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用准确的言辞去形容李华成这一刻的心情。
    如果轩辕无殇所说的都是真的，李华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是知道权限这个词汇的，在他当年得到精神力量正确使用方法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词汇。
    之前对这个词了解的不够深刻，可是当轩辕无殇把精神领域和武道并列在一起的时候，权限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一下子也就明显了。
    八条道路，也就意味着八种权限...
    世界的真相...
    秩序...中立...
    中立这个词汇出现在秩序身边，那也就意味着必然还会有另外一个词汇，不然中立就没有意义。
    所以，混乱？
    秩序，中立，混乱...
    这三个词是不是就囊括了这八种权限？
    李华成仔细的回忆着轩辕无殇的话。
    真正的秩序...
    被保护的人...
    他的意思很明白，在秩序的眼里，人就不该是人，眼下这种行为模式，更不是秩序，他们的生存环境，是被保护的结果。
    轩辕无殇自称是中立的一方...
    中立，在对抗秩序？
    没有普通人这个群体...他甚至觉得普通人这个群体很荒谬...
    换句话说，在轩辕无殇的那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普通人？
    每个人都掌握着权限？好像又不是这个意思，更准确的说，在轩辕无殇的那个世界，似乎每个人都在面对生死...
    那么，站争？
    跟秩序的站争？
    也只有站争的状态下，轩辕无殇的话才说得过去，那种状态下的普通人，能叫普通人么？那叫战士。
    一场中立和秩序的站争？
    那么所谓中立，所谓秩序，到底是什么？
    生存模式的不同？
    那么站争的方式...
    权限！
    八种权限？
    也就是说，八种权限，有些属于秩序，有些属于中立？
    那什么权限属于中立？
    李华成飞快的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似乎目前来看，能够出现在被保护环境里的权限，应该是中立权限，也就是武道和精神领域...
    才两种么？
    李华成伸出手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我还有几个问题。”
    短短的时间里，他似乎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声音也变的有些疲惫。
    “什么？”
    轩辕无殇挑了挑眉。
    “八种道路，有强弱区分吗？”
    李华成问道。
    轩辕无殇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权限的强弱，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办法给出最权威的回答，谁强谁弱，不管怎么论证，都能得出大量不同的，截然相反的例子，这让他怎么说？
    将同一条权限同一层次不同的人拉出来死战都能有胜负，更何况不同权限之间的对比？
    轩辕无殇就算勉强给出答案，也只能给出几个不一定正确的答案。
    “秩序最强。”
    轩辕无殇低声道，只有这个回答，才是被公认的，也是最没有争议的。
    现实是最不讲道理的，权限与权限之间或许因为某些特例而无法区分强弱，但阵营和阵营之间综合起来看强弱，答案不会有任何悬念。
    秩序最强。
    这一点毫无疑问。
    中立的权限某种程度上都是皇曦最初时对秩序的模仿，某些地方或许看起来相似，但本质上又完全不同，换句话说，除了皇曦自身的权限之外，目前中立阵营没有一条权限是绝对成熟，只能说能用，好用，但却没有绝对完美。
    比如近日已经开始变动的武道。
    而那位人皇更是悲剧，他也是至尊，但成了至尊后才发现自己选错了路，这结果可以说是相当致命。
    权柄和权限不相容的结果是什么？
    那位还是有着至尊的层次，但战斗力却不相容。
    或者说，相当单一。
    换句话说，在人皇这次陨落之前，他能玩的也就是那一手轮回，一直用一直用，用到死。
    其他手段？
    没有。
    或者说不是没有，而是他其他手段都是武道上的手段，权柄不相容，那也就不是至尊了，真正属于至尊层次的手段，他也就那一手了。
    这得多惨？
    由此可见本应该属于他的那条权限同样也是不完美的。
    皇曦能创立中立阵营的局面已经相当不易，其他的问题，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让后面的人慢慢修补了。
    也正因此，轩辕无殇在这里每次听到有人吹捧北海王氏的六道轮回剑爆发力多么强的时候他就想笑，轮回都特么能跟武道扯上关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损友，类似的话他都会保留下来然后发给那位悲剧的至尊朋友，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在这里看不到对方内心那张可能已经泪流满面的脸。
    而即便是最完美的，属于皇曦，也就是李天澜现在正在触碰的权限，跟秩序相比也没什么优势。
    阵营与阵营之间的对比，强弱差距可以说是极为明显，平衡？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赢过，确切地说，他们到目前为止根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看到过。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掌握了可以认输的机会。
    “武道和精神领域，都属于所谓的中立么？”
    李华成思索了一会，问道。
    “前者属于中立，后者属于秩序。”
    轩辕无殇随口道。
    “那...”
