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妈妈一直守在芭蕉林里,她就想亲眼见证一下,张晓琴是不是确确实实在里边。
许久,牛娃家的门打开了,牛娃从里边探出头来,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外边没有人,才让身后的张晓琴走出来。
“晓琴,没人。”
张晓琴这才从牛娃身边挤出身子来。
牛娃继续补充到:“我真想有一天,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三口,却好像做贼一样。”
“别废话了,待会儿让别人撞见了不好,我走了。”张晓琴不耐烦的回应了两句,鬼鬼祟祟左顾右盼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芭蕉林后的付妈妈,看到这一幕,气得牙痒痒。
她等张晓琴走远,赶紧从芭蕉林后边走出来,快步朝保管室走去。
她从兜里翻找出付俊的电话,给付俊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她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喂!阿俊,赶紧的回来,你媳妇偷人,我们拿不定主意,你自己回来处理。还有,这孩子恐怕也不是你的种。”
付俊倒是不以为然,他以为自己的母亲,又是因为孩子长得不像他,而编出这么套谎言来诓骗他。
“阿娘,你就别拽着这件事不放了。那晓琴我也知道,脾气是差了点,你就不跟她一般见识就是,能忍就忍,能让就让,等孩子大点,她年龄再长点,也许久不这样了。”
“你小子说的是什么屁话,你这意思是不相信阿娘说的,阿娘告诉你,是阿娘亲眼所见,那奸夫不是别人,就是我们村的牛娃。”
“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绿帽子戴了不说,还要帮人家养野种。”
付俊听他母亲说得这么有根有据的,心里也不免信了几分。他琢磨半响,答应付妈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尽快赶回来。
付俊答应回来,付妈妈心里总算舒了口大气。
她回到家后,就直接把孩子扔给了张晓琴,不再帮忙照看。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这分明就是野种,她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张晓琴看到怀里哇哇直哭的孩子,有些莫名其妙,“把孩子给我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你们帮忙看,我可没那耐心管她。”
“你爱管不管,不管就拿去送人,卖了,扔了也行。反正是你生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虽然付爸爸不停的在旁边劝说付妈妈,让她不要说了,但她还是把想说的都说了,而且是有多难听说多难听。
“你——你——”
“我怎么了,我可没有义务帮你带孩子,想当甩手掌柜,那也要看你配不配?”
付妈妈说完拽着付爸爸进了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她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不等付俊回来,就和张晓琴撕破了脸。
张晓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脸色突变,但她可也不是吓唬长大的。
“行,你们不管,我也不管,想逼我就范,没那么容易,看我们谁笑道最后。”
张晓琴说着,将孩子扔到院里的地上,自己则把自己关到房里,用两坨棉花塞住耳朵,钻进被窝里呼呼的睡大觉。
孩子在地上打滚爬来爬去,哭得撕心裂肺。
付爸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伴儿,算了,把孩子抱进来吧!纵然父母有错,可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别把孩子哭出什么毛病来。”
付爸爸说着,就准备去开门,想去院里把孩子抱进来。
付妈妈强行挡到门后,不准他出去。
“你知道吗?那是野种,不是我们付家的骨血,别人亲爹亲妈都不心疼,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心疼个屁呀!不许去,给我好好待着。我倒要看看,这浪货有多心狠毒辣。”
付妈妈强烈反对,付爸爸无奈,只好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垂头丧气的坐到一边去抽烟。
孩子在院里足足哭了有一个多小时,哭得嗓子也嘶哑了。
这左邻右舍闻声,都跑出来查看,无奈院门上了锁,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屋里亮着灯,大伙儿都知道屋里有人,纷纷冲着屋里大喊。
“晓琴,晓琴,你家孩子哭得这么厉害,出来管管呀!”
“付大哥,付大哥,在家吗?你家孙女嗓子都哭哑了,你快出来看看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付家门外炸开了锅。
付妈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真和张晓琴杠上了,她就是充耳不闻,她就是要看看,这蛇蝎心肠的毒妇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吴菊从外晃悠回来,看到付家围了这么多人,她也围过来凑热闹。
“怎么了啊?是招贼还失火了,这么热闹?”吴菊还一脸轻松的问围观的人。
“吴菊啊!你看看你那外孙女,都哭成啥样子了,嗓子都哑了。这大伙儿怎么叫,屋里也没有人应声,你这个当外婆的赶紧给想想办法吧!”
