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安王爷回府后,安王妃便说笑话似的把这件事说给了安王爷听,安王爷听后瞪着眼睛笑了:“那丫头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千真万确,妾身哪里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安王妃便帮安王爷更衣,便笑着点头,在安王爷面前,她褪去了之前的凌厉,笑得如水一般。
想到女儿的亲事,安王爷渐渐严肃起来,轻叹了口气:“玉儿那丫头自幼聪慧过人,连圣上都对她十分喜爱,就是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那李家各个都是奸猾狡诈之人,李培清更是个混账东西,却偏偏玉儿她什么都不肯听……”
每每提起这件事,安王爷都觉得非常心累。
“可妾身却觉得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今日听了韩度月那番话后,玉儿便一直是无精打采的,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安王妃被安王爷拉着在桌边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对方。
安王爷目光一闪,却又摇了摇头:“就算玉儿把话听进去了又如何,眼下玉儿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能怎么着?”
“王爷此言差矣,玉儿与李家的亲事又不是圣上赐婚,谁说订了亲、请了期便一定作数?”安王妃给安王爷倒了杯茶,送到他的手边,“眼下玉儿不是还没成亲吗?若是她真能想清楚这件事,纵然退了亲,往后也不愁说不到一门好亲事,况且圣上也是一直十分疼爱玉儿的。”
郡主和寻常百姓可是不同,一般女子若是有过退亲的经历,想再说一门好亲事便是难上加难,但郡主就完全不同了。
郡主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别说只是退过亲了,就算是曾经成过亲,后来和离了,也一样有大把的人等着迎娶郡主进门。
更何况就算事情不尽如人意,没有那么门当户对的人家上门提亲,但不是还有圣上在后头坐镇嘛?圣上对玉屏郡主一直颇为疼爱,只要他大手一挥,玉屏郡主的亲事还不是信手拈来?到时候郡主要嫁谁,自然也是随便她挑选的了。
闻言,安王爷不禁沉默下来,一番权衡后,他直接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杯震得差点溢出茶水来:“既如此,那边不要这门破亲事了,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那样毫无作为的人?”
“那王爷打算如何安排?”安王妃倒是丝毫没有被吓到,声音如方才一般温婉柔和。
安王爷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道:“直接去打断那混小子的腿,看他还敢不敢娶我的女儿!”
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或许真的有用,但以李家那奸诈的做派,只怕这件事也会影响到玉屏郡主的名声。
虽说就算玉屏郡主的名声毁了,也一样能说一门人人艳羡的亲事,但安王妃爱女心切,自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不过要说服安王爷,安王妃肯定也不能直接这样说,他抚了抚安王爷的胸口,柔声道:“王爷先消消气,若是王爷真这么做了,就算这门亲事顺利退了,只怕玉儿也会在心里怪咱们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安王爷自然也不想让女儿难过,更不希望女儿因为李培清那样的人而对自己产生误会。
安王爷轻抿薄唇,过了片刻才道:“妾身确实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行不行。”
“你说来听听。”安王爷看向安王妃。
“妾身是这么想的……”安王妃附在安王爷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轻声吐了出来。
☆、第504章 偷看信件
安王爷听后,眼睛都亮了:“这主意好,只是你之前不是说韩度月那个农家女与玉儿关系颇好吗?若是这事儿被玉儿知晓了……”
“王爷放心,这件事绝不会让玉儿看出端倪的,只是……”安王妃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不可闻,“还不知道韩度月愿不愿意帮忙呢。”
“既然是个聪明的,便该知晓怎么做才是对的。”安王爷对这个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安王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问起一些安王爷感兴趣的事情。
此时身在别苑之中的韩度月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和玉屏郡主说的话已经被安王爷和安王妃知晓了,她更不知道安王妃现在正在打她的主意。
此时她正在看宋凝让宋二送过来的信,自从来了京城之后,韩度月虽然没能和宋凝见上一次面,但是宋凝却每日都会给韩度月写一封信。
信的内容虽然都十分简单,但却让韩度月感到无比安心,至少她知道宋凝就在距离她不愿的地方,也同样在想着她。
这天的信上说他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询问韩度月最近几天有什么打算,这让韩度月觉得格外高兴。
但在写回信的时候,韩度月又有些不太高兴了,因为她又想到了玉屏郡主的事,也许她确实不该说出那些话,不然的话,玉屏郡主现在一定可以非常幸福地迎接自己的大婚。
想到这些,韩度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很想向宋凝倾诉一下这件事,但是却又担心这些信不够安全,会把信里的内容泄露出去,给玉屏郡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暂时憋着。
信里韩度月只写了自己今天去王府做客了,并且安王妃看起来非常和善,之后她又回别苑自己做了一顿饭,大家都说她的厨艺很好。
