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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事[GL]_分节阅读_3
    今天这条路没灯,很古怪。本来就逼仄的路还在施工,石块堆在路边,连个围挡提示都没有。

    “你还生我气?小念,我真是没办法了,真没办法了!这么多年朋友,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肯定不会让我倒霉的,对不对?”

    游炘念的声音四平八稳:“抱歉,不能。”

    “你……”

    “无论你有多少借口,违法就是违法。王警官明天会来我这儿问话,我会将我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小念!你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

    “我查了,你的事也就三年,出来之后我会帮你找事做,陪你重新开始。”

    “什么就三年……你根本不知道……我不要什么重新开始!我不想坐牢!”对面的女人哭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真相!像你这种含着金钥匙一出生就拥有豪宅和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倒霉!我为什么会纵火?都是被你们这些贱人逼的!你……”

    游炘念皱眉,将电话挂了。

    倒成我的错了?游炘念问自己,我错了?不,我没做错。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是想要讨个同情,想逃避法律责任,她……

    游炘念思绪还神游,忽然一个黑影从车边蹿出,向她车头撞了过来。

    游炘念大惊,一脚刹车,车轮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停了下来。

    幸好她开车安全意识一向很强,打电话时车速放得很慢,却也被惊出一声冷汗。

    “你没事吧?撞到哪儿没?”她脑袋探出车窗问道。

    地上一滩肉球滚了一滚,站起来,车灯打在一张苍白的脸上,没表情没血色,只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游炘念心里猛地一坠,掌心冒汗。

    那人直愣愣地盯住游炘念片刻,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是人……不是什么外星怪兽。

    一直到家门口还心有余悸,游炘念点了根烟提提神,家中温暖的灯光就在不远处。

    青烟慢慢飘出车窗外,游炘念摸着手机,卢漫还是没回她的微信。

    “嘿,这不是小念吗?”

    黑暗中有人往她车边跑,这口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游炘念就怪了,今天怎么一个两个的全扎堆过来刷她的暴躁点。

    “怎么回家了不进去?哟?抽烟呢?”来的人是她小舅母,家在g城边上的h市,平日里没事干就往游家跑,无论开口找的什么话题最后都能拐到借钱上。

    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游炘念就不爱搭理,随便“嗯”了一声就要合车窗离开。她粗糙的手一下子卡在车窗上,笑道:“这么急干什么,见着舅母也不多聊两句?”

    游炘念耐着性子道:“您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小倩吗?你们小时候老在一起玩的。”

    游炘念道:“嗯,记得,见过两次面。”

    舅母嘿嘿笑:“她要结婚啦,就下个月。她特别惦记你,让我送请帖来了,让你一定得去,热闹热闹。”

    还没等游炘念说话,一沓请帖被丢进她的车里:“还有你爸妈的,你一起给带进去吧。”

    “你怎么不自己进去。”

    “哎,你们这游家大门我是进不去了,在这儿等一天了,你们那个看门狗就是不让我进去,说你爸妈不在。你看,灯都亮着呢,人不在怎么好点灯?就算再有钱也不好这么烧吧?”

    游炘念再一次要关车窗,这回舅母直接把头卡了进来。

    “您干吗呢?夹着您!”游炘念往后躲,舅母两眼放光道:“小念,你把车窗往下放放。”舅母谄笑着等游炘念放下车窗,手就直接搭在了她肩上,“小念啊,你说这世上当妈的哪个不想自己闺女好呢是吧?不说别的就你妈,我可是知道,从来就最疼你。你那两个弟弟妹妹是比不过你,这点你舅母我是最知道的。”

    游炘念打断她:“说重点,您什么意思?”

    舅母讪笑一声:“你表姐这孩子啊没别的毛病,就是人太老实。找你表姐夫呢,也是看中你表姐夫这人本分。但舅母我这么些年吃的盐比你们这些孩子吃的米都多,你表姐夫他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一个当妈的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求个什么,就想你表姐好。可你也知道我们家这情况,你小舅又没什么本事,陪嫁太少你表姐过了门肯定得受气!”

    大概是说得有些激动,舅母手上的力道加重了点儿,语气也有点儿迫切:“你小时候老跟你表姐一块儿玩来着,你表姐特向着你,这你都记得吧?而且,你小舅打小儿就疼你,你表姐有时候都嫉妒你呢。所以……小念你看,舅母我也是挺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游炘念笑了笑:“要多少?”

    舅母一看她这态度,立刻眉开眼笑地比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游炘念轻不可闻地哼笑了一声,从旁边拿起手机来划开准备转账,“三十万买辆车当陪嫁也够姑爷家脸了。”

    舅母笑道:“三百万。”

    游炘念转账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

    舅母咧了咧嘴,两排牙呲得如同身外之物。

    游炘念冷笑一声把目光转回来,摁住舅母的脑袋用力将她推出车外,“轰”地一声开走,扬了对方一脸车尾气。

    “嘿!嘿!什么态度,连句话都不会说?我是你舅母!你个没教养的玩意儿!”舅母在车后大骂,“不就有几个破钱吗!你们游家没一个好东西!”

