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是一个自信,却不会自傲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非常清楚敌军的实力,所以不会逞强的作战。
暴熊水师的战斗力是不错,但是相对于十万江东水师主力,还是有些远远不足了,真打起来,会很吃亏的。
即使他顺利突进去了,最后也不可能中心开花的,以贺齐的反应力,甚至会直接来一个反包围,到时候吃亏的是他。
所以他还是要等甘宁前来汇合,他才有足够的信心去打这一场长江口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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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蔡瑁率军进攻闸口的时候,贺齐也在猜测明军的作战意图。
贺齐认为,自己不管如何高看明军,都不会过分,明军不管是作战力,还会作战思想,都远远在江东军之上,这一点是他无法否认的。
即使他们占领了长江口最险要的要道,也不敢小看明军,不怕明军玩阴谋诡计,就怕明军不要命的进攻。
“现在明军还在进攻闸口,但是他们投在闸口的兵力并不多,这倒是让某家有些猜不透他们的心思了!”
贺齐召集部下大将,齐齐商讨明军的作战战略。
这是非常重要的。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了解明军的作战意图,自己根本没办法防得住明军的突击。
“我认为打闸口,还是他们的佯攻,而不是主攻,如果是主攻,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攻破闸口了,单单是暴熊水师的战斗力,都不是闸口的兵力能挡得住的!”
朱治苦笑:“我吴军水师虽强,但是在面对明军水师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足,所以如今的抵抗,看似吃力,可不过只是明军还没有发力!”
“我不反对的朱将军的想法,但是我认为,不能过度的抬高明军的作战能力,而贬低我们吴军儿郎的能力!”
一个粗坯的大将站出来,拱手说道:“贺将军,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认为明军进攻闸口兵力投入不足,从而判断明军意图是佯攻,这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一些,闸口水寨损伤已经超过了五分之一了,这样伤亡之下,我军依旧在硬抗着,难道明军不需要付出代价吗,如果是佯攻,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过于大了,这是其一!”
这满脸胡须的粗坯汉子继续说道:“而其二,闸口的位置,对我们长江口的防御战线而言,至关重要,如今鳄鱼口已经失去了,一旦我们继续失去闸口的防御,那么长江口所有的水寨都会暴露在明军的攻击范围之下,这样的我们更加被动一些,而相对于明军的战略部署,是不是更加好一些,所以吾认为,他们想要拿下闸口的心思,还是非常的肯定的!”
这一员大将名为姚松,曾经是孙坚麾下猛虎亲卫的一员校尉,后来猛虎军基本上已经解散了,他入了水军,当了贺齐麾下的一员偏将。
他性格倨傲了一些,但是经验确是实打实的,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名将,自从黄巾起义便追随孙坚作战,征西凉,战长沙,北上勤王,奠基江东,无数次的战役,让他立下了不少功勋。
在吴军之中,他虽位不算高,但是资格却老,即使是贺齐,他都敢说,不过他虽有些倨傲,却也明白自己的性格,所以不算是那种很容易得罪人的将领,只是很多战略战术,只要不服就会直接反驳。
这也算是一种耿直,因为这种耿直,他丢掉了很多次的升职机会的,不然以他的资历,他最少也是一员中郎将了。
“姚将军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一员校尉开口:“明军之战略意图,我们一直在猜测之,我们以为自己所想,便是明军所图,这明显是不可能,同样,我们以为自己所认为不可能的意图,或许就是明军的战略想法,闸口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我认为还是要增兵!”
“我也认为要增兵!”
“守住了闸口,后面我们才能更加轻松一些,从闸口一路把他们拖下来,或许我们就能以逸待劳了!”
“闸口后面是松山口,松山口正对着松江口,整个防守就如同一个三角对立的形状,我们可以列阵,三才天地人,形成一个犄角,不管如何,先把明军挡在了闸口后面才行!”
众将纷纷开口,或是赞同,或许添油加醋。
朱治有些苦笑。
他倒不是对姚松有意见,只是他单纯的认为,明军向来有弄险的习惯,他们不会按照这种步步为营,然后被吴军拖入泥潭里面,不由自主的把战线拉长的战法打下来的。
但是他也没办法反驳姚松的话。
事实上目前来说,明军的确把攻击点放在了闸口,进攻闸口的重要性也非常明显的,所以也不能时候明军就是佯攻。
但是他始终认为,明军的作战意图,不是闸口,闸口虽然重要,可一路打下来,先不说把战线拉长,这样的重重过关,足以让明军疲惫不堪。
如果他是明军主将,绝对不会这样打,这样打,太吃亏了。
贺齐现在自己其实都有些拿捏不住了,他来回踱步,看了看一幅幅画出来,有些精细,却毫无意义的作战图。
“丁奉!”
