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懵了,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跑到五宝伞里去的?
“怎么还会有人在伞里?”狄金莲竟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为鬼灵,狄金莲是五鬼当中法力最高的,是五鬼的首领。她竟然也不知道五宝伞里还有两个小家伙?
“快要来不及了!”茶茶的声音再次响起,竟像是快哭出来了,“再不出去,它会屎‘死’的!就当四(是)我求你,我认输,以后再不和你打了好不好?”
“我不会把它赶回去,我……我要杀了它!”
阴月的声音再次从五宝伞中传出,口气虽然依旧冰冷,但语速却快了许多,像是也很焦急,却又拿着架子似的。
更奇怪的是,她说话怎么这个调调?难道小家伙和姜怀波一样,也是个结巴?
“杀就杀吧!”
茶茶这句话像是一个讯号,原本只被红光围绕的五宝伞,竟骤然又蹿出一道蓝宝石一样的光芒。
红蓝辉映,看上去让人有种置身魔幻的感觉。
下一秒钟,两道光芒猛然脱离伞身,分别朝着巷口和巷尾飞去。
我目光下意识的跟随着红色的光影,刚要转身,周围却突然暗了下来。
我暗叫不好,怎么就被这两个小家伙一闹腾,忘了大敌当前呢?
但是,当我反应过来,想要直面血婴煞的时候,却发现周遭的情景居然起了变化。
原来的一尺巷竟不见了,我、窦大宝和姜怀波,竟然站在一座石桥上。
而且,天已经黑了,更确切的说,四周围变得一片混沌,像是隔绝了所有光线,唯独留下石桥两头,一红一蓝两团光影。
“怎么回事?”窦大宝错愕的问。
“阴阳桥!”说话的是姜怀波,“你……你……戴文号上的阴阳石,在你手上?”
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才恍然的反应过来。
静海说过,阴阳石能够搭通阳世和阴间的路,关于这点,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我是个活人,至少在我看来,我除了比较‘倒霉’,还是个正常人。
我从来没想过去阴间,也就不会想搭什么阴阳桥。
听了姜怀波的话,我才想起,阴月是从戴文号上下来的心傀,蓝色阴石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戴文号上的阳石,却是被赵奇拿走了。
茶茶的阳石并非是戴文号上的那块,而是丰都蛇皮巷元大师的家里,从那尊和徐洁模样相似的‘肉身菩萨’身上得到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快回去吧!我们不想洒(杀)你!”
我被这大舌头的童音引得回过神来,顺势看过去,就见一边的桥头下,红色的光晕当中,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家伙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却梳着一丝不乱的大背头,一脸稚气却又满面正经,看上去滑稽的很。
我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状况。
因为,看到茶茶的同时,我还看到了盘踞在不远处的血婴煞。
“怎么回事?那个女孩儿呢?”窦大宝迷茫的问。
事实是,我也没看到那个叫铭铭的女孩儿,只是看见婴煞四足着地的蹲在石桥上。
“她……她不在就好。”姜怀波竟似松了口气,“看不到她,说明……说明她还能活着。”
“那栓柱呢?”窦大宝的脑回路和旁人本来就不一样,竟第一时间想到了栓柱。
我们没在石桥上看到铭铭,同样,也没有看到栓柱。
静海说过,阴阳桥是阳世和阴间的通道,无论人畜,但凡到了死期,又正巧在阴阳桥附近,必定会经过阴阳桥,到达‘另一个世界’。
我当时对静海所说的情形并没有具体的概念,现在却已经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阴阳桥的两边,分别是阴间和阳世,等同于黄泉路。只不过这通往阴司鬼界的桥梁,相比之下更像是一条捷径。
姜怀波说铭铭能活着,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在阴阳桥上看到那个女孩儿。
同样,我们也没看到栓柱。
难道栓柱还能够继续存活?
不可能……
那狗东西接连受伤,已经虚弱的不行了。又被姜怀波咬破了颈动脉,还怎么能活下来?
见血婴煞没反应,茶茶更加焦急:“你快回去呀!我们……”
不等她说完,另一头就传来了阴月的声音:“它不该……不该再存在了。”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石桥的另一端,蓝光中,一个和茶茶差不多大,头发微微卷曲,却同样梳着大背头的小家伙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说实话,我算是第一次看清阴月的模样。
小家伙的五官和茶茶一样精致,却更具立体感,想来应该是和她的身世有关。
她的神情虽然冷漠,但相比之下,我更赞同她的说法。
说起来,血婴煞算是一种非常悲哀的存在。
求生是人的本能,而对于阳世的渴望,同样是鬼魅的本性使然。
屡次到了投生的前一刻,却被湮灭在了绝望当中,怨念积聚,继而成恶……这种结局该是谁来承担?
然而,此刻血婴煞的神情,却更让我感到恐惧。
它的神情样貌,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变化有任何改变。
而是和先前一样,怨毒的瞪视着前方,像是等待着恢复能够一击必杀的力量,然后毁灭它仇视的一切。
“人真的能因为仇恨,极端到这种程度吗?”窦大宝喃喃道。
“第一,它……它不是人。”姜怀波结巴着说道,“第……第二,你……你根本不……不了解什么是极端。”
“什么是极端?”窦大宝似乎也被血婴煞的怨毒神情震慑,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姜怀波突然笑了,“呵呵,如果你在一个除了丑恶,没有其它的地方长大,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丑恶的极限。”
“你可以试着想一下,如果你从记事起,身边的就都全是凶神恶煞,你会变成什么样?”姜怀波的话变得顺溜起来,不等窦大宝回应,似笑非笑的斜眼看了看我,接着说道:“真要是那样,别说是条狗了,就算是人,威胁到你所在乎的,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