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左右，那，”此时张雨歆坐在餐桌椅上，一只手理了理刘海道，“那岂不剩下两个来小时了？”
    “怎么？觉得紧张吗？”矮个子男人问道。
    “又不知道什么样的老头子。我还不如睡美人，至少睡美人对所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张雨歆的双眼便红了。
    “嗳嗳，你情绪怎么又不稳定了？我们不是商谈好了吗？今天是个机会，挺过了今天，你就可以自由选择了。去和留都行。”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张雨歆吸了吸鼻子道。
    “好了。我说了如果你坚定了要回去，那就要努力争取今天通过‘考核’，力求被大老总选中。大老总选中了你，我的辛苦就不会白搭，我才有钱租车送你回去啊。”
    “你不是说派专车送我回去吗？”
    “是专车。我说错了。不过反正差不多。”
    “那我们开始吧。你要我怎么主动？”张雨歆抿着嘴，天真地看着矮个子男人。
    “你先听我说，人与人之间有一种互求关系。不管是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还是男人与女人之间，都有这种互求关系。打比方说，两个好朋友，甲这次请了乙吃饭，下次乙就会请甲吃饭，这样，两个好朋友的关系才会长时间维系下去，而如果总是甲请乙吃饭，关系就会崩。你身边是不是有很多这种例子？”
    “是有很多。我班上就有。”张雨歆道。
    “你能理解这一点很不错。那你就能体悟到这两天我们俩之间这种互求关系是没有满足的，对不？”
    “你，你是想让我训导你？”张雨歆瞬间明白了矮个子男人的用意，“你休想！”
    张雨歆忽地站起身来，忘记了双脚还被绑缚着，身子失去平衡，往地上倒去。
    矮个子男人赶忙上前抱住了张雨歆的身体，不忘在张雨歆脸上亲了一下，“小乖乖，你怎么这么激动呢？”
    “你别想说服我。”
    “不是我想说服你，是等会你和大老总相处的时候，要满足这种互求关系，你知道吗？”矮个子男人扶着张雨歆在餐桌椅上坐下来。
    “我干嘛要满足？我都任他……”
    “你任他欣赏，你任他体验，这我知道，但你要清楚他是花了大价钱买这种服务的。而且，这样的大老板，因为上了一定的年龄，非常需要你们去触动他，去撩拨他。不像我，时时刻刻都可以蓬勃，壮大。”
    “你是说……那他们还要来……”张雨歆越来越迷惑不解。
    “不说了他们是为了寻找年轻时的痕迹吗？而你要是不满足这种互求关系，不想法子去触动他，大老总就会不满意这种服务，不说你吃不了兜着走，就连我的老板，包括我都会深受其害。”
    “有这么夸张吗？”
    “我说了，人家是花了大价钱的。”
    “反正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贪图他的钱！”
    矮个子男人轻佻的捏了捏张雨歆的鼻子，“你呀，想问题怎么这么简单呢？你是大家的筹码，还会没有关系吗？大老总不满意了，你说你还有机会回家吗？”
    “你……”
    “小乖乖，这里面的水很深的。我在这里头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只是行业有行规，只要你把大老总服务好了，你的诉求就一定可以实现。这我可以担保。所以，你就乖乖地学习如何训导我吧。你把我想象成那个大老总一样来训导。”
    张雨歆流下了悲屈的泪水。
    ……
    下午四点，华安建筑公司，曹正轩已经坐在董事长席位上。经理办公室主任王忠旺，技术质量部江部长，财务部冯部长，经营管理部孔部长，以及开发部童乐忠和他部门的三个职员全到位了。
    曹正轩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放进了裤袋子。
    会议第一项内容，是研究县招投标中心发布的招标文件。
    童乐忠就这一块做了说明，然后每个人发表看法。
    约莫二十分钟后会议进入第二个议题，也是这次会议的核心议题，即讨论怎样才能成功竞标。
    技术质量部的江超部长率先发表看法：“我的意见是要组织几个人现场勘查。五三大道在我们目前通行的主干道的对面，地形比较复杂，会占用多少老百姓的农田和山地，要开挖多长的山路，有多长的路段是桥梁等等，我们都必须心中有数，造价与赔付多少，也要计算清楚，届时讲标才会有说服力，获得评审员的认同。”
    江部长的意见很受认可。曹正轩听了连连点头。
    经营管理部的孔部长提出来要研究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报价和他们可能会采取的某些策略，也获得了参会人员的认同。
    “我这是吸取前几次竞标失败的教训总结出来的。”孔道明最后补充道。
    “这个和赵董的观念很有关，”童乐忠道，“并不是赵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黑他，大家都清楚，有好几项500万的工程，就是投标前没有研究我们的对手，才导致盲目投标，以至于最后成为废标。”
    “是啊是啊。”几个部长纷纷附和。
    “既然这样，那我们这次就务必对此高度重视。”曹正轩道，“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有一个小建议，”财务部的冯部长开口道，“要把投标的各个细节做好做完美。比如投标文件编制要精美，讲标这一块要跟上形势，负责讲标的人不能只是拿着稿子读，而是要做成ppt，图文并茂的讲解，最好找一个漂亮的姑娘讲解。因为这些都会影响评审员的打分。”
    “冯部长这个建议非常好。希望童部长记录下来。”曹正轩道。
    “冯部长这个建议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提醒，我会努力做好各个细节。”童乐忠扫视大家，“我这里还有一个想法，我觉得可以考虑和评审委员会的评委适当接触一下。要知道，最后能否中标，在于这些人的笔啊。”
    “是有这个必要，”童乐忠部门的一个职员立即附和道，“我们也都清楚，县正府每次招标，都非常强调纪律性，公平性，但很少做到这一点。一些竞标者想方设法和评审员接触，同等情况下，自然就胜出了。有时哪怕逊色很多也能推上去。”
    “是啊是啊。”一直不吭声的王忠旺开口道，“这是很现实的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还有就是，我们不走这层关系，与我们竞争的对手走这层关系，我们就很被动了。”
    等大家发表完见解，曹正轩发话：“童部长指出的这一点也是点中了大家的心坎。不过呢，这次竞标，我们没有必要去接触评审员。”
    “曹董，既然你认为我的话点中了大家的心坎，”童乐忠不解道，“你怎么又觉得没必要接触评审员呢？”
    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着曹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