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沁也觉得商裕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光是让自己进门便有些蹊跷了,她怎么不知道这些日子商裕每夜都去程府见程娇娥,纵然她气的牙痒痒却什么也做不得,总不能她也去程府吧,那可就真的是皇家的笑话了。
今日得知商裕并未出宫,钟离沁还觉得惊讶,这才前来探探口风,按照钟离沁对商裕的了解,她本以为商裕不会让自己进门,到时候自己在门前哭一阵子,估计商裕便会无可奈何的让自己进门。
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钟离沁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一边的常德也是古怪的看着商裕,见钟离沁还是不动,尹千章这才起身,朝钟离沁走去,“怎么了爱妃,难道不愿起身么,还是想跪在地上和朕说话?”
见尹千章伸出手,钟离沁便接着尹千章的手起身,同时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站在尹千章面前,钟离沁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什么不同,但那感觉也只是稍纵即逝,因为尹千章已经回到了位置之上,“爱妃来找朕有什么事情?”
“听闻昨日太上皇召见了皇上,臣妾担心……”
“担心什么?”尹千章笑了笑,“担心朕和太上皇有什么冲突,还是担心什么别的?”
尹千章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那钟离沁自然不敢多言,连忙道,“臣妾是担心皇上,担心太上皇不能够理解皇上。”
尹千章依旧是笑着的,“爱妃看到了,朕没事。”
钟离沁虽然不聪慧,但是对商裕还是很了解的,两人从小便相识,钟离沁从未见商裕如此轻佻,此时的尹千章实在是让人疑惑,她微微拧眉,朝前走了一步却又脚下一滑,半是故意的倒在了尹千章的身上。
分明就是朝尹千章的胸膛撞去,尹千章并未后退,伸手接住了钟离沁,同时也发出一声闷哼,钟离沁诶呀一声,“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爱妃不就是想知道朕怎么了么。”尹千章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的纱布,隐隐血色透了出来,尹千章笑道,“这些都是父皇打的,爱妃还想仔细看看么?”
钟离沁何时见商裕如此语调说话,反倒是不敢多问了,她当商裕是生气了,连忙后退一步,“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皇上身体,皇上可有让御医诊治过?”
宫中并未传开消息,便是钟离沁也是道听途说,甚至还不确定,刚才的举动就连钟离沁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她居然撞在了商裕的胸膛上,可是商裕却没有别的反应。
“不曾,朕不希望这件事被其余人知道,你是朕的妃子,相信也不希望这件事传扬出去,所以只有你和朕知道就够了。”
钟离沁又觉得有些高兴,难得商裕给她信任,便立刻点头,“臣妾定然不会随便乱说的。”
尹千章没什么别的心思,眯了眯眼道,“爱妃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臣妾还为皇上准备了鸡汤,不知皇上可要品尝?”钟离沁是抱着会被拒绝的可能,可是面前的人却点点头,“放在一边吧,朕会仔细品尝的。”
钟离沁走出商裕的寝宫之后还觉得是踩在云上,脚下一深一浅全是虚浮,一边的婢女连忙来扶钟离沁,“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你说皇上是不是和程娇娥那个女人闹矛盾了,否则怎么会突然这么好说话?”
婢女不明所以,猜测着说道,“也许是今日皇上心情好?”
钟离沁翻了个白眼,“定然是闹矛盾了,否则今日皇上为何没去找程娇娥,皇上对那个女人的容忍肯定已经到头了。”
婢女只得点头,钟离沁高兴的道,“若是如此,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寝殿内。
常德见尹千章沉默的看着面前已经批阅完毕的奏折,开口询问,“皇上当真要喝掉那碗汤么?”
尹千章头也不抬,“以前怎么处置,现在便怎么处置吧。”
常德摸不着头脑,只得拿着汤碗出门倒掉,尹千章心中了然,原来商裕都是这么处置钟离沁送来的东西,看起来商裕和钟离沁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很多,怪不得今日钟离沁见自己态度会如此神色,必然是觉得自己过于温柔了。
常德倒完汤回到尹千章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可需要老奴为您换药?”
“不必了,你把药放下便去休息吧,朕一个人便可处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朕伤在前面,也不是后面,一个人便可以处置了,你下去吧。”尹千章说话倒也不是不客气,只是和商裕的语气就是不同的,常德心中疑惑,但却不敢多说,转身退下了。
屋子里面只剩下尹千章一人尹千章才缓慢的吐出一口气,走到镜子前尹千章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的确和商裕别无二致,程娇娥的手段令人惊讶,他虽然博闻广记,却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蛊术,却不曾想居然能够亲眼得见。
尹千章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一生之中执着的事情很少,除了义父之外,便是当时遇见的化名为程君的程娇娥,如果不是遇见了程娇娥,其实尹千章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参加这场考试。
也是当时的程娇娥给了他容身之地,纵然义父说过的话让他心存忌惮,可是对程娇娥的心思却还是没有减少。
大殿内灯火通明,尹千章神色不明的看着镜子中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你便是喜欢这样的男人么,是我遇见你太晚了,还是你我注定无缘。”
无人应答,大殿内一片空荡,尹千章作为丞相的确不曾失职,而他对于权势也一向漠然,商裕便是因此对他很信任,而尹千章也的确对那些没有兴趣。
他有兴趣的东西太少了,绝对不是权势,不过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权势能够带来一些他想不到的东西,所以如今的他也很享受丞相一位。