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三十米宽,二十米高的用巨大的橡木大门缓缓开启。
一匹马飞奔而来,“报,还有半个时辰公主就到了!”老官员忙着分派人手,警戒的、打伞的、牵马的,转眼间就没剩多少人了。
“这个奴隶相貌如此丑陋,惊了公主圣驾怎么办?”老官员皱眉看着其中一个瘦小的奴隶。
“就让他给公主踏足吧,头低一些,公主不会看到的。”中年男人瞟了一眼道。
“嗯,也只好这样了。听着,”老官员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面语气则变得严厉起来。“公主一来,你一定要低着头,立刻爬到马车下,要是惊到了公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治你的罪!”
“是。”奴隶低声回答。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身材较同龄人瘦弱,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左脸颊上,一道血红色胎记自额角到耳垂划下,触目惊心。
此人,当然就是跳下悬崖大难不死的阿九。
阿九跪在地上,静静等待公主一行的到来,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背上,露出肉的地方都是血迹斑斑,刺骨的疼痛密密麻麻地传来,阿九脸色苍白,只是额上冷汗直冒,抿抿干裂的唇,他感觉头很晕,意识有点模糊了。
暗暗咬了一口舌尖,血液的铁锈腥味让他的神智总算清醒了一些。想起自己跳崖后经历的一切,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那日按他的计划跳下后,果然崖底有一个大水潭,他大难不死,没想到却遇到一群来森林打猎的武装盗匪,他阴差阳错成了奴隶,几经贩卖,来到了禹都。
在甄选中,因为他的相貌,自然被送到楚国大牢从事那些最下等的劳作,一路艰辛,加上与其他奴隶的一些矛盾冲突,让他身上伤痕累累,衰弱无比,没想到又被派来收敛尸体。
这些幸与不幸,让他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了。
不过,能够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生存下来,这也是阿九自小就一直流浪的缘故,其心智坚毅,远非他人可比,否则,任换了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恐怕早就无法忍受,在这乱世中粉身碎骨了。
“来了来了!”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官员等站到门前,列队恭迎。
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当传来,香风拂人,一台八人抬大轿在众多宫女太监簇拥下徐徐而来,很快,轿子稳稳落地,众人下跪拜,齐声道:“恭迎三公主、五公主圣驾!”
阿九强忍疼痛跪着挪到轿子踏脚处,立刻有人在他背上铺上一块华美精致地毯。
“五皇妹先下吧。”一个娇媚女声从轿内低低传来。
精致的丝质绣花轿帘掀开,铃声泠泠,阿九握紧双手,准备承受那踩在自己身上的。
他只觉耳边掠过一阵清风,伴随着一股花木清香,裙摆翩翩,一双精致的白色绣鞋轻轻巧巧地落在眼前。
这位公主,是自己跳下了马车吗?
他震惊不已。
还没等他回过神,背上一沉,另一个人重重地踩在了他背上,恰好踩在他的伤口处,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一哆嗦,顺势往地上倒去。
“啊!”一声惊叫,抽气声连起,一时间,无人说话。
“三公主!”反应过来后,下人们吓得魂飞天外,贴身侍女赶紧去扶那差点摔倒的公主。
“放开!”那位三公主气的不轻,甩开侍女的手,从腰上抽出一根金色长鞭就往阿九身上抽。“该死的奴才!”啪——结结实实的一鞭子,爆竹般带着风响。阿九闷哼一声,身子瞬间蜷缩成一团。
“该死!”公主还欲挥鞭。“三皇姐,午时就快到了,太子和二皇兄恐怕正在等着我们。”绣鞋的主人徐徐开口,声音潺潺若流水,说不出的优雅娴静。
“哼!”三公主冷哼一声,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停下手,扫视一眼,娇蛮地说:“这该死的奴隶是哪里来的?”
“…三公主殿下。”老官员爬上来,大汗淋漓道:“是新来的一批奴隶,不懂规矩,得罪了您,实在罪该万死!”
“当然该死!把今天本宫的好心情全毁了!”
“公主息怒,下官立刻处死这个奴隶!”老官员张口就要叫人。
“三皇姐,今天是出来散心的好日子,沾上血腥不吉利,还是饶了这个奴隶吧。”五公主淡淡道。
“五妹说得对,也罢,就饶他一条小命。”五公主想了几秒,居然一改刚才的戾气,笑眯眯地回答。
“皇姐仁慈。”五公主轻笑一声。
一行人再次起驾,骑上马朝猎场而去。
老官员擦擦汗,长出一口气,站起来狠狠地踢了阿九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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