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
这实力也不是一星半点的悬殊。
“进去!”
后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扭头间,就见闫冯伟背着静海飞奔而来。
静海爬在他背上,朝着这边指点着大叫:“活人进到尸蛾身体里,就会被尸气熏死,你是鬼,不怕死!直接进去,破其软肋!”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确定它吃东西不嚼吗?”
我扭头仰面看着尸蛾的巨口,开合间,那明明有上下两排和人排列相似的巨大牙齿。
“丫牙还真白!”
“你管它牙干什么?记住,你是人,只要还有一口阳气在,尸蛾就不能消融你,所以你进去后一定要不断的喘气,大口喘气……”
静海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在他的指挥下,闫冯伟已经背着他往回跑了。
或许静海说的是事实,因为他的靠近,本来已经蛰伏不动的尸蛾,竟然向下爬了半步。
这一来,它一只满是倒刺般刚毛的螯足,已经探入了车厢内。
“省劲了。”
我一咬牙,抓住时机,直接将皮绳连接的飞虎爪朝着螯足抛去。
我不擅长用皮绳,但这一次,准确无误地钩在了尸蛾那放大了无数倍的肢关节上。
“意外之喜!”
我倒是真没忘记静海的叮嘱,一定要喘气,那就不停地说话!
“有胆子你自己拉我上去!看我怎么进到你肚子里,把你心肝脾肺肾捅个稀巴烂!”
先前口中的竹刀,已经被我吐掉了,因为我发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玩意儿似的东西压根派不上用场。
“喂,不用这么给面子吧?”
我怎么都没想到,尸蛾会这么配合。
它居然真的倒退了回去,同时也把我带出车厢,硬是带到了前方车厢的上顶。
“二哥,大哥来不及告诉你,人面尸蛾是能听懂人话的!”
听到沈三的声音,我差点没直接跳车。
“那你不早说?”
“我刚才没留意这边……反正我刚才是有点事,被耽搁了。是我对不起你!”
我预感到了处境的艰难,勉强一笑,抽出阴阳刀攥在手心:“我跟大哥只是玩笑,兄弟之间不用较真。”
“大哥说的没错,尸蛾外壁坚如铁石,你这小刀奈何不了它的。想要杀了它,就只能是由内而外……只能进到它肚子里去。问题是你刚才已经告诉它你的计划了,它不会配合你的!”
“哦。知道了。”
我终于还是冷下了脸,“你是生魂,赶紧先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
“我……我……”
“滚!”
我双臂一振,浑身的“邪祟”仿佛被震得飞离,沈三脱离了难以抵挡风吹的纸人赶来“救场”,本来就很勉强,更是被我震慑的飘飞了出去。
半空中,兀自传来他悠长的喊叫:“二哥,我的肉身醒了,我得回去了!好好活着,我找你和大哥喝酒……”
“喝你妹啊,大城市里酒很贵,下酒菜更贵。”
我把阴阳刀咬在嘴上,面对尸蛾,一件件脱掉上衣,减少风阻。
火车仍在飞速向前,我看不到周围的风景,却更深入发觉,火车行驶的轨道,绝对不是阳间真正的铁轨路线。
不是平铺向前,而是,一路向下。
“本人活了不到30年,拥有的不多,可老天爷也不能任嘛都拿走,好歹,你得给我留下我的朋友、亲人!”
我摘下阴阳刀,刀尖直指人面尸蛾。
“祸祸,你还有我!”
“祸祸,你还有我!”
两个不同声线的声音,同时激情高昂的传入我两边的耳朵。
“喜子!你回来了!”
一身红色球衣的张喜眯眼一笑:“有我张喜,皆大欢喜!”
“屠子,你怎么也来了?你怎么能?”
“我也不知道啊。”孙禄揉了揉鼻子,“就是睡着了,然后梦见你了,一睁眼,我就到这儿了。”
“对了,我还梦到一头猪。”
“猪?猪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这个!”孙禄把一样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是那颗被他拿来当项链的野猪獠牙。
“乌鬼之刃!”我是清楚这獠牙来历的。
“是啊,那头猪对我说,此时此刻你很需要我。还有就是,祸禄喜三把刀,应该是时候重聚了!”
说话间,孙禄猛一抖手,小孩儿巴掌大的野猪牙,竟瞬间变成了一把九环大刀。
“没错,是时候三刀合一了!”张喜笑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医生,成绩差,考不上,那就改考法医咯。结果……嘿嘿,不提了。不知道我这把梦之刀顶不顶得住啊!”
说话间,他单手一翻,掌心中竟多出了一把闪亮得像是被八百瓦灯泡直射的手术刀。
我鼻子一酸:“喜子,你比我更适合做法医。”
“少废话了,祸禄喜到齐了,干它!”
“干它!”
“干它!”
我和孙禄同时大吼。
尸蛾原本和我们对峙,此时忽然间倒退了几步。
我只觉得脚下车厢震颤:“不好,这家伙好像能使活人入梦,这点老大和老三没告诉我……它动静这么大,下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
“你不是那么伟大的,就直说你担心大宝和季雅云他们嘛!”张喜吐槽。
“不光是担心他们,我更想回去见我女人!”我咬牙道。
“是啊是啊,就只你当徐洁是宝!”张喜疯狂吐槽。
“哎,能不能别废话?那头猪告诉我,只有进到这‘蚕宝宝’肚子里才能挂了它。我当真了,我们谁打辅助?谁主攻?”
车厢再次剧震,我骇然色变:“我主受吧……”
我之所以这么“怂”,是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个我不能……也不可能克服的问题。
人面尸蛾,是“蛾”,不是爬虫。
随着最后一下震动,它身体两侧,蓦地张开了三对灰黑色的巨大翅膀。
翅膀一张开,夹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仔细一看,每一个翅膀上,都有着无数头颅拼接成的图案。
“我去,它要上了天,还怎么弄它?”孙禄大叫之间,已然扛着九环大刀飞奔上前。
我和张喜紧随其后:“抓住皮绳,跟上天,去天上斗!”
张喜笑骂:“妈的,这里不分天日啊。”
三人反应都不慢,但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我们快要跑到跟前,接近仍挂在螯足上的皮绳末端时,车厢晃动间,六翅人面尸蛾已经飞上了天。
“我靠!”
孙屠子连连跳脚,“猪说它通人言、有人的思维,敢情是真的啊?地对空?又没有火箭炮,拿什么打?”
“挨打!”
张喜一把将他推开,跟着整个人向后仰,以一个铁板桥的姿势,将手中手术刀,横劈向突然俯冲下来的尸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