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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因祸得福
    人世匆匆,生死难知……

    静谧的兰山上,一群飞鸟划过天际。

    突然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可爱女娃在山林里乱窜,惊得四周的小动物到处乱跑。不过令人奇怪的时,也有几只胆大的反而朝女娃这边奔来。

    “小斑斑,你来找我玩吗?”此时树枝上挂着一条如成人臂弯般粗壮的花斑蟒,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对着女孩子吐信子。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女孩子居然用自己如粉团的小手摸摸花斑蟒的头。这花瓣蟒也不躲不咬,默默的承受了对方的抚摸。

    边上一头小鹿也跑了过来,在女娃身边蹭了蹭,开始咬这女孩子的衣角咀嚼起来。

    “小黄,你也来了呀!好久没上来了,我也想你们呢!”女娃又是一个熊抱,抱住了小鹿的头,“哎呀,你不要又吃我衣服呀,云姨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咏儿!”此时只见一个长发男子走在前头,频频回头看后面的小人,看她有乐不思蜀,便喊了一声。

    此男子身穿一件青灰色平素绡锦衣,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素带,一头飘逸的银发,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目,浅色眸子透露着寒意,一副书生像却透露着霸气,身躯修长,当真是英俊潇洒,仙风道骨一般,但是对眼前的女娃透露出丝丝温柔。

    听到有人唤自己,女娃挥别身边的好朋友,转身朝男子跑去。当然男子的威严依旧存在,吓得那些动物不敢靠近。

    “师父等等咏儿了……”突然娇柔的声音响起,小人儿迈着小胳膊小腿,急匆匆的跟在男子身后。

    突然一个踉跄,小身子便跌倒在树林间。原本以为会传来一阵哭闹,但是小女娃却只是愣了一阵后,发现男子站在前面等自己,便兴匆匆的用小手摸着泥土站了地起来,又匆匆向男子跑了过去。

    刚到男子眼前,一手泥的小手掌一下抓着男子的锦衣下摆摇了摇,“师父怎么走的这般快,都不管咏儿了吗?”

    被女娃叫为师父的男子无奈的看看自己的下摆,青灰色的衣衫上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两个泥掌印,嘴角有些抽。

    这是他的新衣服!

    但一向自持稳重的他,除了抽一下嘴角,似乎也不能做什么。

    “师父怎么了?”女娃再次奶声奶气地叫着,惹得男子无奈只能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原本泥掌从下摆一下子摸到了上衣,立马又在男子的袖口和领口留下了印记。

    算了,反正每件新衣服都会遭受这样的厄运……

    男子对此已经不再抗拒,甚至在心理已经默默的安慰自己。不过比起之前的被烧毁、剪破、缝成一团球的衣服相比,今天的待遇的确算很好了。

    “刚才为师要抱你不肯,怎么现在就让我抱了?”

    “因为咏儿实在走不动了。”肉嘟嘟的小脸近在眼前,小女娃晃着自己的小手表达意思。

    男子无奈,只能从袖子中掏出锦帕递给女娃,“擦一下你的小爪子,休要在为师头上留下印子,我就知道你刚才是故意的!”

    女娃嘻嘻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响亮,听的十分悦耳。此时她乖乖的拿帕子擦自己肉嘟嘟的小手。

    这女娃便是当年被流云抱上兰山求医,险些冻死在山上的小猫儿。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垂帘,还是她们两的命不错。那日竟让流云和小猫儿真的遇到了村民口中的神仙——沈啸天。

    沈啸天,在江湖上成名很早,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年龄。世人皆传,沈啸天被称为冠玉公子,美如冠玉,鹤发童颜。如玉似雪,出尘绝世,宛如天人。只是为人清冷,少言寡语,不喜生人近身,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论对着美女还是美男,浅色的瞳仁中似有化不开的万丈玄冰。因他不喜纷扰,闯荡过一段游侠时光后便退出江湖,不再关心庙堂和江湖之事,静心隐居。而他的隐居所便在这兰山之上,成为兰山镇村民口中的仙人。

    往日沈啸天也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偶然遇到求救之人,救不救人全看他当日的心情。

    当日他下山采药空手而回,心里郁闷至极时遇到了即将冻死的两人,他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便救了她们两人。若是往日,怕直接当做没看到吧……

    当日流云不过是寒气入体,几副药剂下去便好了大半。倒是小猫儿因出生就带有体弱之症,底子薄弱,又因小小年纪感染风寒,在冬天动了许久,调养了一两年才捡回一条命。

    当时刚刚醒来的流云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仙人,惊讶的不得了。沈啸天问什么,便老老实实答什么,很快沈啸天便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和沈咏的身世。沈啸天原本打算救起性命便将她们送走的念头也从此消失,留了这两人在兰山上生活,可谓是因祸得福。

