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水阴沉着脸,来到觉清院,将人给领了回去。但鉴于小妮子半天之内,三处受伤、两次差点丢掉小命的创纪录表现,索性就将人禁足在了坎水院,等到下月初一转交到老六离火手上,才能够刑满释放。
对此惩处,小妮子挥拳,表示强烈愤慨以及抗议,但乾天等人无一现身,为她求情,就连向来最温和心软的坤地,也对此惩处无甚异议。老八兑泽慷慨提议,不能在饭食上苛刻小囚犯,应该给犯人多吃几顿大鱼,老五坎水欣然同意。
就连柏玄几番到来,也被谢绝在院门之外,理由是,小囚犯闭门反省受罚中,他人一律不得打扰,否则,就失了禁足施惩的意义。
小妮子一肚子委屈憋闷,只得在院中日夜练拳得以发泄,以免憋闷成疾。
“打你小屁股!”
拳风霍霍,小妮子一拳轰向面前老梅树,被她当成老五坎水的老梅树。但有了之前的教训,出去的拳头刚一碰到树干,就收了力。梅树虽被拳风所撼,颤动不止,但自己的拳头却是丝毫无恙。
“哈!再打一次小屁股!”
“嚯!还打你一次小屁股”
“嘿!还要打你小屁股!”
“……”
“最后,打你一百次小屁股!”
整整百个拳头挥舞下来,打完坎水百次小屁股,小妮子才觉心中闷气稍减,身披一身怒火残霞,气哼哼跳进坎水给她预备的药澡盆,溅坎水一身草药水,这才算熬过小囚犯的一日刑罚。
本来,若没有被禁足,她还准备捉野鸡向狼师弟道歉,还要拉着油条师弟给她讲山下的趣事,还要去看看明久师妹的气色是否好了些,还要问小胖子柏玄他手镯里的秘密……
天知道,让一个小孩子等待,让一个小孩子将心中迫切想要做的事延后,是件多么让小孩子痛苦的事!
但,小妮子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
因为上面乾天等人已经联手做出承诺,若她偷摸着逃出去,等待她的,将是又一个月连续不间断的鱼肉大餐。
她可怕惨了鱼!
不过,要是她能立刻修成第四候晖阳境,也就是像柏元尊者那般的元婴大修士,她就能以风露为食,什么都不用再吃,自然也就不用吃那让人反胃的鱼,乾天坎水他们,也自然不能再用鱼来迫害可怜的小初云。
话说回来,若是她此刻真成了元婴修士,她就立刻把乾天他们八人倒挂起来,像挂咸鱼一样,一个一个倒挂起来,然后……然后再狠狠打他们小屁股。
小妮子坐在药澡盆里,兀自发着愣,间或嘿嘿冷笑两声。一旁的坎水,拿一双忧郁的眸子瞟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扬手,在她白嫩嫩的小屁股上,抽了两巴掌。
“哼!”
被偷袭的小妮子回神,双手伸在背后,捂着发疼的小屁股,怒目瞪他两眼,心知现在人幼力薄,等她将来也能飞天入地,再来与他清算今日被袭之事。
晚课再怎么不开心,也要天天做,先是引气入体,再是炼精化气,然后就是脱鞋盖被,熄灯睡觉。近日来小妮子心中不快,入睡前皆是背对坎水而卧,坎水忧郁望她背影,好笑扬扬唇,替小妮子掖好被脚,睡去。
半夜里,熟睡的小妮子,忽然间,从床上坐起。
好似有人在唤她!
也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真的有这声音发出。
小妮子的人,却依旧维持着酣眠半坐的姿势,耷拉着脑袋,从小榻上浮起,飘在半空中,幽灵一般,从半开着的窗户中,幽幽飞挪了出去。
深夜里,一切进行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小妮子已经飞离了身畔,但小榻旁一向浅眠的坎水,竟然没有一丁点动静。
“嘎嘎。”
是谁在桀桀怪笑!
昏睡的小妮子,忽然陷入梦魇当中,四肢像被绳索铁链给牢牢捆住,欲挣扎,而不得;喉咙也像被巨手给掐住,欲呼救也不得。
小妮子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溺水窒息一般的痛苦之色,但身子,犹在半空里挣扎。
阴惨惨的月华,在半院梅树下,投下鬼楞楞的阴影。
院子里,那株格外老、格外高的梅树,突然拔地出土,长长的根须,迅速伸缩翻滚,分作左右两个圆形巨疙瘩,就好似车子的两个车轮一般,几个飞快转动,就滚动到小妮子跟前,却是没发出丁点响动。
小妮子挣扎得愈发剧烈!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奔跑,奔跑,不断的奔跑,奔跑到哪里都是黑暗,同样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呼救。
她喊乾天的名字,喊坤地的名字,喊震雷的名字……
她喊老五救我!
她喊爹娘救我!
她喊小胖子,她喊小油条,她喊大修士……
初云很怕!很怕!
谁来救救我!
根本没有人回答!
有的,只是她自己,还有那恶魔桀桀怪笑的声音。
无论她喊多少人的名字,都被湮没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嘎嘎!”
又是那种让人心魂碎裂怪笑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包围住她,但她却根本挣脱不了!
中天月色,又阴惨诡谲了几分。
斑驳沧桑的梅树干上,隐约浮现一张沟壑纵横,人一样的苍老面孔!
一枝梅树丫,向小妮子蜿蜒伸了过去,就如一条吐信的毒蛇般蜿蜒伸了过去,对准了小妮子心窝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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