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走快些了烟,天一黑下来,我们就会有危险了。”杜盛庭说着,握住柳如烟的手就大步朝山下走。
杜盛庭一路都在寻找机会,看看能否收到钟鸣或者其他秦军的信号,可是,天色越来越暗,跟本没有任何信号,现在还不敢肯定山下到底有没有农户,刚才看到冒烟的地方如今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闷头往下走了。
忽的,杜盛庭的手一轻,柳如烟的手就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噗”的一声,惊得,杜盛庭收住脚步,回头,发现柳如烟已经倒下去,且顺着山坡往下滚了去。
“烟儿。”
杜盛庭大呼一声,紧跑了几步把人抓住,这次发现她的后背全被血液给糊一大片的猩红。
杜盛庭的喉结一紧,将柳如烟抱起来,“烟儿,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柳如烟已经眼皮子重的撑不开了,她断断续续道,“杜盛庭~别管我了……你赶紧走吧~我,怕是不行了……”
杜盛庭眼眶一热,屁话,那他出生入死的跑这虎头山来干嘛了?
不管她了,他一个人回去做什么?
“烟儿,别说话,撑住,不会有事的,山下就有农户,我看见了,你撑住了……”杜盛庭抱着柳如烟顺着山坡往下跑,此时的山路在他的脚下都成了平摊马路了。
柳如烟迷糊的厉害,她感觉到有液体滴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是那男人的眼泪还是汗水,总之,她知道那是从他脸上滴下来的液体。
柳如烟硬是撑着,在杜盛庭每隔一阵子就喊她名字的时候,虚弱的应承他一声。
柳如烟的背上是在她对着地上捆绑的俩人开第一枪的时候,好像有人朝着她扔过来了一把飞镖,柳如烟侧了下身子,那飞镖就扎在了她的后背上。
为了不让杜盛庭分心,也不让对方发现她中了他们的飞镖,柳如烟一直忍着,直到杜盛庭把她藏好,自己去检查怕有喘气的,柳如烟才伸手拔了那飞镖的。
杜盛庭这山下的倒是很快,可是山下到处都是漆黑的幽谷,去哪里找个地方给她包扎处理伤口呢!
此时,只能借助于朦胧的月光来观察周围的地形,还不敢有突发状况再出现。
眼下只能找官道了,顺着官道,好歹是有希望的。
忽的,杜盛庭闻到了一股米饭的香味,他愣了下这才低头又对怀里的人儿道,“烟,坚持下,我闻到饭香味了,马上就可以给你包扎伤口了,听到了吗?”
柳如烟虚弱的“嗯~”了一声,杜盛庭松了口气,迈着更加大的步子,寻找那饭香的来源地。
顺着悠长的峡谷,饭香味越来越近了,可就是不见半点烟火的气息,更别说灯光了。
忽的,一阵狗吠声响起,杜盛庭的脚步止了下,接着,他的眼底便染上了一缕光,低声在柳如烟的耳边低喃,“烟,有人家了,有人家了,听得到我说话吗?”
柳如烟疲惫的在杜盛庭的胸口蹭了蹭,“嗯~”
杜盛庭鼻尖一酸,眼眶热的不行,可他硬是咬了下后槽牙,情绪缓和了下,便朝着那隐藏在树林中的篱笆墙大步而去。
“有人吗?”随着杜盛庭的的声音落下,狗吠声更加激烈。
篱笆墙内似乎有农舍,杜盛庭扯着嗓子喊“有人在家吗?”
似乎跟狗吠比赛似的,杜盛庭没完没了的喊……
良久,院子里才有了人的动静,屋子里也有了灯光,接着便是一位小脚老太婆扭着小脚,身边是一位将近四十来岁的男子点着火把照亮,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子,女子的手里握着一把木棍子。
走进了杜盛庭才看清楚,那男子手里拎着一把猎枪,火把举得老高,正好照到了杜盛庭的脸,男子一愣,“干啥滴?”
杜盛庭赶紧回话道,“大哥,我们过路的,遇上土匪了,劳烦,能借着你们的地方给我媳妇包扎下伤口吗?她中了飞镖了。求求你们了……”这恐怕是杜盛庭这辈子第一次求人了吧!
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杜盛庭继续解释道,“大哥,土匪,已经,被我们甩开了,我们已经跑了一天多了,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老太太接着火把拔着脖子看了眼杜盛庭怀里的女人,眼睛一阖,尔后又睁开,对身边的男子说,“五儿,这姑娘怕是挺严重的,要不,就救救他们?这妹儿身怀六甲了,咱们也算是给我孙儿积德了,怎么样?”
男子看向杜盛庭,将其打量了许久才道,“确定,身后没有麻烦?你也看到了,我上有老母,下有身怀六甲的媳妇儿,惹不起麻烦的。”
杜盛庭点头,“大哥放心,这若是有麻烦,我抱个人也到不了这里的。”
那孕妇也看向男子,“五哥,就让他们进来吧!有大黄狗的,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杜盛庭才发现这大黄狗已经什么时候不狂吠了,而是在那几个主人面前摇着尾巴盯着他和怀里的女人在看。
男子无声叹了口气,将火把举得再高了些,打开篱笆木质栅栏的大门,“进来吧!”
走进了才发现,他们的房子盖得不但隐蔽且很结实,全是用那种跟青竹眼色差不多的青石垒砌的墙壁,房顶用木头和竹子篷起的,偌大的房屋周围全是茂盛的树木和竹林。
“这姑娘,现在怎么样?有意识吗?”老太太问道。
杜盛庭抱着柳如烟跟着他们一家人进屋,“有意识,但是,人很虚弱,我得看下她的伤口情况,劳烦大哥、大婶和嫂子了。”
小脚老太婆一声叹息,“先进屋,放在床上看看吧!妹儿,你坐着别乱动,小心磕着你。我和五儿俩给这小伙子搭把手就够了。”
杜盛庭让柳如烟趴在床上,男子替他举着煤油灯,此刻也不顾忌什么了,杜盛庭看着一大片血红的背,阖了下眼,“大哥,家里有剪刀吗?”
孕妇已经拿了剪刀进来,“诺,这里有剪刀。”
杜盛庭拿过剪刀说了声谢谢,刺啦剪开柳如烟的衣服,聊起来一看伤口。
男子拧眉,“中的是毒镖。”
杜盛庭歪过头看向男子,“大哥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