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春》剧组经历了上辈子《长安往事》的抉择。
在付左笙的记忆中,石砚玺香消玉殒之后,网上的确传出了八卦,说是《长安往事》已经确定换女主了。后来石砚玺的粉丝们闹了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营销热度考虑,《长安往事》最终没有换掉原女主,而是找了个小姑娘当替身。
女主角戏份被大幅度删减,几乎成为了一个活在台词里的角色。实在没法用侧面描写表现的情节,就搬出替身演员来。最终成就了一部女主角出场最少的奇葩商业片。
昏迷中的付左笙死也想不到,自己也会给《春》出这样的难题。当然就算知道的话,她也是没法做出任何举动的。
她的意识正被封存在身体某处,感受不到外界的刺激,也没法像外界传达信息。
但却的确是“醒着”的。能疼痛,能思考,能恐惧,却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若不能与外界互动,时间就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一两缕思绪在无尽的意识之海里漂浮着,无论朝着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片漆黑,而黑暗的尽头似乎还有光。
付左笙隐约知道,如果自己能游到光那处就能醒过来,可是她游啊游,与光的剧里却没有丝毫地拉近。
而这片意识之海里,除了她自己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付左笙猛地回身,背后仍然是满目的黑暗与似乎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光明。
那光明像是假的,也不知道这黑暗是不是真实的。
更甚者,自我意识这东西是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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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宜宁通过焦希希知道了付左笙的情况,脸色立刻一变。
万韵程看在眼里,心里一惊。白洛莉熟悉万宜宁的每一个微表情,万韵程轮回了那么多次,加上爱慕的加成,这方面绝对不会比白洛莉弱。
这个表情一出来,万韵程就知道万宜宁想要离开北京。
NIX刚刚经历重创,万韵程又怎么能让万宜宁做出这种任性的决定?于是在万宜宁的吩咐还没出口的时候抢先道:“你不能过去,公司很缺人。”
万宜宁看向万韵程,沉默了一秒。
万韵程接着道:“你过去也没用,付左笙该醒自然会醒,难道你想当吻醒公主的王子?”
就算万宜宁愿意称呼自己为王子,可付左笙也不见得有资格当公主。万韵程想,但没有说出口。
万宜宁眼里的急切消散了些,她毕竟还是万宜宁,而不是别的什么人,等稍微冷静一些之后便回到了那一副冷静到有些绝情的样子。
她去不去看望付左笙,的确影响不了什么;而她是否留守北京,肯定会对局势造成逆转式的影响。
她咬了咬下唇,罕见地动摇了起来。
——两边的情况完全不可类比,傻子也知道应该留在哪边。
万宜宁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焦希希道:“问洛洛,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危及生命。”
电话开着免提,白洛莉在那头听到了两位大老板的争执,早已经耳明心快地理清了局势,于是如实道:“虽然还在昏迷,但是医生说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大,这个用不着担心,只不过后期调理可能需要花些功夫。”
她不在北京,但是也隐约听到了总部的变动。她把付左笙的情况上报给了万韵程(情况特殊,不敢直接打扰万宜宁),万韵程表示知道了,并且嘱咐白洛莉不要告诉万宜宁。是以万宜宁忙碌了三天,却对付左笙的情况一无所知。
只不过她一开始不知道电话这头开着免提,听见焦希希问付左笙的事情,以为焦希希情报滞后,一时有些焦急,语气才重了些。后来听到万宜宁突然发声,这才知道自己冲动了。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捅到万宜宁面前了,白洛莉便顾不上万韵程之前的嘱咐,只得把情况了出来,剩下的全部交给老板自己拿捏。
万宜宁听完沉默了片刻,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可心却仍然沉甸甸的。想到付左笙可能承受的疼痛,她竟然有些感同身受,心脏也揪了起来。
万韵程道:“我没办法一个人对付刘燕铭。”
万宜宁看向万韵程,看到自家妹妹以一种非常罕见的可怜表情望着自己。万宜宁想到NIX的分量,想到那么多年来的奋斗,想到冷脸表妹的性格……终于下定了决心。
“先这样吧,洛洛在那边把控好事件,犯人一定要抓住。”万宜宁捏了捏鼻梁,说:“希希挂电话出去,给我把人事叫过来。”
随着话语出口,万宜宁的邪念终于被压了下去。做出了看上去理智而正确的决定。
她说服自己:没事儿,笙笙一定没事的。等这一个月过去,笙笙想干什么我都随她。
可暗示并没有用处,万宜宁的脑子里还是想着各种各样的最坏的情况,连拿鼠标的手都有些颤抖。
☆、53、晋江独家发表 ...
佛教八识,眼、耳、鼻、舌、触、意、末那、阿赖耶。
眼、耳、鼻、舌、触,各占其一。此五识受外界刺激,同外物产生联系,将对外物的“认识”反馈给第六识。
第六识基于前五识,故称之为意识,为人的心理状态的总和。
第七识名为末那识,如果说前六识是对客观外界的反映与折射,那么这一识则掺杂了主观的成分,前六识归集于此,个体唯一性得以展现,有了人,有了你,有了我。第七识又称“我识”,起“我执”,生众烦恼。
第八识名为阿赖耶识,催一切善恶。无相无动,恒常不变,藏一切缘起,空寂太虚,既是空,也万有。
……
如果付左笙了解过上述最为粗浅的佛理,那么她也就知道了,自己现在失去了前六识,而第七识回归到第八识中,重归于寂。
因此现在付左笙目力所及之处空无一物,周遭虽然是黑暗,但并不是因为没有光,她还能看到自己。她飘在黑暗里,如浮萍一样无所依——这种说法很怪异,似乎把“黑暗”也当成了物质。
她张口发声,把手放在脖子上,能感受到声带振动,但耳边仍是一片静寂。
因为没有空气吗?她把手指放在鼻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呼吸,鼻翼没有动过。她忐忑而试探地吸入黑暗,结果——毫无不适,就跟往常的任何一次呼吸一样。既不觉得别扭,也不觉得是必须的。
她在黑暗里奔跑,脚无法触到任何实体,可动作毫无凝滞,脚下踏着的虚空就是支点。
她改跑为游,这片空间也一视同仁——随她跑随她游,既不给予支点,也不会阻碍。
付左笙做了许多无谓的举动,可远处的光源没有丝毫变化,付左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移动过位置,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