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不是这个酒店的员工。”傅渊颐笑得轻松,“跟警察姐姐说说,你是谁啊?”
Chris正在思索双方力量上的差距,想推开她的腿逃走,严队长和几名警察从消防通道里涌了出来,将他拷上。
“带走!”严队长喝令,Chris被两名警察扭着胳膊带下楼去。
“傅大仙。”严队长对她摊开手,“证件和枪该还给我了吧。”
傅渊颐老老实实把东西交了出去。
“真是,眼睛不好还这么调皮,你也不怕有危险。”严队长看了游炘念一眼道,“又是你。傅大仙,你是不是先给你朋友算一卦,怎么尽轮着她倒霉,是不是被鬼缠上了?”
玉卮在一旁吐槽:“不好意思,她就是鬼本身。”
第62章
傅渊颐出现的那一刻游炘念真的快喷出眼泪来,当场就原谅了她昨晚借酒行凶的烂事。
“你怎么来了?”游炘念跟上去问道。
傅渊颐:“我怎么不能来,我一直都在这儿。你说你怎么连那点小伎俩都挡不住?那个叫宋雨的呢?哪儿去了?”
游炘念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傅渊颐又是酗酒又是犯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宋雨的事:“你怎么知道宋雨的事?”
傅渊颐笑道:“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我有很多眼睛。”
游炘念不明所以,临邛趴在傅渊颐身后笑得很邪性。
是了,临邛身为鬼王可以驱散小鬼,也能通过无处不在的小鬼的眼睛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事。
“不过,警察怎么来了?”应该不是钟云闵报的警,自己婚礼上出了这种事还报警的话肯定会被媒体写得满天飞,对她而言这就是酒店的责任,她要的是酒店给她一个交代,报警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严队长他们是我叫来的。”傅渊颐道。
“嗯?你叫来的?”
“对啊,不然怎么抓宋雨回去?”
“你有办法抓宋雨?”游炘念说,“虽然这事儿是宋雨做的可没证据,监控都没能拍下她。”
傅渊颐道:“监控没看见,但有别人看见了。”
“谁?”
“我。”
游炘念:“……”
“当时我就在现场啊,你忙着工作没看见我。”
游炘念也是服了她了:“你在钟云闵婚宴现场?”
“可不,我可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结婚怎么能不请我。”
“我还真没看见你。”今天宴会厅人太多,傅渊颐坐得离游炘念有些远,游炘念一心放在自己看的那桌上,根本没发现坐在对角那桌的傅渊颐。
临邛道:“那姓宋的手脚也快,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把纸撕了调换盘子。”她看玉卮一眼,“你这个宠物公务员真是不靠谱,自个儿舔明星去了,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玉卮自打她们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明白又会被吐槽,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说:“是是,鬼王大人最厉害,本宠物只会吃喝拉撒。”
临邛看她一眼,今天玉卮没对着干,认怂的样子倒有点可爱。
傅渊颐这个一声不吭闷头干大事的,没跟游炘念说一声就把所有事布局好。
“宋雨就交给我吧,我会让警察叔叔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傅渊颐说。
游炘念刚才七上八下的心统统落地,正要开口,傅渊颐又说:“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游炘念抹了抹唇角,刚才搏斗时自己咬着自己了:“没事,破了点皮。”
“破哪儿了?”傅渊颐只能看见游炘念,看不到王芳的身体。
“就……嘴角一点儿……”游炘念被她问得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可思议,嘴角而已,还是王芳的嘴角,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
傅渊颐上前来:“嘴角?给我看看。”
游炘念有点儿愣神,突然发现玉卮和临邛飘在她们脑袋顶上围观。
“一点小伤而已,傅小姐不用担心!”游炘念立即和傅渊颐拉开了距离,往玉卮脑袋上挥了一掌,玉卮瞪大眼睛:“你挥我干嘛!”