吴菊一听,扒开人群朝院里看了看。
孩子趴在地上,满脸污垢,哭声已经小得听不清楚。
她有些着急,知道内情的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冲着院里大叫张晓琴的名字,叫了良久也没有人应声,她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突然,她灵机一动,跑回家去,用凳子搭在围墙边上,翻墙进入隔壁付家院里。
她毕竟上了年纪,这飞檐走壁的活还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完成,大家看到她把孩子成功抱在手里,这才纷纷散去。
她抱着孩子,气冲冲冲进屋里,首先去拍到了付妈妈两老口的房门。
“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这么大点的孩子,让她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上哭,若是落下什么病根,你们谁负责呀?”
付妈妈两老口闻声,故意闷不做声,让吴菊在门口像疯子一样叫嚣。
吴菊说得信誓旦旦的,可她又回想过,自己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孙女的吗?现在还大言不惭的来教训付家老两口。
吴菊见里边没有人做声,这才是去拍打张晓琴的房门,“晓琴,晓琴,你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别给我装聋作哑,我知道你在里边,快点开门。”
她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将张晓琴从梦中惊醒。
“阿娘,你怎么来了?”
张晓琴从床上爬起,揉搓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前来开门。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女儿恐怕就冻死在外边了。”
“什么?”张晓琴吃惊的看着吴菊手里的孩子,“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真的这么心狠,她们真的没有出去管孩子呀?”
吴菊挤进门去,张晓琴顺手将房门关上。
“你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呀?”吴菊说着,将冻的全身冰凉的孩子放到被窝里。
“阿娘,什么我们唱哪一出呀!是那老太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今天一回来,就把孩子扔给我,说以后不再管孩子了。我就是想看看,她们真的能不能做到那么狠心,不管孩子。”
“敢情说,孩子是你扔到院里的?”
张晓琴有些惭愧,勉强笑着点头回应。
“你呀!这心还真是铁石做的。”
“阿娘,瞧你说得,有这样说你自己亲闺女的吗?”张晓琴同吴菊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
“这么久不是都好好的吗?我看两老口平日里把孩子养得也挺好的,这怎么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呀?”
吴菊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满脸疑惑。
“我咋知道她们又犯什么魔怔了?”
张晓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拿起双头柜上的水壶,倒了一瓷盅水,咕噜咕噜喝下肚去。
吴菊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付家老两口她也是了解的,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若没有触及到她们的底线,她们不会做得这么过份。
她左思右想,唯一的解释就是,问题一定出在张晓琴这里,“你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又和那牛娃藕断丝连?”
张晓琴垂下头去,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给吴菊说实话,“阿娘,你说什么呢?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哪里还会干那些伤风败俗之事。”
吴菊一看,就知道张晓琴在撒谎,厉声道:“在我这里你还顺口打哇哇,你若知道什么叫伤风败俗,至于生出这个样子的孩子吗?快说。”
“阿娘,那付俊倒是出去潇洒去了,我总不会一直在家里给他守活寡吧!”张晓琴总算还是承认了。
“你呀你!都告诉你不要玩火自.焚了,这付家老两口爬是知道你和牛娃的事了。”
“不会吧?我们挺小心的呀!”张晓琴有些不相信。
“不会?我看你是有好日子过不知道过,就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你非得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那牛娃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若真和付家闹掰,有的你哭得。”
吴菊毕竟是过来人,看问题要全面透彻一些。她一眼就能看出好坏,知道牛娃不是过日子的主。她就不明白了,张晓琴是猪油蒙了心不成,非得和那种人勾搭上。
张晓琴以前也只不过图一时享乐,倒还真没为以后想想,现在听吴菊这么一说,她也有些后怕了。
若真的和付俊闹掰,要她拖着这么个拖油瓶,跟那窝窝囊囊的牛娃过,家徒四壁,捉襟见肘,每日为裹腹而操心,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