    第3章

    将车停进车库的时候将车前灯撞裂了一边,游炘念摔门进屋时听见她弟弟游然冬在骂佣人:“搞什么鬼,我最他妈的讨厌大茴香那味儿了,你还给我往酒里放!这是安神酒吗?故意让我睡不好还是怎么着?第一天来游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

    佣人唯唯诺诺道:“可……”

    游然冬的双胞胎姐姐游任雪道:“行了,沈姨你先走吧,下次注意点。”

    佣人看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感激,立即走了。

    “姐,你就纵容这些吃白饭的吧,什么玩意!”游然冬还在骂,突然后脑勺一阵巨痛,让他大叫出声,“靠!妈的谁啊!”

    转头一看,是她一脸杀气的大姐,立即没声了。

    击中他的棒球滚到墙角,默默无语。

    “叫什么妈,我是你姐。张口闭口都是脏字,谁教你的。”游炘念把包丢在桌上,好大声响。

    游任雪笑而不语,游炘念丢了冰块到酒中,两口喝了个干净。

    游然冬纵使嚣张跋扈也极怕她大姐,正要借口去叫爸妈,父母一同下楼了。

    “等了你一晚上,怎么一回家就这么大动静?”爸爸笑道,向游炘念走来,张开双臂道,“我的小寿星,快来给爸爸抱抱。”

    游炘念嫌弃道:“都多大了,每年还搞这一套。”

    不甘不愿地被爸爸抱住,妈妈也上前亲吻她:“长再大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感谢你今晚回来和家人一起过生日。”

    妈妈眼神温柔,说得游炘念心都快化了:“这有什么好感谢,应该的。你们还等我到这个点钟……”

    游任雪把酒杯摆好,帮忙倒酒。

    游然冬将蛋糕和礼物推了出来,笑嘻嘻道:“姐,能把蛋糕抹你脸上么?开心开心。”

    游炘念对父母笑得甜美,一扭头对准弟弟:“你试试。”

    游然冬:“……大姐,你才24,不能成天子宫不保的嘴脸。”

    游任雪和游然冬集资送了游炘念一栋度假别墅,在东南亚某个著名的海岛。而她爸妈则将车钥匙拍在她手里——是近日刚刚成为她心头爱的ador。

    “车就停在车库里。”爸爸看女儿开心的模样很满意,“刚才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

    游然冬道:“都说是生日礼物了,当然得惊喜,我把她车库那边门给关上了。嘿,姐,别忘了借我开两天。”

    游炘念点了点弟弟的眉心:“上回借你车出去给我刮了两道回来,这事儿还没两清呢你又有本事惦记我的车了?”

    “怎么没两清,后来你和你……和小漫姐出国玩的机票不是我买的么?酒店不是我订的么?”

    妈妈的眼神一转,游然冬还要开口,游任雪一巴掌盖在他后脑勺上,直接一脸栽到蛋糕中。

    “我去,你们……”游然冬抬起头,一张脸又黑又白,全家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游家很开放,不同于国内传统家庭,家庭成员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是朋友。

    游炘念没提舅母堵在门口借钱的事,也没去想她和卢漫之间的不愉快。

    今年必须要协调一家五口的时间,一起出去度度假,晒晒太阳,聊聊天。

    她和恋人可以形影不离,可以分享所有,却很少有时间多陪家人,分享家人们的开心事,分担家人们的烦恼。

    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酒的关系,游炘念今夜有些多愁善感,迷迷糊糊之间想起了很多事。

    她记得对这世界的第一印象,是无比的大海,和妈妈的笑容。

    她记得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全力在操场奔跑。

    和蒋铮青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悦,以及第一次见到卢漫时的心动。

    说起来,她认识蒋铮青要早得多。

    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游炘念很热,也很困。

    她记得她跌跌撞撞走到车库,看见了她的新车。

    美丽的线条,安静又锋利的气质,它静静停在黑暗之中,游炘念开了好几下车门终于打开,摔了进去。

    车里有她最喜欢的英国梨和小苍兰的香味。她轻轻呼入嗅觉,好梦一场。

    在车里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像在海面上,又像是在海里。

    周围一片暗黑,伸手有暗蓝色的水纹。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深海鱼从她身边游过,她能呼吸,依旧能闻到香味。

    远处有个人影向她游了过来,穿越浓得化不开的黑,向她伸出白皙的手。

    是卢漫。

    她很安心,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

    月夜,破楼,小卖部。

    一团圆鼓鼓的肉团艰难地在黑暗中前进。那肉团气喘吁吁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时不时提提裤子,薄薄的鞋底踏不实路,脚掌老被石子硌得发疼。

    走了不知多远,终于看见了一家昏暗的小卖部。

    王芳用厚厚的手掌抹去额头的汗珠,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心跳从胸腔一路带到嗓子眼,浑身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在小卖部门口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挤进了门里。

    小卖部门一开,寒风立马灌进来,把屋里浑浊的热气吹乱。

    坐在玻璃柜里正在看电视的老板一头发油的头发乱糟糟,斜了来者一眼,顶灯被挡去一大半光亮,一张圆盘似的脸堵在眼前。

    “碳。”王芳说,“碳。”

    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