    因为小猫儿这个名字总归有些不上台面,等孩子长到一些年纪之后,沈啸天便做主收了她为徒,取名沈咏。而流云也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当沈啸天抱着沈咏从山间回来,流云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心里牵挂的孩子并无异样,绷在心头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每次只要沈咏一离开她的视线,无论身边跟了谁,流云都会非常焦虑。

    沈咏见流云在等自己,很快探出身子要她抱,“云姨抱抱……”流云也很是疼爱这孩子,一下子从沈啸天手里将她接了过来。

    “今日和师父上山采药,有没有捣蛋呀?”流云看孩子没事,心里自然是开心,一边向沈啸天行礼,一边逗弄着沈咏。

    沈咏小时候一直用药养着,而且也十分乖巧,从未因为喝药哭闹过。可能就是小时候压抑太多,等能活蹦乱跳时,竟然时常捣蛋,前几日将沈啸天好不容易采来的灵芝当成零嘴吃了,将大师兄的书籍上乱涂乱换,还将二师兄的衣服剪成一条一条,说是要做成拖把给云姨拖地……反正弄的一屋子的人都对她又爱又恨。

    对于今天云姨的查问,古灵精怪的女娃抬头望天,然后支支吾吾了一句,没有。

    流云一看沈啸天衣服上的小爪印,便知道了情况,笑骂了一声小捣蛋,那手指刮她的小鼻子。沈咏看到流云是笑眯眯的,便知道没有问题,也跟着一些咯咯笑。

    “师父和师妹回来了吗?”此时两个半大的孩子提着木剑从里屋跑了出来,他们都是沈啸天的徒弟,刚刚在后院练剑。

    稍大一些穿着浅灰色衣服,面带微笑的是大徒弟,沈苍;另一个一脸冷峻,穿着深灰色的是沈穹。他们两人早就跟了沈啸天,只是从未见他们的生身父母,因此流云一直觉得他们和小猫儿一样是被沈啸天收养的孩子。

    “大师兄,二师兄!”看到两个疼爱自己的师哥出现,沈咏也挣扎着不要流云抱,脚刚沾地就跑去和他们两个肆闹。

    “你还真是有本事!居然在师父身上留了爪印!”沈穹自然是一眼就看到师父衣服上的泥印子,低头就在沈咏耳边说这个事情。

    他们三个人当中,也就沈咏敢这样做,两个男孩子绝无这个胆子,如果他们做了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到二师兄这样夸自己,沈咏更是骄傲的笑着,水灵的大眼睛都迷成了两条缝。

    当然,沈啸天作为习武之人,耳目自然是比常人灵敏许多。即便两个徒弟再怎么低声咬耳朵,他也是可以听到的。刚才他不开口,只是不想罚。此刻听了沈穹的话,也意识到不能助长他们调皮的气焰,便决定罚上一罚。

    “咳,咏儿今日要罚抄十遍碎月心法,穹儿五遍,抄不完不许吃饭睡觉。抄完后送到我房间来。”沈啸天刚说完,就迈着步子回自己房间。

    两个被罚人一下子看向大师兄,让这个温文儒雅的大师兄有些尴尬,对方刚要点头答应帮助时,突然师父头也不回的加了一句,“不许找苍儿帮忙!”

    原本还怀着期望的两只一下子耷拉了脑袋,抬也抬不起来,就如同秋天打了霜的茄子一般。

    流云在一旁笑了一下,便催促着两个人赶紧去抄写,不然真的就没饭吃了。

    “都怪你!”沈咏对沈穹扮鬼脸吐舌头,然后跑回自己屋子里抄书。沈穹刚想回击,却发现对方已经一溜烟跑了,只能闷闷的回自己房间抄写。

    “云姨,我来帮你准备晚饭吧。”沈苍很是贴心的跟着流云进了厨房。

    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年内经常发生,虽然大家有说有笑,生活总归是太平的。

    偶尔沈咏也会跑去后院看沈啸天练剑,静静的坐在边上的石头上,认真的在一旁看师父行云流水般的招式,看师父潇洒英俊的模样……

    只要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沈啸天便知道又是调皮的徒儿过来,于是练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沈咏抓过边上的毛巾递给师父,“师父您擦汗。”

    每每这个时候,沈啸天有一种“养徒防老”的感慨,果真是徒弟好,女徒弟比男徒弟细心,感觉更贴心呀!

    “咏儿刚才看得如此认真,可是想学这套剑法?”擦完汗,沈啸天在沈咏身边坐下。

    听到师父问这个,沈咏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小鸡啄米一般得猛点头。她早就向师父要求学习剑法,只是那个时候师父一直不同意,说自己身子还没有完全养好,除了让背背心法,其他什么都不给教。此刻师父送了口,沈咏自然是高兴的很。

    看到小徒弟这般模样,沈啸天也难得嘴角勾了一下,“也好,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学习剑法,明早起同你师兄们一起练剑吧。”

    沈咏一下子跳到沈啸天怀里,小断手搂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小嘴巴一下子亲在沈啸天脸上,“谢谢师父!”

    沈啸天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就这样,沈咏的习武生涯也就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