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我反而安心了。他活着比什么都好，即使有误会，我相信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何况于我和他，我们之间的默契岂会因为这样的距离而中断？小忆还是那个小忆，不然他不会在见到我时，眼里会有光华流过。心中已经释然，现在只差一个机会当面说清楚了。

    “飞飞，你看他现在还是那个小忆吗？”许诺轻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你不懂，他依然是，他一直是。”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许诺不再说话，倒是孙哲开口道：“放心，我会安排你们谈一谈。”

    “不用了。”

    我没有告诉他们，在小忆转身的那一刻，他已经用千里传音术约我在午夜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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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约的地点是上次我生日时，去的梨山附近。我站在悬崖边，望着下面黑洞洞的一片，竟有一种错觉，我现在要走的路何尝不是这样漆黑？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来了。

    我没有转身，脚步声也噶然停止，它的主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前行。

    又是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再一次让他为难。

    “你不准备走过来？”我叹了口气道。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我一笑，每次都是你走向我，如果这次你为难，那么你停在原处，让我来走。

    转身，他消瘦的轮廓在月光下一览无余，深邃的眼神有些躲闪。

    “小忆——”

    他的身子微微一晃，摇摇欲坠，我向前迈步想要扶他一把，却让他惊恐地避开。

    “你——”我愣在那里，这是怎么了？是我错了吗？

    小忆觉察出我的失落，说道：“对不起！”

    我紧紧盯着他，缓缓道：“我不需要对不起，你约我来就是和我说这个？”

    小忆薄唇紧抿，别开眼去。

    “小忆，我们这么多年都一起挺过来，现在真的要这样疏远吗？”

    “……”

    “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都对我不离不弃，现在想离我而去了么？”

    小忆嘴唇微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我咬咬牙，狠心道：“好，既然你想走、想离开，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你的命是谁救的？我可还是你的少主？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卫，这是我在救你时就讲好的条件。怎么着，现在忘了？现在傍上了lisa那个美人，就忘了我这个主子？”

    小忆，不要怪我，如果不下猛药，你如何会对我说出实情？

    小忆面上满布哀痛之色，凄然地问道：“我在少主心里就是这样的吗？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我打断他的话，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相信现在看到的事实。”

    小忆怔了怔，了悟的笑了，“你果然还是你，总是这样的自我。”

    我的情绪再一次降到最低点，是不是现在在他眼里曾经被他看做优点的东西，也变成了缺点？

    “是，我一直都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我，你到今天才知道？我知道我没有lisa的温柔如水，我只是一只刺猬，刺得别人体无完肤！”

    小忆不再与我纠缠，转身，步子僵硬地迈了开去。

    “小忆——”我不甘心的叫住了他，却唤不回他移动的步子，虽然走的那么沉重，但是却不曾有停下的迹象。

    “小忆，你已经没心了吗？为什么我说的这样过分，你都不生气？还是你已经不在乎我说过的任何话？既然这样，我的生死你是不是也不要关心了？”

    小忆因为最后一句话，站住了，我嫣然一笑，乘他愣神之际，向身后的悬崖纵身一跳。

    风在我的耳边呼啸，我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安然。

    有人抱住了我，熟悉的感觉渗透全身，我就知道他会来救我。小忆，我了解你比自己还多，虽然你掩饰的很好，可是你却忘了我却是此中高手。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他嘴里溢出，带着心痛与无奈。他用力的抱住了我，仿佛这是最后一次。可是小忆，这次的出手就代表以后的不能放手，我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你为我做的太多，我不能再无动于衷。

    在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他痛苦挣扎的目光。

    我犀利地看着他，“你输了，你不是没心，你这里还有我。”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忆猛然推开我，向后退了一步，“不，我没有心了，这里也已经没有你。”

    “你撒谎！我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就是个十足的傻瓜。小忆，回来吧，我回来了，我们一起面对，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小忆摇头，痛苦道：“飞飞，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如果你知道我……”

    小忆痛得说不下去，我茫然，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痛不欲生？当年他父母惨遭毒手，他都一滴眼泪没有流下，可是此刻却有晶莹在眼眸里。

    “小忆，我回来了，我不计较你的一切，我真的不计较。”

    小忆灿然一笑，却有光彩夺目的耀眼，“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还会说你不在乎吗？”

    他所说的她定是lisa无疑了，可是我做了种种猜测，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实。

    “虽然我对她使用奸计让我就范而不耻，却不能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飞飞，这样你也能原谅我吗？”小忆显然已经痛到麻木了，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是一种认命的无奈。

    原来他犹豫挣扎都是因为这！

    我叹了口气，“小忆，你听我说，我是真心的，我真的不介意，我不在乎。”

    小忆抬起头，“可是我在乎，如果我没有认识你，如果我没有了解你的思想，我也会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在乎我的出轨，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的，我统统在乎。

    我心中的你，是高洁不可亵渎的女神，而我觉得自己很脏，已经不配拥有你了。”

    我一阵心痛，一直以来他爱我，爱的如此卑微，如此无我，爱的如此纯粹，不肯让一颗杂质参杂进来。而他把自己放在如此低微的位置，只为了可以站在我的身后，只为了我累的时候可以依靠。而我都在做什么？视而不见，任意向他索取！也许就因为我曾经的无所表示，才弄得今天他会如此自责。

    我泪如泉涌，从没有此刻这样恨过，是的，我恨，我恨lisa的不择手段，我恨自己一直给小忆无所表示，我更恨自己此刻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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