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栋小楼的二楼,窗口的位置,竟站着一个‘人’。
这人的样貌可以说是相当的猥琐,就他露出窗户的身体看,个头也是十分的矮小。
城河镇是鬼镇,住在这里的,当然不会是活人。
可是,看到这容貌丑陋的家伙,我心里却不由得打了个突。
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似的?
孙禄似乎没有发现这丑鬼的存在,问我要不要先拉开老鬼和那白帽子老太婆。
我说不急,面前掐架的双方都是鬼,虽然看上去很惨烈,但绝不至于会闹出‘人命’。
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嘀咕。
进入鬼镇后,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多,如果没人带路,别说找人了,连我们自己都很可能在镇上迷路,没有办法回到进入的鬼门。
那带路的老鬼,从一开始就让人觉得不地道。
相比之下,为了‘报恩’去而复返的白帽子老太婆,似乎更可靠些。
而且二鬼之间简短的对话,似乎也证明了,老鬼是在存心欺骗我们。
现在看来,二鬼掐架,老鬼明显占上风。
我到底该不该出手,把他们分开呢?
心里记挂着窦大宝的安危,我到底没犹豫太久,稍一思索,就想上前拉架。
但就在我想要出手的时候,下意识的又往那栋小楼看了一眼,却看到二楼窗户里的那个丑鬼,冲我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他先是指了指下方的老鬼和老太婆,然后把两个拳头怼在一起,竖起两根拇指,同时朝中间弯了弯。
我心里猛一动,再看看两个貌似都想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老鬼,心头陡地升起一团强烈的怒火。
“行了!”
我没有让二鬼分开,而是厉声道:“别再演戏了!”
老鬼和老太婆双双一怔,停下动作,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我瞪着两人,眼珠子直冒火:“你们真当我是傻子?”
白帽子老太婆先收了手,退后一步,眼窝中伸出的那只爪子也缩回了帽子底下。
她独目疑惑的看了我一阵,忽然一跺脚:“年轻人,你非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听信这死老鬼的谎话,老婆子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那老鬼也是气淋淋的说道:“死老虔婆,你够了!这三位必定是道法高深,才能来到这里,单凭你两片嘴皮子一碰,就真能骗到人家?简直痴心妄想!”
我冷眼看着两人,心火越来越盛,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咬破指尖,在掌心快速的画了道符箓。
老鬼和老太婆脸色都猛地一变,老鬼边往后退,边问:“你要干什么……”
不等他说完,我就猛然揸开五指,将画了符咒的手掌,凌空朝着两人印了过去。
掌心的血符朝向二鬼的刹那间,陡地散发出一道血红的光芒。
二鬼被血光一照,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缩向地面。
老鬼似乎还想挣扎着脱离符光笼罩,老太婆却是浑身发颤,用愤恨的目光看着我,痛心疾首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好心指点你们,你却恩将仇报,这么颠倒黑白,你难道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她发出的仍是和样貌全然不符合的少女声音,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只觉得恶心,“死都死了,还要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到底谁才该遭雷劈!”
孙禄迷惑的问:“祸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特么怎么回事,我们都让人给坑了!这两个老东西,根本就他娘的是两口子,他们这是合起伙来演戏坑咱们!”
白晶兀自有些疑惑:“咱们和他们无冤无仇,你还给了他们钱,他们为什么要骗咱们?”
“你问我干什么?要问问他们去!”
想到被耽搁了这大半天的时间,我越发气急,开始缓缓收缩起五指。
我画在掌心的,就只是破书上的镇鬼符,但这符咒在阴间显然具有更强的效力。
手只微微一收,被符光笼罩的两个老鬼,惨叫声中,身形竟同时小了一圈。
这时那老太婆也不再狡辩,而是和老鬼一起跪在地上哀求:
“先生,我们知错了,求先生念在我们老两口年迈,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骗人了……”
“啊……”话音未落,那老鬼猛地向前一扑,原本正常的样貌,忽然间变得扭曲起来。
他像是实在承受不住痛苦,嘴越张越大,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再到后来,两边的嘴角竟撕裂到了耳根,从巨张的口中,吐出一颗包裹着粘液的人头!
这时老鬼再次发出哀求,声音却是从这颗人头里发出的!
看着他令人恐怖的形象,再看看老太婆头顶的白帽子,我终于醒悟过来。
“妈的,原来是两个活着欺神骗鬼,死了都不能投胎的猥骨子!”
弄清了二鬼的身份来历,我手下再不留情,五指猛地一攥,符光收敛的同时,两个老鬼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同时向四面八方撕扯。等符光消失,两者也都炸开成了两蓬青黑的鬼雾!
见二鬼顷刻间灰飞烟灭,白晶忍不住皱眉:“就算他们骗我们,你下手也太狠了,总不至于连一丝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吧!”
孙屠子和她关注的重点不同,问我:“猥骨子是什么东西?”
我没理白晶,跟孙屠子解释说,猥骨子就是阳世没真本事,装神弄鬼骗人的神棍。
之所以死后成为猥骨子,是因为他们在阳间害死了人,至死都不知悔改。
那些被害死的人,怨气化为鬼骨,在他们死后,仍纠缠着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是那样丑怪恐怖的模样。
解释完猥骨子的来历,我这才回头对白晶说:
“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如果他们能悔过,纠缠他们的鬼骨,自然就会放过他们,让他们去轮回转世。你也说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这两个老东西却平白无故骗我们。这样损人不利己,你还认为他们会悔过?”
白晶似乎还是不认同我的作法,但也没再和我争辩。
孙禄拨楞着脑袋说:“鬼话连篇是不是就是指的这猥骨子?”
想起白耽搁了这么久,我余火未消,可我到底还是没忘,是二楼的那个丑鬼揭穿了两个猥骨子的身份。
我抬起头,冲那个窗口抱了抱拳。
那丑鬼却是对我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跟着身形一闪,竟一下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