贺齐目光看在一个有些颓废的青年身上。
丁奉自从鳄鱼口一战,就有些一瘸不振了,他这一战败的惨烈,多少袍泽因为他一个决断而丢了性命。
他一直在自责。
“在!”
整个作战会议,他一直低下头,沉默不言,听到贺齐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目光看着贺齐。
“你认为呢?”
“我?”丁奉苦笑:“看不出来!”
贺齐目光深深的看了丁奉一眼,神色变得有些冷漠起来了:“如果你是的明军主将,你会如何做,现在就回答我,不需要多想,就说你最直接的想法就行了!”
“这个......”丁奉犹豫。
“丁奉,这世界上没有不败的将军,我贺齐也曾兵败无数次,在南海,东海,我都曾经让明军撵着打,曾经也因为失职,没有判断正确,而导致明军突袭了建业都,更是让先王丧命!”
贺齐也有过这样的时段,所以他非常能理解丁奉的心思,对于丁奉这样的少年才俊,他还是很有包容之心的。
他冷漠的声音却多了一些关怀:“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人给你后悔的机会,你一念之差,就等于是把麾下儿郎给葬送了,所以你确定,你还要自责下去,还要这样颓废下去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丁奉冷汗淋漓,他总想要缅怀过去,却忘记了,他麾下的那些兵卒,一个个还在看着他。
“末将糊涂!”
丁奉单膝跪地,拱手行礼:“请将军责罚!”
“你能想得明白最好,某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你休整了,现在你告诉某,如果你是明军主将,你会如何做?贺齐淡然的说道。
丁奉有些斟酌,但是看着贺齐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还是开口了:“我可能会打闸口,因为这是最正确的作战思路,但是很明显打闸口付出太多了,所以我会三思,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会选择冒险!”
“冒险?”
贺齐眯眼。
“中心开花一直都是明军比较善用的战术,他们敢于冒险,也敢于赌命,这才是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一个原因!”
丁奉幽幽的说道。
他颓废不代表他一点都不介怀自己的并兵败,越是难受,他越是想要知道,谁把他给打败了。
所以对于明军,他是越来越有研究。
有时候能通过明军过往的作战轨迹,就能推敲出一些明军的作战思路了,虽然着有些缥缈,也不是很实际。
但是往往战场上,就是这种不实际而又毫无理由的目标,才是真正的作战目标。
“你的想法很有参考价值!”
贺齐想了想,道:“你继续说!”
“如果中心开花,那么明军不会进攻闸口,闸口的肯定是佯攻,虽然如今闸口的伤亡情况不小,但是明军有这种魄力,敢于付出才能让别人相信,他们所进攻的就是闸口!”
丁奉多了一丝丝的信心,开始继续说起来了:“而在这时候,明军的主力,肯定已经想到能绕过这一片区域,直接攻入长江的路线了,哪怕目前我还不知道这条路线是在哪里,但是我肯定,这是有的,百密一疏,即使我们布防已经非常严密了,也不可能万无一失的!”
“你的意思是,明军有可能从我们最想不到的方向攻进来?”
贺齐眸子灼然而亮起来了。
敌人会算计自己的防守漏洞,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自己为什么不能算自己的防御漏洞的。
如果能抓住这个点,或许能在水战上,给予明军一个迎头痛击,他们吴军水师败的太多了,还是需要一场胜利来镇压一下目前的军心的。
“有这个可能!”丁奉道。
贺齐想了想,道:“你营主力恢复的如何?”
“伤亡太大,想要补缺伤损,需要更多的兵卒补充和时间!”
“我把薛安降职了,他营并入你营,他为你副将,我希望从今往后,你们能通力合作,薛安虽冲动,但是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可用之!”
贺齐还是惜才的,不然他就斩了薛安了,在战场上违背军令,那是斩立决的。
“是!”
丁奉有些咬牙切齿,若非薛安,他不会败的如此惨烈,可如今贺齐把薛安给他当副将,那么这也是给他的一个考验,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毫无芥蒂之心,不可能,但是假公济私的报复,他也做不到。
“丁奉,我最多给你五天,必须要恢复一定的战斗力!”
贺齐看着战略布防图,道:“我有预感,大战要来了,不会等很多时间,最多十天,他们就能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