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你忘了他是你的什么人了么?”见鸳鸯失措,千浔忍不住道。
鸳鸯一震。
“你有想过你的师父,你的族人么,温尧不是你可以当做朋友的人,如若你太执迷不悟,不只你以后会后悔,我也会对你很失望。”
鸳鸯像来到了一片冰天雪窑中,这些话无不在提醒她,她和他中间隔的血海深仇,无法消融,她和他注定有缘无分……
千浔走近鸳鸯一步,温言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你不在和他有任何关系,给你师父一个交代,那所有的事我会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的意思就是不计较温尧私自擅闯寂木仙府。
鸳鸯犹豫了。心知这样能不惹麻烦,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温尧沉默着。
他体内的□□本来是三个月复发一次,算来,也差不多到了时间了,可好巧不巧的,竟是现在。
千浔抬高声线“鸳鸯!!”
鸳鸯不得已去看千浔,千浔素来平和的面容总算沾上了了一点人间的烟火,那就是忿然,鸳鸯沉甸甸的一颗心又被千浔捣乱。
进退两难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好。
明明知道,如果她去了千浔身边,对温尧,对千浔,对自己都好,可她就是觉得她一旦去了,就是抛弃了处于弱势一方的温尧,也对不起温尧因为她来寂木仙府这一趟。
再论,她可能真的放不下温尧。
千浔有些失望,他不知道温尧此时的情况,只以为自己在鸳鸯心上,竟是连一个仇人都比不上,“鸳鸯,他对你就如此重要,重要的你不分轻重都不愿离开他。”
“千浔,我……,”鸳鸯左右不定。
温尧陡然冷笑一声,目光直直于千浔对视,声音也极力的缓和着,字字清晰“你们说够了,说够了可以都走。”
“不外乎多一个仇家,也还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字里行间的轻蔑,无不充斥着一种无所谓的口气,却适时的化解了空气中微妙且无形的火药味。
以往鸳鸯是极不爱听温尧用这种世人皆蝼蚁,不入我法眼的口气和她说话,因为这样她就觉得他很遥远,遥远的她怎么努力也够不着他的衣角,可今日,她莫名的就觉得心痛。
他因为她落得一个骂名……
这样的她,早已不值得他这样相护,他要是在对她无情一点点,她心中或许才会好受一点点。
“温尧,对不起。”她克制住心中的酸楚,让自己表现的镇定自若起来。
温尧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默不作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掉。
鸳鸯眼睁睁的看着温尧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强烈的感觉。
千浔复杂的看着鸳鸯“你舍不得他?”
鸳鸯无力的摇了摇头“千浔,你相不相信我?”
千浔沉默。
鸳鸯苦笑,接着述怀“千浔,谢谢你,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你这样做也是想阻止我和自己的……仇人扯上不该有的感情,你的好意,你帮我的事情,我都一件件记在心里,可是我无能相报,我亦明白我不该仗着你对我的感情就妄意挥霍,千浔,我承认我一开始对温尧有过感情,但事到如今,我明白的很,我和温尧注定只是对立面上的两个人,没有结果,没有未来。”
千浔大骇,清澈的眸子浮了一层暗光“你真的喜欢过……他?”
“对不起,千浔。”鸳鸯垂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她骗了千浔已够多的了,她应该对千浔实诚一次。
但当后来的鸳鸯无意的想到这一件往事,又不由慨叹,人生上的大事,真的都是由,一件件微不足道又贻害无穷的小事儿摧毁的。
若那时的她,没有说出这些话,或许,后来,她也不会那么义无返顾的走上那条早就选好的不归路。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每每一见到温尧,她就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萌动。
只是,这同等于告白的话她没有对着那个喜欢的人说。
只是,在温尧面前,她每每越深刻的领悟到何为喜欢,脑海中梦族的灭亡和师父的惨死就在一遍遍的回放,仿佛在勒令警告她,族仇绝不能忘……
世界上最痛苦的情爱,有两种,一是我爱他,他又爱别人的你追我赶,恶性循环,恨而求不得,二是落花流水皆有情的你情我愿,但落花和流水,本就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从此过客,想留住,但太多力不从心的阻碍隔于其间,即是爱而得不到。
倘若温尧和鸳鸯是属于后一种,那鸳鸯和千浔不就当属前一种么。
千浔走近她,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小时候那个死皮赖脸无忧无愁牛皮糖一样的黏在他身边的小姑娘,早已经变了。
是他,认不清现实罢了。
“那你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千浔听见自己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一双琉璃通透的眸又变得纯澈起来。
鸳鸯呆了呆,若千浔不提起,她还从来没有想过。
“想就说出来。”千浔温言。
千浔的性子好的出奇,他刚才很快就想通了,鸳鸯必竟经历过灭族的那种惨事,他应该体谅包容的,而不是无顽固的要求她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鸳鸯摇了摇头,垂下眼皮。
奢望而已,她该是连想都没那个资格想。
温尧和她,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定义成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有一段时间,温尧都陪在我身边,他不止帮了我很多,还救过我性命,你可知,当我知道温尧是鬼族人那一刻,心中到底什么感觉,感觉所有的都不真实了一样,……”,稍顿,鸳鸯复道:他早和我两清,却还被我连累了很多,现如今,我对他心存愧疚了,我不能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受伤离开,千浔,别人不知道内中真事,可你知道。”
千浔神色一动“我知道。”
“我想送他出寂木仙府,他这样孤零零的出去,会很危险。”
寂木仙府里设了高深的阵法,实力不够的人是无法出去的。
温尧又雪毒在身,还不知道除了雪毒还有什么东伤西伤,因他的脸色真的是很不好。
想到这,鸳鸯一颗心都悬了起来,面上不由焦急。
“半刻钟后,我就回来,好不好?”
