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华春听潘明礼说让他去调查曹正轩的身世之谜，明显愣了一下，“潘哥？”

    “怎么了？”

    “我们真要去触这个霉头吗？”董华春问道。

    “你他妈喝了猫尿是吗？什么触霉头？”潘明礼突然火大。

    毛小松被吓一跳。

    “潘哥，你别生气啊，”董华春反而淡定道，“我这么说是想让你认识到，去揭穿曹正轩的身世之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个背后的人为了阻止叶志文调查可以剁人家两个手指头，我们去调查这件事，人家同样会想方设法阻止。”

    “你怕了？”潘明礼盯着董华春道。

    “潘哥，看你这话说的，”董华春脸上挂不住了，毕竟是喝了点酒的，“我董华春为潘哥做事情哪一回怕过？我是就事论事！”

    “叶志文是一个书生，剁两个手指头就不敢了，我们呢？你也怕被剁手指头吗？”潘明礼反问道。

    “我怕个鸟！我董华春的手指头是谁想剁就敢剁的吗？我是要跟潘哥你确定啊。确定了要去做，他妈不管是谁，不管花多大代价，那都是要揪出来的!”董华春大声道。

    “华春，我就是这个意思！”潘明礼恶狠狠地道，“只要能牵制曹正轩，只要能把曹正轩往死里整，花多少代价都行！”

    “我要的就是潘哥这句话！”

    两个人越说越亢奋。给人感觉，设若曹正轩此时就在眼前的话，两个人会冲上去将曹正轩撕了。

    这就把一旁的毛小松急坏了。他是一个相对冷静的人。

    所以，明知不合时宜，毛小松还是忍不住插话道：“这个……潘总，春哥，我能说句话吗？”

    “你说。”潘明礼道。

    董华春瞟毛小松一眼。

    “我觉得这种事情决不能高调进行，”毛小松眨了眨他的单眼皮，“姑且不说这件事背后的人物背景有多大，单单为了防备曹正轩知情这一点，我们也必须暗箱操作。如果我们跟背后的人物斗得热烈，势必会引起曹正轩的注意。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获悉了相关信息，也牵制不了曹正轩了。因为，曹正轩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他自己都会想法子去了解。你们说对不？”

    毛小松这几句话字字在理，虽说有泼冷水之嫌，但董华春还是听进去了。潘明礼则沉默不语。

    “你看叶志文调查曹正轩的身世，就非常隐秘。他之所以隐秘，一方面是想悄悄地获悉相关信息，以此来讹诈曹正轩。叶志文就是这种人。另一方面则是怕曹正轩知情。他不希望曹正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因为秘密一旦公开就不成为秘密。如果不是鲍鱼这回刻意去调查了解，我们谁都不清楚叶志文做过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两个手指头是这么丢的。潘总你说呢？”

    潘明礼缓缓点头，舒缓了面部表情，“还是小松你考虑得周全。是不能起任何冲突。那就一切都得悄悄地进行。最好连背后的人物都不让他们知情我们在做这个调查。”

    “我就是这个意思。”毛小松开心道。

    “华春你明白了？”潘明礼冲董华春道。

    “可很难做到啊，潘哥。”董华春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再难都要给我做到。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总之你想尽一切办法，我他妈就想看看这个曹正轩到底是什么身世？”潘明礼再次提高分贝道。

    “好，我尽最大努力。”董华春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那曹老头这边呢潘总？”毛小松问道。

    “既然现在的重心是调查曹正轩的身世，曹忠河就无需关押太久，因为还没有到和曹正轩正面冲突的时候。”潘明礼道。

    “是现在就把他们放了吗？”

    “那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把他们扣了，总得借此机会敲打敲打曹正轩。看曹正轩还会不会那么猖狂。”

    毛小松很虔诚地看着潘明礼，“有具体的要求吗，潘总？”

    “把曹忠河的一只脚给我废了。关押到后天再打电话给曹正轩，让他去横弋带人。”

    “我明白了。”

    “曹正轩绝对会发疯！”董华春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潘明礼道，“妈的。”

    ……

    孟光明对曹正轩说他没时间陪曹正轩喝茶，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绝对是真的；孟光明不会搪塞曹正轩。

    而曹正轩对孟光明说他两个公司也有一些事情要解决，也是真的，只是孟光明不一定会相信。

    卢湾蔬菜专业合作社有四十户菜农重新提条件，自己的父亲和余婆婆有八九个小时杳无音信，就像两个大石头一样压在心上，让曹正轩喘不过气来。

    倘若不是这次宴请的机会来之不易，曹正轩绝不会在这这种情况下还大吃大喝，装得没事人一样划拳行令。

    单单这一点，就把三个部长折服了。童乐忠和孔明道从夏军那里了解到这些事时，都认为曹正轩会把宴席推掉，他们没想到曹正轩不仅没有推掉，而且还能做得这么好。

    曹正轩一个新任董事长，为了公司的利益竟然可以做到这一点，知情者谁不被折服？

    但内心的痛苦，只有曹正轩有深切的体会。在宴席期间，曹正轩借上厕所的机会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因为曹正轩提前把手机设定为震动状态，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电话是王钟义打来的。是王钟义了解到撺掇四十户菜农重新提条件的人是猛子的手下余勇剑。

    又是徐俊东在弄事情！

    这让曹正轩头脑瞬间发涨，发热！他立即意识到，这是徐俊东在对他曹正轩进行全方位的报复。是想彻底整垮他曹正轩。那么，极为自然的，曹正轩觉得也是徐俊东安排人绑了他父亲和余婆婆！

    就是获知这些信息，心里头有这些愤怒时，曹正轩回到包厢仍旧轻松自若。谁会相信，在宴席上谈笑风生，在书记和局长们之间觥筹交错的曹正轩心里装得下这么多事情呢？

    曹正轩下了孟光明的车之后，并没有给夏军他们打电话，而是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路。他是借机思考如何解决这两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