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在东线已经构造了一条战线,如今主力移师长子城,也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毕竟明军主力构造的战线,是萦绕长子城壶关之间,形成的一条东南覆盖西北的战线。
燕军在西在北,明军在南,在东。
战线交错之间,交战倒是频繁的很,不过这时候谁也不敢把主力都丢出来,因为决战一旦打响了,就没有任何后退的道路了。
只是用了两日的时间,牧景就在神卫军的掩护之下,无声无息的进入了长子城之中。
牧景对于长子城不熟悉,看着这城墙上下的战痕,倒是有些感概,战争之激烈,已可以感受得到了。
入城之后,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了。
当初明军夺取长子城不容易啊。
不过这也反映出来了,燕军守将的鞠义的能耐了,这倒是一员颇有能力的大将,当然,如何用,牧景还在斟酌之中。
所以入城之后,第一件事情,牧景亲自接见了鞠义。
鞠义是有些忐忑的。
不管当初是在周军,还是后来在燕军,他都是明军的敌人,在他手中战死的明卒,已是不计其数了。
若是明军要斩杀他,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今归降了。
但是他的心,还不够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脑袋,还不算是稳稳当当的放在脖子上的,一旦明天子对他有所厌恶,他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这一次,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的。
“降将鞠义,拜见陛下!”
鞠义深呼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入了城主府的大堂之中,大堂之上,一道青年的身影屹立。
他不敢仔细看,而是立刻俯首在地,拱手行礼。
“既已入我大明,那就没有什么降将之称,你是我明军大将,这一点,不要的搞混了!”牧景轻飘飘的声音,却给了鞠义更大的压力。
“末将谨遵教诲!”
鞠义连忙说道。
“军中规矩严明,但是此时此刻乃是战时,战时更重要的打仗,其他的规矩不必太在意!”牧景轻声的道:“起来吧!”
“是!”
鞠义站起来,这时候他才看清楚牧景,那是一张他感觉非常非常年轻的脸庞。
这一刻,他多少是有些羡慕和嫉妒了。
如此年轻。
却有如此霸业。
天命之子,也不过如此了。
“鞠义!”
“末将在!”
“归降我大明,可有不甘心?”牧景也在打量一下鞠义,他对鞠义还是比较在意了,这毕竟是昔日的河北第一将,对他的生平和经历,景武司也了解甚是仔细,他在牧景心中,倒不算是那种人品太低的人,只能说是生不逢时而已,选择一次错一次,先不说这眼神好不好,这命多少是有些差的。
“末将......”鞠义咬咬牙,想要说,但是被牧景迅速的打断了。
“想清楚之后再回答!”
牧景笑了笑,道:“朕的问题,只会问一遍的,有时候你的回答,将会和你的未来息息相关!”
“有过!”
鞠义闻言,心中一沉,他脸色有些挣扎,沉思许久,才开口回应:“回禀陛下,末将曾有过不甘心,然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末将入了明军之营,当尊明军之将之职责!”
“算你过关!”
牧景平静的说道:“朕不怕你有二心,就怕你不够聪明,人每分每秒都在选择,选择的对错往往就会对你的未来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所以你要么学会聪明一些,要么学会愚笨一些,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却有愚笨的那种!”
“末将明白了!”
鞠义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第一关,他过去了,但是接下来,他却越来越没有的信心了。
和袁绍的阴沉不定,刘备的虚伪相提并论,牧景之中坦荡反而给他更大的压力,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兵,练的如何了?”牧景再问。
“某邀请的闵吾将军,沙摩柯将军,相助训练,如今颇有的成效,但是还需要一些时日,方能熟练战阵!”
鞠义说道。
“你能想得出来让闵吾和沙摩柯协助你练兵,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牧景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于小心翼翼了,朕,既给了你兵权,自然对你是有几分信任的,当然,你也可以把这种信任当成是一个试探,毕竟朕对人的信任,能一次,未必有第二次!”
“末将绝不敢造次!”
鞠义拱手说道。
“先登无敌!”牧景想了想,道:“先把你的先登营重新训练出来了,也让朕看看,你的能力,在明军之中,不怕有野心的人,就怕无能的人,朕能容得下所有的野心,唯独容不下那些没有能力却身居将位的人,毕竟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朕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明军营中!”
“是!”
鞠义应声,道:“末将决不让陛下失望,先登营也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朕,拭目以待!”
牧景道:“你去忙吧,新军刚刚立下编制,后勤一应事宜,与日月军一样,但是你们想要出人头地,那就自己去把战功拿回来!”
“诺!”
鞠义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去,走出了这大堂,心还在普通普通的跳,老实话是牧景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问题,还是牧景本身的威严更甚,让他到现在都难以有些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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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上,戏志才和张辽还有审配一种人,都从旁边的屏风走了出来了,对着牧景拱手行礼。
“你们怎么看鞠义?”
牧景眯着眼眸。
“是一员可造之材!”
戏志才的话中规中矩。
“战场上,此人不仅仅能冲锋陷阵,指挥能力还是不错的,不仅仅是先锋之将,还算是帅才,有独当一面之能力!”
张辽轻声的道。
牧景最后落在了审配身上,审配本为张辽之幕僚,如今被牧景火线提拔,已是总指挥部的参将了。
他迎上牧景的目光,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陛下,臣毕竟是随着鞠义而投降的,不好评价!”
“无妨!”
牧景摆摆手,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朕既要用他,自然要对他得有一些印象才行!”
“那臣就大胆了!”
