弱多了，如果老者冲了进去，以他表现出来的杀性，不知又要死几个人。
    也在其中的年轻人不得已才出手拦截的。
    人群已经退开很远，更后面的一些地方，两道同样达到先天的气息升起，飞速掠来。
    老者终于是停下了一瞬，像要等那两人到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潘东裕面色煞白，虽然因为也和师兄交过手勉强挡下了这老人的两剑，但老人可不会丝毫留手，那怪异刁钻的剑和力量，一瞬间已经让他受伤不轻。
    昨天还要杀他?
    但潘东裕可清楚得很，他们昨天只是在狩猎剑兽，根本没有见过这个老人。
    “等等，你是！”潘东裕忽然骇然出声，想到一个惊恐的答案。
    “剑兽?化形了?”一道身影飞掠下来，来到潘东裕的身边，道出了潘东裕心中的疑惑，目光落在老人的剑上，隐隐有几分肯定。
    “师父。”
    “你先带你师妹他们退开。”
    “是。”
    在潘东裕退开的同时，老人的目光也是落在了剑阁阁主身上。
    同样的年轻人模样，但气息却已经截然不同。只是老人显然没有在意，目光一凝，根本没有等剑阁阁主开口，手中长剑一闪刺出。
    真正的先天之间的交手。
    荆阳听不太清之前他们的话，但即使隔着两三百米，却仍然感觉那交手之处，天地元力瞬间为之一凝。
    明明看着很普通的一剑挥出，却有种比光甲那数米高的躯体更具威胁的感觉，哪怕荆阳也是一只脚踏入先天，仍然感觉背脊一寒。
    “轰。”剑阁阁主的剑一闪从后背来到了手中，居然后发先至直接将老人的一剑拨开，荆阳感受到的凝聚的天地元力，似乎完全是他一人所为，要直接压制老人的动作。
    但下一刻，老人一声长啸，身上剧烈的血气涌动，整个人瞬间拔高近半，竟然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身上覆盖着硬甲，虎头人身的怪人！
    同时其手中长剑也是瞬间变大，变成了一把近两米长的巨剑！
    接着巨剑向前一斩，压制的天地元力完全被撕裂开，剑阁阁主也是不敢直接抵挡，后退避让开。
    “果然。”剑阁阁主目光闪动，牢牢盯住了老人所化得虎头人。心中心念急转。
    同时手中剑诀一挽，天地元力瞬间凝聚，手中长剑带起蒙蒙剑光，反手斩出。
    而另外一边，但凡知道昨天血兽消失的事的剑阁弟子，也都纷纷骇然色变，显然也有了一些猜测。
    这实在是昨天血兽消失得太过怪异，而这老人所化的虎头人和其手中的剑也同样明显。
    “这是激活血脉化形！?”荆阳心中同样意外。本来以为那老人应该也是和剑阁一样的练气士，而且老人之前的气势也一点没有血气多充盈的感觉。
    但眼前显然是和他前世一摸一样的激活血脉！
    和能直接影响天地元力不同，炼血者掌握的更多是自己本身的力量，还有自然觉醒的神通。
    这一点上，练气士如果没有修炼有调动天地元力的合适法决，单纯粗糙的应用的话，威力很可能是比不上血脉觉醒的自然能力的！
    就像眼前，虎头人每一剑都大开大合，却逼得剑阁阁主也是接连后退！
    荆阳也都忍不住退开远些，到了剑阁的人群附近。
    而在这过程中，剑阁阁主却是不断开口，想要劝老人停手，说着什么：现在同为人族，同为剑修，何必一定要分个生死，想要什么赔偿可以详谈之类。
    语气听着，荆阳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但老人所化得虎头人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也仿佛不知疲倦般猛烈攻击，剑阁本来留存不易的古建筑，已经是被拆掉不少。
    没过多久，伴随剑阁阁主来的另外一个先天强者不得已也是在剑阁阁主的招呼下直接出手了。
    似乎是谈不拢，剑阁阁主终于决定直接拿下对方。
    甚至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先天层次的剑修现身！
    剑阁居然一共有三个先天层次的存在！
    不过和剑阁阁主相比，另外的两个人终究显得弱些，调动天地元力的程度非常粗糙。根本没有剑阁阁主用出的强大剑诀，战斗方式仍然是和后天的时候类似。
    “应该是进入先天没多久，还没有练成任何调动天地元力的剑诀法决。”
    这一点上，根本不用再另外学习，自然就能觉醒掌握的炼血者，一开始倒是更占便宜一些。
    “这个剑兽，好生厉害！”
    “其实也难怪，他居然能够化形成人啊！这可是传说中的大妖才能做到的吧？”
    “听阁主以前说，我们炼血如果能够达到先天，激活血脉，也是能化形成不同形态的。这和这个剑兽的情形不是类似?好奇怪。”
    “其实这还没什么，剑兽毕竟很少，是禁地里出来的古老生物，我就怕，别那些血兽达到先天，也能化形成人吧？到时一个人混入城里，突然变成血兽……”
    “这，不会吧！”
    远处虽然有两个先天实力稍弱，但剑阁阁主本来就并不比老人弱，现在在两人辅助下，渐渐占据上风。
    荆阳分心他顾，然后也是听到了身边那些剑阁弟子的讨论声。
    心中惊骇。
    “他们，什么意思？”
    “剑兽?那个老者不是人?”荆阳隐约反应过来。但仍然难以想象，一个血兽和他进行过交易?
