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问出声,半起身子,整个人僵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旁边周可可盯着门,看来和我一样紧张,这时候外面传来声音:“是我,付钏文。”
人吓人吓死人,我一瞬间像个撒了气的气球,“咻”的一声扁成一块烂橡胶,周可可跳起来去开门,我捏捏眉心觉得浑身冷汗。
付钏文进来跟我点头致意,我惨笑回应,觉得丢人丢透了,周可可不说话,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在等付钏文说明来意,果然付钏文直奔主题:“明天我去接你。”我点点头,他办事我一向很放心,“那关于老黑的事呢?”我问,意思是老黑有没有在医院安排眼线,他摇摇头,“不知道,”付钏文皱着眉头,“到时候我会派人到医院里接应你,毕竟不只对方,医护人员也不可能让你莫名其妙的自己跑出去。”我把老黑的账本指给付钏文看:“明天出院之后你直接带我去这个地址。”那是一个废旧仓库,99年末因为工业废料爆炸荒废了,老黑一直把这里用作一个出货仓库,警察多少知道点这里的消息,现在风声这么紧,老黑肯定放弃了这个地方,而且不会派人巡视这里,我决定把这里当做出院后第一个据点。
付钏文叹了口气:“现在时局非常紧张,虽然现实里我和你的关系并不紧密,但是老黑把我盯得也很紧,明天我会派人去接你,司机有你的照片,接应你的人也会把你往车上领的。”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总觉得好像漏掉了点什么。我问付钏文:“除了车辆你还能提供什么吗?”“钱和衣物食品,而且第一次接你之后我就不能再参与了,非常抱歉。”付钏文说话干脆利落,我已经听出来他话里的决绝意味,出了医院,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了。
我说:“别忘了给我多准备几个一次性手机。”他点点头,让我记住一个号码,说这个号码可以直接联系上他而且这个号码如果给我的任何一个手机打电话,那就什么都不要管,立刻跑路,有多远跑多远,隐姓埋名,再也不要查与原本的自己相关的人和事。我看着纸条沉默了一下,心里竟没有惶恐而全是兴奋和快乐。
付钏文起身要走,我叫住他,问他外面起雾是怎么回事,他笑了笑,说的和周可可说的一样是我胡思乱想的结果,我又问他:“那为什么你不能直接进来而非要敲门呢?”他依然微笑着:“因为受到威胁后你下意识吧这个房间封锁起来了,我不能强行进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信他的解释,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藏的东西,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说了在李剑家的发现,付钏文说知道了,他会算好时间等我逃出医院的时候警方赶到逮捕李剑的,说着他从门口出去,走下了楼梯。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低头背电话号码。
周可可坐在一边喝水,不说话,我背完号码抬头看着她,心里奇怪她怎么难得安静下来,话没问出口,她给了我个白眼:“拜托哦,我可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安全从医院逃出来再说。”我夸她懂事,她的嘴巴笑得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她把立体记录仪拿出来放到茶几上,说:“我刚才发现件事情,这个记录仪上有比例缩小的功能,我现在把住院楼比例缩小放到茶几上就可以了。”我心里真心想咬她一口,刚才咱们玩寂静岭那一套有什么意义啊你说!周可可耸耸肩:“你快睡吧不然逃跑就没力气啦!”我眼前一黑,身体放松了下来。
再醒来时世界似乎在动,我抖了抖眼皮,发现有光闪过,下一秒我听见医院护士长的声音:“到楼层了,小心点推。”我把眼睛睁开点儿缝,看见护士长和两个护工推着我正往外面走,李剑在我头上方推着,电梯安全门已经合上。我心里对着护士长说声对不起了,用尽全力里从推架上跳起来,李剑正挡在我和安全门之间,我上去一脚把李剑踹趴,跨过他跑进安全门顺着楼梯往下狂奔,肺里面疯狂的进出空气,下到一楼有个护工正推着清洗床单的推车站在楼口,他给我使了个向右的眼色,我往右边跑,锅炉房的大门打开着,几个工人正在卸煤,其中一个冲外面甩了下头,大门外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里面的人冲我挥手,我赶忙跑过去,有人拉开了车门,我顺着惯性就进到了车里,同一瞬间车门关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包车已经驶出了一个红绿灯。
我隔着玻璃上的防晒层向后望,医院渐行渐远,我瘫坐下来喘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打抖,两三天没有下床,身体完全承受不了这样的剧烈运动,迷糊之间,给我开车门的人正在给我按摩肌肉,车上除了我和他就只剩司机了,我看到车子往我说的地址开去了,几天来第一次暂时的放下了心,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这一觉没有见到周可可,醒来已经是天色发黑,我看到枕头旁边放这个手机,打开看了时间算了算,自己这一觉睡了快二十个小时,起来活动活动身子,我看见地上的行李包,上面有一个纸条,列着包里的东西,还说明了枕头旁边那个手机有上网功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果真是付钏文办事的感觉。我点开网页看了看本地新闻,已经有李剑入狱的消息,我老婆没有对此事发表看法,我笑笑,打开背包先给自己补充能量。
(今天先热热身,从今以后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