    李华成有些想不通，声音也变的有些急切：“为什么...”
    “因为人类也有精神啊。”
    轩辕无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清晰的看到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金色光芒彻底暗淡下去，随即熄灭。
    轩辕无殇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却带着一种模糊却又极深的寒意，再次笼罩了李华成。
    轩辕无殇吸了口气，有些意犹未尽，但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没有了庇护，有些话他是不敢说的，即便说出来，对方也听不到，而他会因此受到很大的伤害。
    而他的庇护来自于李天澜。
    确切地说是李天澜的真实烙印...
    所以李天澜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真实烙印给他的庇护，是无意识的？还是说，现在的李天澜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上面，需要主动承担一部分世界恶意，顺手庇护了他一次？
    “所以我们毫无希望？”
    李华成的声音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他说着最绝望的话，但情绪却没有半点灰暗。
    “你想要稳住局面让这个世界毫无变化的话，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轩辕无殇淡淡道，他抬起手指了指头顶：“保护已经松散了。”
    “那位...”
    李华成深深呼吸，小心翼翼道：“我是说打造了黎明双子的那位...他如果陨落，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轩辕无殇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在战神和人皇崛起之前，这里依旧存在着封锁星系隔绝了其他权限的剑阵，但问题是现在的时机不对。
    终结将至，战神陨落之后，这里被他加固过的剑阵必然会出现缺口，这样的缺口在正常情况下不是不能补上，可在现在这种时期，有资格补上这种缺口的人都已经无力他顾，而且他们补不补，意义都不大，因为他们所有人也都注定了要陨落。
    在终结面前，那座封锁了星系的剑阵不可能继续存在，战神的陨落只是一个开始。
    这里最终留下的，只会是可以将所有生物都压制在五级权限以下的真实环境。
    “天澜和小白也挡不住吗？”
    李华成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难。”
    轩辕无殇摇了摇头：“巨变初期想要稳住局面的可能性不断，至于之后，希望还是有的，可以确定的是，巨变到来的时候，中洲这一方至少会有四个人战斗力不亚于任何人，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其他掌握了权限的人出现的比较少的话，中洲的局面还是有希望稳住的，至于其他地方...”
    他耸了耸肩：“只能迎接末日了。”
    “四个人？”
    李华成有些疑惑。
    “我大哥大嫂，王圣宵，还有我。”
    轩辕无殇看了李华成一眼，若有所思道：“你这段时间如果能够突破的话，那就是五个人了...无敌境都如同卒子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了，这样的局面下，能够达到四级权限层次的生物，才有左右局面的力量。”
    “四级权限...”
    李华成内心一动：“权限最高是几级？”
    轩辕无殇摇了摇头：“我不能说，就算说了，你们也听不到，在眼下这种环境里，你就算认为四级权限就是巅峰都不算错误。”
    李华成看着他，半晌，才默默道：“一个月？”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
    轩辕无殇点了点头。
    李华成再次沉默下来。
    他不怀疑轩辕无殇的话。
    因为联盟围攻李天澜那一晚，他真的见到了林轩辕。
    连几百年前的人都活生生的见到了，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觉得不可能了。
    “那就来不及做什么安排了...”
    良久，李华成才轻声自语了一句。
    “没必要做什么安排，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的。”
    轩辕无殇缓缓道：“你们即将面对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而看到真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