千浔舒口气,“现在时辰已晚,你去找他,要是他不领情,伤害你怎么办,他虽是有伤在身,可他那个人实在高深莫测,你若去了……”
鸳鸯扬唇一笑,得到千浔的首肯,就忙不迭打断千浔的忧虑,“这不可能,千浔你先回去吧,忙了一天,也该累了。”
“我还不累,我陪你一道去送他……。”
“千浔,你不相信我吗?”鸳鸯又打断千浔。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屈了千浔,换做自己是千浔,肯定不会这般待自己和气。
唉,这点小事尽量不要去麻烦千浔了。
千浔说的那些担忧的话,鸳鸯也没在意。
温尧虽冷酷无情,但对她如何?
鸳鸯从来没有想过温尧会对她怎么样。
很久以前,她可是把温尧当做师父般重要的人,师父对她如何如何的宠爱,虽看不出来温尧怎么宠爱她,但鸳鸯就是感觉,温尧是不会伤害她的。
千浔见鸳鸯这般心急,心中有些不平衡,他脾气在温吞有礼,当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去关心别人了,是个男人都不会大方到哪里去吧。
鸳鸯脚底抹油般溜走了,千浔在原地小站一会,只得无奈到笑着离去。
鸳鸯不难找到温尧,现在已差不多掌灯时分,寂木仙府一派寂静祥宁,因着这里常年是四季如春,鸳鸯感受着空气中非同一般的冰寒,摸索出温尧的去向。
温尧□□发作,已经无力再出寂木仙府。
鸳鸯在一座后山找到他。
这地方是出寂木仙府唯一一条歪路,而这座后山又是与歪路相反的方向,鸳鸯不解温尧怎么就傻乎乎的来了这里。
直到看到温尧倚着一只树闭目养神的无力样子,才明白了。
温尧这是神智不清了。
没想到这次的□□比上一次还要来得凶猛,鸳鸯冒着温尧周边刺骨的寒气,运作体内的内力一边为自己御寒,一边输送内力到温尧身上,为他驱走来势汹汹的寒气。
温尧死死凝着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即便他现在疲惫不堪,也不会允许别人肆意靠近他身。
那个别人,不包括鸳鸯。
待身体里面的寒冷不在那么使他痛苦,温尧半眯起眼睛,看着鸳鸯。
眼前的人担忧的看着自己,就像上一次□□复发,她也是这个样子看着自己,也似乎,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心里才会满满当当的只有他一个人,只关心在意他一个人。
他从来不喜欢脆弱的自己。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从真相曝开,他就在没有见过她不加掩饰的凝视着自己,有时,她这样看着自己,也覆了透明的膜,把他隔绝在她的心房之外……
“你是不是,只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才会担心我,记得我的存在?”他的话,像受了伤的野兽,低低的,冷冷的,带着几分渴求。
他贪婪的想要得到她身上更多的温暖。
他忽然伸手一把抱住鸳鸯,手臂寸寸收紧,恨不得将她融尽血液里,永远的圈禁在自已手里,
一辈子都不放开。
鸳鸯身子一颤,不好再给温尧输送内力,想推开温尧,却又怎么推都推不开。
温尧就像一块千年没化过的玄冰,压在鸳鸯身上,汲取着鸳鸯微薄的体温,无尽透骨的寒意渗透开来,让鸳鸯咬紧了牙关,可温尧依然无动于衷,任所有冰寒压迫着两个人,似乎这样,两个人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不夭语重心长“该告诉你们,我是活的怎样窝囊的时侯了啊(泪眼望天),每天写一章节,然后透支的更新两章,难道你们以为真是我写的很快吗?”
“我存了整整半年的稿,你们……知道吗?(恸哭)”
众“那你……?”
不夭“宝宝不求啥,就希望你们评论一下︶︿︶”
众“那……”
不夭“那你们就评论吧,我等着,等着你们表达对我的爱……。”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