    或者不对，并不是血兽，而是又一个古代存活下来的存在，只是不是人，而是兽。
    “放心，并不是什么血兽达到先天就能化形的，人之所以为人，那就是因为人是万物之灵！而且化形之后，他就不是兽而也是人了！”说话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荆阳转头看去，发现还是见过一面的。两三天前钓血兽那时。
    也对，之前那个年轻人就是和这个女孩一起的人。
    “师姐你说的什么意思？”旁边有人愕然询问。显然也问出来其他人的疑惑。
    李玉柔目光依然看着战场内，随口解释：“你们以为人为什么会叫称之为万物之灵，又为什么炼血者到达先天之后，却能觉醒各种不同的血脉?”
    “其实这些都是早晚会重新传开的历史，在上古时期，人其实非常少，每一个人都是百族中觉醒灵智的精英化形而成的！”
    “也就是说，最早的人，其实本体是任何种族都有的！
    因为人族这个身体状态最适合修炼，百族中觉醒灵智的存在，有不少就是化形成人形，才有了最早的人族！”
    “这种化形，是不可逆的！而不是那些传说的单纯只变个外形。
    所以眼前这个人，可以说类似最早时的人族。同样已经是一个人！”
    “这……”
    这种说法，显然完全超出大家的想象。
    所以那些传说祖先是猪变的，是牛变的，是兔子变的的传说，其实可能都是真的?
    大家的祖先真的都是某种动物?
    似乎是明白大家的疑惑，李玉柔接着解释：
    “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的祖先都是化形成，然后繁衍开。能觉醒灵智，有修炼有成，然后还选择放弃原来的形态化形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很多生物即使觉醒了灵智也情愿继续为妖，并不会想做人。”
    “所以大部分的人，确实也是如同那些专家研究说的，是由猿人族进化而来，是最早的人族教化的。只是现在人族繁衍太久，化形的人的很多血脉也就完全扩散开了而已。”
    场中，战斗还在继续，但荆阳却是再没有任何看下去的心思了。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按照剑阁这些人说的，那老人是昨天才化形的吧？不说本身是不是就有觉醒灵智，拥有其他记忆之类，昨天才化形，今天就杀过这里来，但昨天却第一时间找的他?！
    昨天刚一化形就找他在那剑上寄附醒魂咒?！
    先不说这到底有什么用，那显然就是他没化形之前就接触过醒魂佩，甚至肯定醒魂佩也与他的化形有关！
    而且剑阁那边关注醒魂佩，肯定也和这剑兽化形的老人有关！
    现在不知道他们两边为什么打起来，但岂不是说，他已经完全被卷入了其中?
    如果他们双方有任何不好的打算，无论哪一方，他现在根本都抵挡不住！
    虽然现在看来，老人是诚心交易，而剑阁这边也一直客气对待，并不像会有什么不好的做法的样子，但那是之前，今天之后呢？
    还有那块剑形石块。
    荆阳心中越发不能淡定。很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很可能都是他影响的，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
    但其中会不会有某些完全说不清的命运之类的力量，他可完全说不清，把握不住也不敢再无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