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周可可这个丫头发神经的时候非常吓人,正经起来也非常吓人,我摆出了谈正事的架子的一瞬间,她就进入了严肃的状态,我心中大为感动,不错不错,招接的很快。
这次没什么心情搞什么心理战术玫瑰茶,我简明扼要的给她讲了一遍我在老黑那里遇见的事,并说了我的看法:那场酒宴,明显是用来试探我的反应的,如果他对于小李是怎么死的不知情,那么以他道上干脆利索的作风,当时一定是就着稀饭馒头,大义凌然的表示要和我同进退,把小李的死查到底,灌了我酒,目的明显只有一个,混淆视听,拖延时间,这是一种要把我往局外挤的办法,模棱两可,然而我不能对他的行为起反应,不然就暴漏了我知道小李死于学长这件事实。
我说了一通,停下来等她的意见,一边又觉得自己蠢,不仅因为在这么复杂的事情上,去问一个十几岁小女生的意见,更因为这一切全是我把不同的朋友圈介绍到一起的错,是谁以前提醒过我不要这么做来着?他真英明。
就在我出神的空档,周可可和巨大的眼睛似乎交换了什么意见,看肢体语言似乎还比较激烈,至少小丫头的动作很激烈。然后周可可向我挥了挥手,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要我过去,眼睛大了目光也大啊,我纠结了一下还是过去了,虽然腿有点软。站在巨大的眼球前面,说不怕是扯谎,但是站了一会,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它没事就会眨眨眼睛,总不可能用眼皮把我夹死。难得周可可的耐心很好,等我自己适应了一下,她问我:“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不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你肯定想,”然后自己加了个结论,“所以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我心说你难得说几句话还能带点道理的,这次真被你说中了,刚想张口问她有没有什么建议,话没出口,她抬起一脚把我踹向了眼球。一瞬间我穿过玻璃被吸进眼球里,脑子里却在对周可可吼:妈的枉费哥刚才才夸过你!
进入眼球,我像是进到了一个玻璃鱼缸里,朦胧能看出周可可在我家客厅,做了一个轰我的姿势,优雅的转身去翻我家的冰箱,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该震惊、气愤还是害怕了。正想着进到眼球里要干嘛,耳边好像响起了学长的声音,我扭头,看见眼球深处有一片光,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犹豫了一下,我顺着光亮走去,渐渐辨别出说话声正是学长的声音,和他对话的声音我听着也有些耳熟,那片光像是很远,我加快速度跑去,呼吸却困难了起来,听力也开始下降,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见到光亮的时候是周可可在扒我的眼皮,她在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嘴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我的脑袋里像是真空了,我用力呼吸,肺部的感觉一瞬间回来了,猛地周围的声音压进我的耳朵里,简直是噪音,又猛地我失去了听力,感觉真的是很难受。我喘着气呼吸,倒在沙发上一点劲都没有,耳朵里像是堵了东西,周可可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哼哼。我望向她,希望她给个解释,结果她看我清醒了,一扭身回到位子上吃酸奶。
我瞪了周可可半天,这位姑奶奶一点给我指点迷津的意思都没有,我只好坐起来,感觉耳朵还是听不清楚,还没开口,她问我:“都听明白了?”我心说什么听明白了?她看着我的表情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眼睛,然后说:“眼睛说已经把你该知道的放给你听了,怎么了?”“我压根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我一张嘴,周可可赶忙示意我声音小一点,我降低声音给她解释,“我进去之后过了一会才听见声音,听了一会才听出来是学长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听着耳熟但是不知道是谁的,然后没跑几步就晕了,而且!我压根从头到尾都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听完,周可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张嘴说了什么,我没听清,问她说的什么,她摆手表示没什么,然后嘴巴张得很大地告诉我:“等着。”
我看着她踏入眼睛里,然后我坐在沙发上干等,感觉胃里很难受,去冰箱里拿了杯酸奶解酒,打开电视却没信号,只好盯着墙上的表走神,过了一会发现表居然是倒着走的,而且一直走走停停。我百无聊赖的等了不知道多久,周可可从眼球里横着冒了出来,轻松站定,她用一种同情的眼神一路走回沙发,我心说这是有什么悲惨的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的么,她坐下,劝我坐好,我坐正,觉得有点好笑,结果她第一句话就是:“你被下药了。”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说:“是啊,”我指指墙上的表,“时间都倒流了啊。”她瞬间恢复了不耐烦的表情:“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倒进靠背里,很泄气的样子,“你昨晚喝的酒里被下药了,而且你的推论没错,那个黑社会和你的合伙人是一伙的。”我耸耸肩想说我就说嘛,她挥手打断我,很沉重的说:“他们准备杀了你。”
我愣了一下,觉得有点不能接受:“可我现在没死啊?”她沉默着,其实我自己也明白她说的意思,恐怕老黑他们等到该我死的时候再动手,对我下毒,这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