审配知道,这关过不去了,该说还是得说才行:“鞠义此人,乃是大将之才,冲锋陷阵,不仅仅武艺不凡,而且能带动身边的将士为他的赴死,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另外他对兵法熟络,行军布阵也颇有能力,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有些按耐不住,所以如果在局部战场上独当一面尚可,但是若是坐镇中枢,指挥大军,那尚且有些不足!”
他这话中规中矩,没有太过于夸张,也没有太过于贬低。
这也是他心中鞠义的情况。
鞠义是一个天生就属于战场的人,他能组建出先登营,先登无敌,自然在冲锋陷阵上,有举世无双的天赋。
另外鞠义的兵法熟络,武略通透,不管是行军布阵,还是规划战阵,都有不少的能力。
只是鞠义本身来说,有些性格上的缺陷,让他很难成为好像张辽这般,能统帅所有主力的帅才。
“鞠义整合了大部分的降兵,还是有些战斗力的,不过目前来说,他的兵马训练需要时间,战阵磨合也需要时间,一时三刻未必能派上用途!”
牧景想了想,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今我明军不见得是优势,如果我是刘备,我会想办法派人来说降鞠义,里应外合,打开了长子城!”
“鞠义可是参与了围杀张飞的战略,还是关键因素,他还能回头吗?”戏志才皱眉。
“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但是刘备......”
牧景笑了笑,道:“想要糊弄一下鞠义,还是有可能的,如果朕是刘备,朕会先让鞠义感受一下诚意了,打赢之后再秋后算账,而且鞠义现在对我们可没有所谓的忠心,如果感觉不到我们能赢,他会不会上当呢?”
“不是不可能啊!”张辽眸子闪烁出一抹凌厉的光芒:“那把降兵放在他帐下,让他独成一军,倒是有些草率了!”
“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牧景道:“不给他,难道我们还得分出兵力去看管降兵啊,这时候,任何一份兵力,都是宝贵了,能把降兵化为我们的自己的力量,必然能给这一战省府的天平带来优势!”
“那陛下的意思是......”戏志才询问。
“朕的意思是,审配,你去鞠义军中,任军部左参将!”牧景道:“你去盯着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让他记住张飞对刘备的重要性就行了,朕就怕他该清醒的时候,糊涂起来了,朕可没有这么多精力去防备他啊!”
“臣,领命!”
审配点头。
他知道牧景在提醒鞠义,同样在提醒自己,他让自己盯着鞠义别让鞠义糊涂了,也是在告诉自己,别在这关头糊涂起来了。
他们早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不管明军胜负都好。
他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文远!”
“在!”
“准备布局!”牧景眸光远眺:“朕得尝试一下,能不能把刘备给引出来了,他拖延我们太长时间了,总感觉他憋着坏,得把他找出来!”
“诺!”
张辽拱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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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的斥候这时候已经感觉到长子城在增兵了,迅速禀报回去。
“明军在壶关的兵力为什么东移长子城?”
刘备不明白。
“他们的东线布局只是为了防备二将军的残兵,所以不需要留下太多的兵力!”李儒想了想,回应说道:“明军要在长子城和我们决战,也是能说得过了!”
“也就是说,牧景在长子城!”
“可能性很大!”
“派出所有人的探子,打听一下,看牧景是不是在长子城里面!”刘备阴沉的眼眸带着一抹杀意。
他拳头在攥紧,此时此刻,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他想要拖延。
但是牧景却步步紧迫,仿佛不愿意给他任何时间一样的。
这时候决战,他感觉自己都很亏。
他只是想要把牧景和明军主力压在这上党而已,只要压得住,那么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出去了。
“诺!”
李儒点头。
“另外继续催促张绣南下,他的骑兵对我们来说,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力!”
刘备咬牙切齿的说道。
“已经派人去催促了,如果是骑兵先南下,那么他们很快就能进入上党增援!”
“张绣会不会有问题?”
“应当不会,毕竟张绣和牧景之间,也是血海深仇的,当年张济的死,他如何能释怀啊!”
“那就好!”刘备点头。
他想了一下,又低声的问:“曹孟德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早就和大王说过了,计划不假,但是曹孟德不会这么轻易的出兵了,不过如今大王已经入套了,那么我们只能当这先锋卒子了!”
李儒拱手说道:“想要魏军出现,那只有一战,唯有我们之间打的头破血流了,杀的血流成河了,那么魏军就会出现了!”
“曹孟德,真可恶!”
刘备深呼吸一口气。
他不想生气,但是却不得不生气,合作合作,终究还是被曹操给摆一道了,曹操当初和他说,放弃豫州许都而倾尽全力北上,多少让他有些感觉震惊,这样也让他减少了一些防备。
不过即使他知道,他也会南下,张飞的战死,关羽被围困,岌岌可危,这些情况让他失去了一些理智,不得不让主力尽快的介入战场之中。
如今他已经和明军主力对持了。
这一战,必须要爆发。
“大王,这时候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和魏军合作到底,倒不是说相信曹孟德,只是相对于曹孟德,明军是不会给我们任何活路的!”
李儒分析说道:“明军肯定会赶尽杀绝,不管是从明朝廷的角度,还是牧景的霸道,燕国都没有生存的空间,只是这一战,早打还是晚打而已,爆发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你言之有理!”
刘备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既如此,那孤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负担了,孤就和明军好好打一战!”
他看着行军沙盘,看着一张张的舆图:“攻城好像没有优势?”
“放出来打!”
李儒点头。
“那就是试一下,看能不能引出来!”刘备眸子爆出一抹灼热的战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