这一点韩度月倒是真没有担心错,因为她把信写好后刚送出去,就被安王妃的人把信截过去了。
对于安王妃来说,先把信打开看看,再伪装成未拆封的样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确认信里没有不该出现的内容后,安王妃这才叫人重新把信封好,送去了宋凝那边。
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大概绝不会发现信被人动过,但宋凝在拿到信之后,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
他从信上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脂粉气味,宋凝和韩度月虽然都不用脂粉,但身为商人,宋凝也在做着脂粉生意,他自然能分得出脂粉的层次。
劣质的脂粉味浓烈而刺鼻,隔了很远都能嗅到;而越是上等的脂粉,味道反而越是清淡、素雅,不过味道虽然清浅,但却能保持很长时间不散去。
宋凝从信上嗅到的便是一副极淡的脂粉味道,这显然是一种十分上等的脂粉,否则也不会残留在信纸上,还保留了这么长的时间。
韩度月和素然都不用脂粉,所以这味道显然不是她们留下的,但这味道是附在信纸上,而非是信封之上,按理说除了韩度月和素然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碰到过信纸才对。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偷看了这封信的内容,并且这人的身份应该并不低。
想清楚这一点,宋凝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玉屏郡主,毕竟韩度月现在就住在玉屏郡主的别苑里,但之前的几封信都没有出现这个问题,却偏偏今日的信被人偷看了……
宋凝想到刚刚才看过的信上,韩度月提起今日曾受邀去王府做客的事情,再联想到此时发生的事情,宋凝的心中不禁有了答案。
偷看了这封信的人,应该就是安王妃,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凝还不知晓,但想必是与今日韩度月去了王府的事情有关吧?
难道是小月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安王妃吗?还是安王妃对小月另有意图?不管怎么说,此刻的宋凝都觉得韩度月身处在玉屏郡主的别苑并非一件稳妥之事,甚至有可能面对未知的危险。
想到这里,宋凝已经忍不住自责起来,他之前只想着不能让宋廉伤害或是利用小月,却忘记了玉屏郡主身为皇室中人,极有可能给小月带来更大的危险。
但就算认识到了这一点,眼下宋凝也不能贸然地将韩度月从玉屏郡主的别苑接出来,毕竟之前韩度月那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自己此时再做出这样的举动,只会更加惹人怀疑,甚至给韩度月带来更大的危险。
明知道自己的爱人此刻正面临着危险的处境之中,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幸好韩度月在信中说了这几日她也没什么安排,可以和宋凝一道出门,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明日应该就能见到他的小月了。
既然安王妃在看了信之后,仍然选择把信重新封好送过来,那么明天他应该能够顺利见到小月吧?
怀揣着这样忐忑的想法,宋凝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第二日早早用了早饭,便直接去了约定的地点,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等来的却是宋廉的门房。
“三少爷,方才有人送了这封信过来,是给三少爷的。”门房显然也是匆匆赶来,说话的时候都在喘着粗气。
宋凝眉心一条,心里莫名地便有些不安,他接过信,快读地打开,就看上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我今日突然有些事,不能赴约,不必担心。
这字确实是韩度月写的,有些歪歪扭扭,但宋凝却不可能不担心,小月那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才会写下这种东西。
而带来这个麻烦的人,想必就是安王妃了。
宋凝什么都没说,直接拿着信起身走了出去,虽然知道自己就算去了王府,也只是蚍蜉撼树,不可能改变任何事,但他却必须走这一趟。
韩度月就是他的命,他不可能在明知道她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还什么都不做。
安王府并不难找,虽然之前宋凝没去过,但稍加询问便能找到地方。
站在安王府府门前,宋凝很自觉地没有去正门打听,而是选择了一处偏门,询问里面的门房道:“这位小哥,敢问今日贵府是否来了一位客人?”
安王府的门房可不是一般人,见到宋凝后先是一番打量,然后不动声色地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宋凝斟酌了一下,在往门房身边凑的同时,偷偷地塞了一个荷包到对方手上:“不瞒小哥,我之前其实约了一位朋友打算今日一日去喝杯茶,只是她方才突然叫人递了消息给我,说是今日要过来安王府做客,不能赴约了。
我想着我那朋友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怎么也不可能来王府做客才对,但又想着他总不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诓骗我,所以便专程跑了过来,想问问小哥,今日可真有人上门做客吗?”
身为安王府的侧门门房,自然经常遇到有人拿钱来买消息的事情,再加上宋凝问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信息,门房掂了掂手上的荷包,大方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之前确实有一架马车进了王府,不过瞧着并不是公子的朋友。”
“小哥怎知那不是我的朋友?”宋凝有些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