“你烦。”临邛垂着眼睑道。
“你怎么不挥她!”玉卮指着临邛怒问游炘念。
游炘念没理她们,对傅渊颐说:“警察来了应该会通知钟小姐回酒店帮忙调查吧,我现在去医院可以避开她,和那位客人道个歉。傅小姐愿意跟我去么?这几天的事乱七八糟的,想和你说说。”
虽然傅渊颐已经知道很多,甚至比她知道的都多,可游炘念就是想和她再聊聊,把心里堵着的那块冲散开。
“去啊,怎么不去。”傅渊颐说得理所当然,“把过敏的那位制片人解决了,咱们也好专心吓唬宋雨,顺藤摸瓜把陈姝给揪出来。”
“好,去的路上我跟你说。”
两人往电梯的方向走,虽然插科打诨一番心情轻松了一些,但刚才和那个叫Chris的一番激斗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刚才那个叫Chris的,难道也是陈姝弄来的?”游炘念真挺不相信的,“她敢做事做的这份上?”
傅渊颐从口袋里拿出Chris的工牌,递给游炘念:“你看看这工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游炘念接过来:“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就是太不特别了,和安全部那些人戴的工牌一模一样。”
“但他绝对不会是安全部的人。”游炘念说,“严队长经常大晚上带了宵夜来M酒店和他老上司叙旧,也常和安全部的人一起聚餐,他说这个叫Chris的肯定是冒充的,安全部没这人。”
游炘念目光落在地面上,思索片刻道:“所以这人打扮成安全部的样子要把我带走,就算监控拍到也会把罪责落到安全部上。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一旦把我拖到消防通道里,在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如果我就此人间蒸发酒店和其他人也会认为我是因为洪宇声那事儿畏罪潜逃。”
“Bingo。”
游炘念说完自己心里都发寒:“陈姝想杀我灭口?”
“我觉得不至于。”傅渊颐说,“杀人这种事还是风险太大,但把你弄到哪个深山老林教你一辈子都出不来还是可以的。”
“我——”后面有个脏字硬生生地吞回去,是她离开人间太久世界变化快,还是她一直都处在温室之中,不明白下界百姓厮杀竟如此搏命?
“就为了小乔那个位置?”游炘念望着傅渊颐,傅渊颐说:“小乔那个位置不至于,但更高的位置或许值得一搏。陈姝是个什么样的人?”
游炘念道:“陈姝算是刘可的朋友,以前刘可和我一起练击剑时连带着认识了陈姝。陈姝以前家里还是蛮有钱的,后来股灾那次她老爸赔了个精光,什么也不管跳楼了。之后她就和她妈一起生活,但好像和她妈的关系也不好,经常吵架。当初她进酒店工作也是刘可来拜托我的。”
“你就给她弄进来了?”
“我当时怎么知道她后来这德性?那时就知道她家条件不太好,她妈还不出去工作,依旧过着以前贵妇的日子,养家糊口就靠陈姝。我觉得这个姑娘也不容易,就帮了这个小忙。”
“那她应该感激你才是,你可是她的恩人。”
游炘念摇摇头,她想起陈姝和刘可背地的所作所为:“如果我帮助过的人都能记得我的好的话,现在我都还是游家大小姐。”
所以陈姝之所以差遣宋雨以身犯险目的蹊跷,联想到Henry跟她说的关于集团内部卢游两家的利益斗争,游炘念觉得陈姝在为游家扫清卢派党羽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谁能掌握Lotus,谁就坐拥无限财富,这是实打实的利益。
这么说来,卢漫的确向游家施压了?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真的,游然冬和游任雪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且不说别的,就看游任雪能和陈姝走到一起就明白她排兵布阵多差,多不知人而非要用了。
游炘念还是觉得哪不太对劲,她们走到电梯里,一回身,严队长和他队里的警察向她们走来。
游炘念看他们一行四五个人中间有个小个子,定睛一看差点儿把剩下的半条命也吓没。
那不是袁警官么!
