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轩接到的是宋珂打来的电话。
    “宋部长，我还在广播电视台。”
    “是二爷给我打电话了。他查出来是货车车主被威胁了，让换了一些货品。”宋珂道。
    “是吗？”曹正轩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威胁货车车主的人将货车车主的情况摸得很透。是在货车车主经常性休息的服务区整的事。”
    “他怎么威胁货车车主？”
    “拿货车车主的女儿说事，货车车主就屈从了。货车车主与二爷合作三十多年，这是第一回。”
    “有更进一步的信息吗？”曹正轩问道。
    “威胁货车车主的人具体是谁，货车车主不清楚，但外貌描述得很清楚。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很瘦，头发比一般女孩子的头发还长。而且肯定是为生意上的事这么整。”
    “很瘦，长头发，又是为生意上的事。”曹正轩近乎自言自语。
    “曹总能推断出是谁吗？”
    “啊，”曹正轩顿了顿道，“仅凭这两点哪能推断出是谁来？就没有其他信息吗？”
    “没有了。曹总，我觉得，如果是为生意上的事，那就基本可以肯定是晶森的人在做鬼。我们可以结合这两个特征逐一排查，或许会有结果。”宋珂在电话里建议道。
    “这是个好主意。我让建筑公司的几个兄弟排查一下。挂了。”
    “好的。”
    结束和宋珂的通话，曹正轩在原处呆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走进广播电视台。
    宋珂在电话里提及整事人的两个特征，曹正轩心里当即就有了对象——张北坤。只是曹正轩又马上否定了心里头的念想，他觉得如果是张北坤，张北坤绝对会向他透露信息。这么大的一件事，什么信息都不透漏给他，就绝不会是张北坤所为。再说，张北坤“转行”到晶森，成为余勇剑手下，时间也太短了。徐俊东不会这么赌张北坤。
    可是，不是张北坤又会是谁？这是曹正轩最为费解的。为徐俊东卖命的所谓的兄弟实在太多了，曹正轩认识的或许只是总人数的一个零头。
    故此，与广播电视台的人协商好广告之后，出了广播电视台，曹正轩就电话联系付戴诚。
    “人很瘦，喜欢留长头发，不就是张北坤吗？”付戴诚在电话里道。
    “除了张北坤，你想想徐俊东手下还有没有符合这两个特征的人。”
    “就不知道徐俊东地下赌场有没有新增人手，我们仨在那里的时候没见过这种人。有一个喜欢留长发的兄弟，是一个胖子。”
    “哦。那就很有可能是徐俊东新增的人手。”
    “是有什么事吗？”付戴诚在电话里关切道，“要不要我派人打探一下？”
    “我在查谁在济生超市二部做鬼的事……”曹正轩把情况简单说了，“我觉得张北坤刚刚转去余勇剑那里，不会这么受重用。所以想了解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符合这两个特征。”
    “要我说就是这个张北坤！妈的这小子太不地道了！”
    “戴诚兄，你想想如果你是徐俊东，这么大的事情会让一个刚‘转入’的人做吗？”曹正轩问道。
    “有一种情况下会。”
    “什么情况？”
    “试探。”
    “试探？”曹正轩心里顿时透亮了。
    ……
    下午五点，阳江晶森公司齐顺武办公室，徐俊东刚刚被齐顺武电话召过来。
    齐顺武扔给徐俊东一支烟，手里拿着手机，“你手机上有收到济生超市二部向全县人民致歉的消息吗？”
    “济生超市二部向全县人民致歉？我没看手机短信。”徐俊东很娴熟地为自己点燃香烟。
    “你看。”齐顺武把手机递给徐俊东。
    徐俊东并没有接过齐顺武的手机，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来，“那我手机里应该也有。济生超市二部向全县人民致歉，本超市因一时疏忽在奶品区混入了一些过期酸奶和过期一粒牌桶装奶粉，如果您……嗬，工商局的老汪办事还真利索，还有这一手。”徐俊东眉开眼笑。
    “你确定这也是工商局对济生超市二部的一种处罚？我听说济生三家店的门口都张贴了类似的布告。二部的门是已经关了。”
    “这还会不是吗？难不成济生自己这么折腾？”徐俊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要不，我给老汪去个电话。”
    说着，徐俊东拨通了工商局那个干部的电话。
    “这是必须的。”干部在电话里很肯定地道，“我本来要罚他三万，停业一周的，这一点他还敢不做吗？”
    “老汪你办事就是给力。晚上你就带你那班兄弟好好嗨一下。”徐俊东开心道。
    “我手下有兄弟问能不能嗨姑娘？”干部趁机问道。
    “可以。都记我的账。”徐俊东很豪气地答应了。
    待徐俊东挂断电话，齐顺武开口道：“这真是一个好的开端。俊东你辛苦了。”
    徐俊东在沙发上坐下来，“济生超市，不管它一部，还是二部，我要让它一年之内在阳江销声匿迹。”
    “是要有这个信心，”齐顺武微笑着道，“那么复杂的地下赌场你俊东都能拿下来，一个小小的超市你还对付不了？俊东你留意到了没有？从我姑姑今天摔手机来看，姑姑投资在我们阳江建超市似乎还有别的用意。”
    “我也这么觉得。似乎齐总管让我们办超市为的就是整垮济生！齐哥你注意到没有，齐总管让我们办超市恰好就是曹正轩接手济生的时候，以前邬济生经营的时候齐总管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徐俊东有点兴奋地道。
    “时间点也许是一个巧合，”齐顺武道，“说不定正好是那个时间段姑姑这个想法成熟了。但是姑姑看了几张曹正轩的相片就激动地摔手机，让我产生了怀疑。把晶森超市建成全国的知名品牌或许就源于要挤兑济生超市。”
    “绝不是简单的挤兑，而是彻底整垮。所以我推测，这个曹正轩很可能也得罪了齐总管，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得罪。”
    “问题是他一个年轻人和姑姑怎么扯得上关系呢？”
    “这就不确定了。对了，曹正轩不是在省城呆了四年吗？也许是某一次碰面，也许是某一次用餐，反正就扯上关系了，依曹正轩这个人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深深地得罪齐总管。”徐俊东推测道。
    “你这么说有一定的道理。既是这样的话，我们办超市的目标就更明确了，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济生整垮了。”
    “我说了，只需要一年时间！”
    “好。我希望的是你在这件事上多用点心。你校内店的经营权不是被曹正轩夺了吗，你正好安下心来管理超市。把济生超市整垮了，你也报了仇了。到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管理校内店，你就可以夺回校内店的经营权。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谢谢徐哥的提示。”徐俊东眉头紧锁，上下唇紧紧地合在一起，同时将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