虽然游炘念没见过这位袁警官几次,可次次印象深刻。
临邛在那儿报幕似的说:“严队长他们要进电梯。”这话是说给傅渊颐听的。
傅渊颐对游炘念说:“等他们一会儿吧,估计要下楼去找他的老上司聊聊。”意思是想让她按一下开门键,在不熟悉的地点傅渊颐也不确定电梯按键在那儿。谁知游炘念一个跨步跨过来把按关门键,严队长“哎?”了一声,眼睁睁看电梯合上门。
傅渊颐和临邛:“……”
玉卮说:“那个警察难道是……”
“没错,那个姓袁的女警察曾经出现在王芳自杀现场,还确定过她的死亡。”游炘念看到袁思燊就本能地不舒服,不知道这种难受是来自她自己还是来自王芳,“后来王芳可不就被我弄‘活’了么,那袁警官肯定不能相信这种事,还是少见她为妙。”
“还有这种事。”傅渊颐说,“也好。严队长那队人马属于处理人界和冥府之间琐碎之事的专门小组,除了我之外和冥府的执行人员也有联系。你这算是严重违反两界法规的行为,我没跟严队长说你的身份,你最好也别被那个袁警官缠上。”
游炘念点点头,觉得傅渊颐说得句句在理。
“对了,游小姐,你想好怎么和病人道歉了吗?”
游炘念愣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从小自负,再难的事自己琢磨一番也能解决,但只有一项她最不擅长,可以说从来都不会,那就是——道歉。
看游炘念发愣,傅渊颐早就想到这点了:“道歉这事儿不适合你,特别是万一对方不慈颜善目、不小心翼翼照顾你脆弱的小心灵,你铁定当场发飙。别说道歉,直接互砍都有可能。”
傅渊颐总结得很到位,游炘念被戳中心窝,嘴上还硬撑着:“我哪有这么混。”
“混不混你自己知道。所以这个歉你必须要去?”
“是。”
“但事情不是你做的。”
“我的确没想要害他,但随便跑到别桌凑热闹被人趁虚而入就是我蠢,就算当时我不去陈姝她们也会想别的办法让我分神,她们就吃定我爱管闲事。我看着这台就要负责到底,这个歉再难倒我都必须得去,我认了。”
傅渊颐定定地看着游炘念,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拍拍她手臂:“行,你决定了咱们就去。没事儿,我陪着你,道歉可是我长项。”
两人到了停车场上了游炘念的车,游炘念有点不信:“你擅长道歉?”
“我怎么不擅长。”傅渊颐还想玩神秘,临邛很是时候飘出来说:“是啊你可会了,之前和我闹脾气非要自己出门见客户,进了人家家摸不清方向还硬逞强,结果把人家家传之宝,一只唐朝酒壶给碎了,主人当场就跪下了,她立马跟着一同跪。”
游炘念完全想象不到那场面,稳如泰山的傅小姐还有栽跟头的时候:“哈?真的假的?傅大仙居然也赔不起么?”
傅渊颐对着临邛扇了扇:“你怎么也跟小白似的嘴这么碎。”
游炘念一边开车一边感兴趣地问道:“别这么小气,来说说嘛,后来怎么样了?”
傅渊颐摸摸鼻子,说到以前的事挺糗的:“当时年纪小,也刚自立门户,第一笔单赚得轻松第二单就有些大意了。想着自己虽然眼睛不好使可也挺能的不是,刚好和临邛不对付,就自己去了。好嘛,到那儿刚进屋还没开始谈生意就赔了个大本。”
“唐朝的酒壶……赔了多少?”
“好就好在我一摸,似乎不是唐朝的,得是清早期仿造的。我这么说那客户还不信,拉着我去古董鉴定协会鉴定,结果真是清时仿制,价格上一下就下来了。不过最后我出于人道,还是免费帮他做了一单。”
游炘念腾出空来看一眼傅渊颐常年戴着手套的手,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戴手套,夏天那么热也戴么?可能是她视盲,很多时候需要用手来摸,而她又有点儿洁癖怕脏,戴手套能好点儿。
“这就是你的道歉?”游炘念真是信错人,“你这哪是道歉,你这是变相着往下压价!坑人一把!”
傅渊颐哀叹:“你想法怎么这么阴暗呢?”
游炘念:“……”
游炘念只得自己想办法,一般道歉诚恳最重要,向对方认错,表明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对方一般都能消消火。其实“一切后果”在不是刑事案件之外的范围里就是赔钱。游炘念算算,支付一系列的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得多少钱,洪制片毕竟是个大忙人。
来到洪宇声的病房走廊,远远地看Henry和餐饮总监走了过来。餐饮总监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去卫生间了,Henry对她说:“你命大,人醒了。你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